《夜幕芙蓉》垚垚相望

20、阴差阳错

　　慕容瑾回房后，只觉得四肢无力，冷汗直冒，便尚未更衣，直径倒在床上。晚汐走到慕容瑾床前，伸手探了探慕容瑾额头，见有些温热，便欲出门叫大夫来看。慕容瑾拉住她，道：“区区小事，不要麻烦了。我只睡上一觉，明日大概就好了。”晚汐见慕容瑾不适，便点头答应，待慕容瑾睡熟后起身端着盆子帕子到后院准备冰敷。晚汐打好冷水后，从后院厢房往回走时，路过正房时，听到里面有若干细碎的声音传出。晚汐本来也没想偷听，但偶然听到有关慕容瑾的字眼时，便赶忙将手中东西放到旁处，欠身蹲在隐蔽处，偷听起来。只听见里面传来低沉的慕容老爷的声音道“只怪这孩子不若长子争气，不然，以他的心智，怕是能早早的拿下状元来。”一会儿，赵老爷略有些迟疑的说道，“要是实在再无它计的话，不如让慕容瑾那孩子代替他哥哥。。。。。。”慕容老爷微微颤抖的声音道，“仲伯，你真是疯了。要是朝廷怪罪下来的话，你我二人可是担待不起的。”赵老爷忙说道，“元卿，我只是稍一说说。。。稍一说说。。。”而后，两人还在说什么晚汐一一没入耳中，脑袋里不由得被这件事搅得轰轰作响，若是这样的话，那么公子的仕途当真是开阔了，若是公子有一日能腾达，那么自己。。。晚汐不顾放在一侧的帕子脸盆，便轻步从藏身处往回跑，自己一定要劝公子科举，无论如何。一路上，晚汐被自己脑袋里不断闪出的辉煌富贵的画面所振奋，脚步也越来越急促轻快起来，看来自己当日从酒肆中真真是跟对人了。
　　晚汐跑回慕容瑾房内时，只见慕容瑾仍处于昏睡中，不见好转。晚汐心下一急，忙探手摸慕容瑾额头，只觉得比刚刚更加炽热，两颊也比刚刚红透，晚汐不敢再耽误，欲出门找人，但想起公子刚刚交代的不许自己张扬，想是公子怕是老爷夫人追问自己的病因，所以不敢声张，于是便不敢违逆慕容瑾的意思，只是嘱托素日伺候公子的丫鬟端来冷水冰帕替公子敷上，自己则偷偷跑入后房将自己以前从乡绅家学来的一些止热驱痨的法子用上，寻了几味惯常的中药煎上。初冬时节，寒风伺机而入，小小后院草房更是四处漏风，煎药的炉子不时的被寒风吹断火，晚汐只好不停的添柴维持。待到汤药煎好，晚汐衣衫上下早已汗迹斑斑。晚汐小心翼翼的将汤药从火中取出，灌入药碗中，小心端去。晚汐进屋，顾不上劳累就叫丫鬟去来勺子帕子，小心喂慕容瑾喝下。晚汐将汤药喂过慕容瑾后，慢慢将慕容瑾身子放平，掖好被褥，起身嘱咐丫鬟道，“慕容公子的病症切不可四下议论嚷嚷，要是被我知晓了，莫说是我，公子也不会饶了你们。”众丫鬟虽心里不服，但个个都知道晚汐是慕容瑾的贴身丫鬟，慕容瑾待晚汐也比其他亲近，素日就有些种种猜测，但毕竟也没有什么证据，便也不好再说什么，纷纷点头离去。晚汐取过椅子上撂着的盆子帕子，将帕子过凉后，换过慕容瑾头上的，而后看着时辰，准备第二顿汤药。如此一夜，反复服侍，不曾入眠。
　　第二日辰时，慕容瑾苏醒。慕容瑾睁眼，入眼的便是伏在自己身上的晚汐的睡容。慕容瑾吃惊，环顾了四周，只晚汐一人在屋，身侧椅子上的汤药还在微微冒着热气。慕容瑾动容，欠身小心取过身侧的褥子，为晚汐披上。晚汐张眼，见慕容瑾已经醒来，忙探手去试慕容瑾的温度。慕容瑾微笑，温和道：“辛苦你了，忙碌一夜，今天也要好好歇息了。”晚汐一愣，这些日子来，这是慕容瑾第一次如此柔声和自己说话，他眼角的笑意此时一直蔓延，直达自己心口。晚汐有些恍惚，一夜的辛劳一扫而光，随后而来的则是漫天铺地的喜悦。她的胸口微微起伏，话语里也藏着一抹似撒娇一般的责怨，“这是公子第一次如此对晚汐。”慕容瑾一愣，自己素日对她是未免有些苛责了，于是心里有歉意，抬眼见晚汐还跪在地上，便轻声道：“起来吧，寒天里湿气重，女孩子家的也不怕着凉。”说着，将她轻轻扶起。晚汐受宠若惊，以为慕容瑾最终了解自己多日的苦心，一时喜不自禁，未加细想便张口道：“为了公子，哪怕死了也甘愿。”慕容瑾闻此，不再言语，内心深处虽早已知晓晚汐的意思，无奈自己已经心有所属，不能再给晚汐什么承诺，就只好能躲则躲，假意不知，今晚汐如此赤裸表白心迹，自己一时不知以何言语回复晚汐的一片深情，只好噤声不语。晚汐见慕容瑾不在说话，自知自己说话未免有些急躁匆忙，有些后悔，便红着脸颊，垂头不语。慕容瑾见晚汐窘迫的样子，便解围道：“晚汐，你回房歇息吧，晚些我叫丫鬟给你送些桂花羹去。”晚汐见慕容瑾叫自己回房，便松了口气，忙起身要走。无奈自己跪地时间久了，双膝松软，刚一起身便瘫倒在地。慕容瑾见状，忙下床扶住晚汐臂膀。晚汐转头，正撞上慕容瑾牵挂的目光，心头随即涌起一阵热潮，眼睛里也透着止不住的娇羞。慕容瑾见晚汐粉面含羞，双目低垂，一时也有些恍惚，竟也呆呆的看着，忘记行动。两人间似有暗流涌动，虽是无言，但却含情，连慕容瑾自己都已经分辨不出自己此刻是否也对晚汐含有一份说不清的情愫。就在这温柔的时刻，从门外悄声进来的云娟还未曾开口，一声惊诧就被帕子牢牢地锁在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