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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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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柜台上缓缓坐直了身子。说实话,自从某个嘴炮实力和我势均力敌的家伙离开之后,我就好久没有过这种和人想要掐架的激动情绪了。
面前的少年仍然摆着一脸“我拽故我在”的牛X表情,努力仰头营造一种自己比我高的错觉,用眼角斜看着我:“他不在吗?烦死了,为什么那家伙要躲在这种小地方啊!连(某个我听不懂的名词)都买不到。喂,你怎么不说话?”
“等等。我在蓄力。”
少年一下子瞪大了丹凤眼,似乎是不敢相信我居然敢这么跟他说话。
我气沉丹田地站了起来,首先充分发挥身高优势鄙视了一下他头顶发旋,慢吞吞地说道:“我就是店长,小矮子。”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哆嗦着声音说道:“你……你叫我什么?!”
“一米五,不是你说要找店长的吗?现在我说我就是你又不愿意了。”我摊手。
“你才一米五!混蛋,我要找的是那个叫张玄的家伙!白粉妹你是吗!”
“你果真是身高不够才真的把吉祥物当店长的啊,不倒翁,麻烦你抬头看看我腰上的钥匙行吗!”
几次交锋下来,我抓住敌方弱点,连续三次变换称呼对他进行了全方位的打击,相比之下,这个语言贫乏到不会变换词汇的家伙简直弱爆了。
我双手环胸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看面前牛X气质全无的少年扶墙回血,过了很久他才抬起头来,恨恨地怒视着我,大吼道:“你等着!我(依然听不懂的名词)一定会回来的!”
说完,转身就冲了出去。
我面无表情看着少年绝尘而去的背影,当即店也不开了,转身用钥匙锁了店门后,骑上我的小电驴一路狂奔向家里冲去。
这是正好是中午十二点,我以捉奸的气势破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张玄安静地对着桌上一盒泡面认真计时的画面。他转头看到我的时候,眼睛里瞬间迸发出“有饭吃了!”的夺目光彩。
我极力忽略心头那抹“居然让男朋友每天吃泡面我真是罪该万死”的罪恶感,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他的领子,咬牙切齿地说:“张小玄,你给我老实交代,我不知道的时候你到底在外面欠了什么债?!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要找你啊!”
张玄被我提着脖领子,愣愣地想了一会儿,良久,他深吸了一口气,避开了我的目光,重新看向了桌上的那碗泡面。
“……你是在威胁我吗?你以为这就会管用吗?!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做饭!吃完饭必须一五一十给我交待清楚!”
结果等张玄吃完饭乖乖洗完碗之后,当时支撑着我冲回家的那股动力也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
我一五一十把最近找他的两个人的样貌给张玄形容了一番,同时加以生动形象的图画描述。张玄低头想了一会儿,突然问道:“那个白盛远喜欢鸡蛋吗?”
我被他的问题问得愣了一下,飞快地回忆了一下与那个白盛远对话的细节,迟疑地说:“没有吧……我看他头发挺浓密的来着,根根入骨也没脱发迹象。”
我们俩对视了半天,终于发现彼此都不在一个频段上,对接失败。
我叹了口气:“真不记得就算了,那个(还是不知道叫什么)的正太你就更不可能认识了,他的年龄还没我们俩消失的时间长呢。”
“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张玄突然说道,“如果真的是那个人的话,你应付不来。”
说完,不等我反应过来,张玄已经自作主张地陷入了昏睡状态。
我以为张玄只是开玩笑的而已,可是在第二天早上,他竟然真的生生克服了自己必须睡到中午的生物钟,坐在我的小电驴后座上和我过来了。
我忐忑不安地坐在天门大堂里,明明是自己的地盘,可我却比呆在刑讯室里还要如坐针毡。我不知道那些人是谁,什么时候来,来做什么……这种感觉就像是等待宣判的重刑犯一样,充满了不确定的恐惧感。
我羡慕地看着旁边抓着我的袖子酣睡的张小玄,对这种什么都不考虑的单细胞生物顿时充满了嫉妒。
指针慢慢地转向了正午十二点的位置。连续接待几个光看不买的客人之后,我也渐渐放下心来,那两个家伙虽然古怪,但一看就知道是上档次的人物,怎么说也做不出这种赶在饭点来蹭饭的事情。看来今天大概是不会来了……个鬼啊!!
我自我安慰的话刚刚在心里说了一半,就全部又吞了回去。
一个纤瘦高挑凹凸有致的身影站在门口,故意逆光站立的姿态彰显出一种“我他妈才是主角”的牛逼气质,相比之下,缩在柜台后面的我的气场简直灰成了一团。
那个身影迈着T台上的猫步袅娜地走了过来,走过之处都缭绕着一股冷香,她在我面前停了下来,套裙中形状美好的大腿斜倚着柜台,在我面前弯下腰来,黑色低领紧身衣中露出了深邃的事业线。镶了水钻的指甲轻佻地抚摸过我的脸颊,满意地看着抖成一团的我笑道:“你还是这么没用啊,我有这么可怕吗?”
我:“……废话,对于一个月月营业额为负数的人来说,还有什么比收账的包租婆更可怕吗?你好歹也尊重一下我是你的长辈啊,关小阮!!!”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那么,你是同意我这个称呼了,任守阿姨?”
在我这二十多年跌宕起伏的人生中,一共出现过两个让我害怕的人。一个是关小阮她爹,一个就是她本人。有时候我简直觉得他们一家就是为了克我而生的。不然的话,怎么会在我好不容易逃脱了“月月扣工资”深渊之后,又一脚踏入了“月月交房租”的泥潭?
关小阮靠在柜台上查我的帐。在确定了本月的确有结余之后,她毫不留情地空手劈开了我藏在地板下面的钱箱子,野蛮抢走了除了生活费以外的所有纸币硬币。
我抱着箱子背对着她,用后背诉说着内心巨大的悲痛。然而关小阮拥有更甚她爹的硬心肠,她完全不知道收完钱赶紧走不要刺激受害人的道理,仍然百无聊赖地在我店里闲逛着,过了一会儿,终于无聊地坐到了张玄旁边的位子上。
“喂。”她伸出指尖戳了戳张玄的膀子,好奇地问我,“这家伙还是和以前一样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吗?”
虽然形容得很像某种生物但是……
“是啊。”我承认道。
关小阮不出意料地立刻换了一张嫌弃脸:“我真是搞不懂,这种男人你到底看上他什么了?要是脸的话,我那里也有比他……和他差不多等级的啊。你想要什么样的?好歹你也有张万年不会变老的幼儿脸,就算没法和我一样,起码左拥右抱还是能凑合的吧?”
“……我谢谢你哦,不必了。”我摆着一张死人脸看着她,“关小阮,你到底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明明你妈妈那么温柔贤淑的,怎么你就……”
她潇洒无比地耸了耸肩:“我像我爸咯。”
真是让人无法反驳的强大论据。
她掐灭了烟,笑嘻嘻地拍了拍我萎靡的肩膀:“别这么沮丧嘛,任守阿姨。至少这个月比之前都有了进步,而且张玄也乖乖跟着你来店里了……”
她像是才发现了不对劲一样,猛地扭头指着张玄问道:“诶,对了,为什么这家伙会出现在这里?”
我从被她带歪的思绪里面猛找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件事情问她其实也可以的。
“关小阮……”我犹豫着开口,“九叔他……走之前,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比如名片夹之类的……最近总有什么故人来这里找张玄。”
关小阮思索了一会儿,摇头:“没有啊,我爸死之前什么话都没说。不过要是有人来找你们也正常。他干了一辈子那种事,突然冒出来个干儿子要分宝藏也是可能的对吧?”
她用无比洒脱的语气诽谤着自己已经躺到坟墓里的亲爹贞/操,简直让我这个自诩不拘小节的人汗颜。
“不是干儿子……算了,不知道最好。”我说道,“那几个人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而且,我不确定他们是不是还有其他同伴。这几天我开店都心惊胆战的,每看到一个顾客都得猜是不是黑衣团伙的……”
我在那絮絮叨叨的时候,关小阮突然用胳膊肘捣了我一下。我停下话,不解地看向她,只见关小阮目不转睛地看着店门外,悄声对我说:“喂……任守阿姨,你说的那个黑衣团伙……是不是门外这种样子的?”
我愣了一下,然后和她一起向外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