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过安利吗？》砚凉

16、Chapter 16

　　一直到我把金利送出门的时候，他还在因为带上我这个拖油瓶而黑着一张嫩脸。
　　“我说，不就多一张机票，你们经济至于这么困窘吗。”我打算拍拍他的肩膀拉近关系，然而小正太脸一黑，嫌恶地躲到了一边。
　　“……你就那么讨厌我？刚才也是，一直离我那么远。”我稍微有点失落，“对了，我还没问你呢，那个亡者书你是怎么解读出来的啊？好棒！好厉害！呱唧呱唧！”
　　金利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目光看着我，过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亡者书，是只有死者能看懂的故事。”
　　“嗯嗯，我知道，然后呢？”
　　“……所以，在给书页涂上尸油之后，就出现了那些字。”
　　“……”
　　金利眼神复杂地看着我：“我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张玄挑你当女朋友了，能不戴手套接触尸油的女人，就算加上我认识的那些变态，你也是头一个。”
　　……并不知道那本书泡过那么恶心的东西啊！！你戴上手套的时候提前告诉无辜群众一声会死吗，会死吗！！！
　　我几乎是一路从楼下飞到了楼上，推开门顾不得搭理乖乖坐在沙发上等我的张小玄就冲进了洗手间，拿着刷锅用的钢丝清洁刷把我的两只手几乎搓掉一层皮，才抖着两只肿成猪蹄的爪子走出来，带着一身鸡皮疙瘩瘫倒在张玄旁边。
　　“九叔是个变态。”我无力地说道，“能想出这种破解方法的他们更是变态。好了，我们可以开始了。”
　　我花了五分钟整理了一下思绪，把金利说过的话在脑子里滤过一遍，才严肃了神情，问了张玄第一个问题：“你在秦皇陵里面呆了几千年，除了看守龙髓和虫子军队之外，还有其他任务，就是沈蓉蓉说过的‘约定’，对吗？”
　　张玄点了点头。
　　“能告诉我吗？”
　　张玄摇头：“说不清楚。”
　　我无语地看着他。张玄极度不擅长说谎，他说说不清楚，那就是真的没法表达清楚。这倒霉催的孩子，拥有那么牛逼炫酷的身份，都不知道给自己找个语文老师。
　　“算了。”我放弃地说，“反正到时候问他们也一样。对了，你也觉得有一点很奇怪对吧？那个金利，一直把白盛远吹得牛气冲天，但是他们为什么都没有查到，我也是天门留下的人？难道没编制真的都查不到记录？”
　　张玄没回答，我继续琢磨：“你刚才拉住我不让我问……因为你也猜到了对不对？他们查不到不是因为我没名气，而是……有人特意把我的存在抹去了。”
　　我眼前一亮：“没错！你从开始就跟着他们，形象特征又这么明显，所以九叔没办法把你也藏起来，但是我却简单多了。他这么做是因为……是因为……呃，天门不能全死到白盛远他们手里？”
　　我觉得这猜测有点扯，只见张玄默默拿出一张纸放到我面前，在纸上画出了一条线，左边画上他的头像，右边画上我的。
　　“你说，我和你……”我对着纸琢磨着，“我和你……哦！你是说金利知道的东西有条线，关于你的他知道，而和我相关的，就是他不知道的！”
　　我精神一振，抢过张玄手里的笔在纸上写起来。左边是张玄，秦皇陵、长冥、冥将……右边是我，龙髓、苍离、粽子……
　　我和张玄之间的纠葛太深，想要完全摘清楚是不可能的事。但是从已知和未知的界限分清楚金利话里的真与假并不难。很快金利说的事情就被我分成了两半，以张玄列的提纲为准，左黑右白清清楚楚。
　　我眼睛发亮地看着张玄：“关于我的部分……他们并不知道其实什么是龙髓，不知道龙髓其实是有两个，不知道我其实是不死能自愈的……甚至就连他们解出来的那几句话都不清楚！至少……他们完全不知道养珠人是什么意思！”
　　我飞快地想起了张玄前后的变化：“之前你说那里危险我们不能去，可后来又拉住我不让我问金利那么多。因为从他们不知道的部分，我们可以赌一把！他们不知道我怪力不死，所以我们可以……呃……可以……”
　　我瞪着眼睛看张玄，却发现他也正看着我，眼中是无比纯然的信任。
　　……你信任个鬼啊！我也在等你拿主意啊！
　　我们俩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才终于发现目前这个双人队伍配置中，其实并没有人能担任出谋划策的职位。
　　所以为什么作者你让天门智商上线的角色全部死在了上一部……
　　“算了……到时候再说，反正当年舒道也不是每一步都算到的。”我自我安慰地说道，“不过，难得张小玄你居然想到了这么多。要不要我们……嘿嘿嘿地庆祝一下？”
　　他低着头没搭理我，看样子仍然在试图推翻“我只是个武力派”的坚固印象。我没趣地耸了耸肩，就准备去收拾行李了。
　　忽然，一只手从后面拉住了我的胳膊。我疑惑地扭过头，只见张玄紧紧抿着嘴，目光幽深地俯视着我。一只手抓着我的胳膊，我扭了两下都没挣脱。
　　不是吧……难道他真的……
　　正在我浮想联翩的时候，张玄突然拉着我的胳膊靠近了过来，那张仿佛做过三百六十度后期特效的脸无限地靠近了我，然后我觉得自己左边脸颊被什么很软的东西蹭了一下，再一晃张玄已经背对着我走向远方了。
　　步伐很快，依稀还透着那么点少女的小粉红。
　　……我觉得，有必要给自己的男朋友普及一下什么叫做“嘿嘿嘿”了。不然的话，等我真的想和他嘿嘿嘿的时候，他这么给我嘿嘿嘿一下，说不准我真的会把他嘿嘿嘿掉！

　　和金利约的时间是在三天之后。当我左手一包行李右手一个张玄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小正太连藏在墨镜后面的眉毛尖都在抽搐。
　　“你带这么多东西干嘛？”金利用脚尖踢了踢我的行李包。
　　我把东西“咚”地卸下来，擦了一把汗，斜眼说道：“一看你就是不懂行的，你以为倒斗是过家家啊？武器装备药品食物不多准备点怎么行！虽然我没钱，但是我想要为集体尽一份力的心是丝毫不输人的！”
　　金利默默看了我一眼，抬起右手越过后脑勺用大拇指戳了戳他身后的几架武装直升机。几十个肌肉块块鼓起的汉子正在忙碌地跳上跳下搬运物资。
　　……壕你缺朋友吗！脑回路被门挤过特别不正常的那种！
　　我默默建设了一会儿脸皮厚度，转眼就把自己的寒酸丢到了一边，跟着金利往里走去。
　　约定集合的地点是在城郊一块荒废的田地上，起初我还以为是□□团伙出于低调的考虑，现在看来，人家根本就只是为了直升机起落方便而已。
　　边往里走我边感慨着，真是时代在进步倒斗在发展，当年看着天门那小破楼我已经觉得非常奢侈了，如今看看人家这阵容，直升机！挖掘机！各种大型器械重武器成吨的药品连排放！相比之下，我们这边只出了两个人，简直连寒碜都算不上。
　　“这么多人，都要去吗？”我指着周围仿佛内衣T台秀一样的汉子们问道。
　　“这些人只是运送物资的。毕竟不是太光彩的事，知道的人多了不好。”
　　金利转过身来，掰着手指跟我们数：“你们俩，我，白老大，另外还有两个人。就这么多。出发之后他们把这些东西送到附近，放在临时的补给基地里就会离开。”
　　我点点头，有点好奇地问：“还有两个人是谁？毕竟是同伴，给我详细说说嘛。”
　　金利犹豫了一下：“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人是白老大找的，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说都有很特殊的能力，到下面用得到。”
　　旁边的人渐渐少起来，路边出现了几个临时搭建的帐篷。我们跟着金利拐了几个弯，白盛远的身影蓦然就跳到了我们视线内。
　　他仍然是那副民国老夫子似的打扮，只是没戴那顶宽帽子，坐在一块石头上研究着手里的册子。看到我们走来，他放下手里的东西站了起来。
　　“任女士，你好。”他很有礼貌地冲我点点头，目光很快转到张玄身上，“张……将军，久仰。”
　　张玄刚才一直懵懵懂懂跟在我后面，现在不知听到了那个词，原来空洞的眼神骤然犀利起来。他缓缓环视一周，目光定格在白盛远身上，冷声道：“小白，站好。”
　　一阵冷风刮过。
　　“……啊哈哈误会误会而已！那个，他以前的同事都叫他将军来着，所以他大概听到这个词就条件反射开始……”欺压小字辈了。
　　我胳膊肘戳了戳张玄，小声说：“醒醒，我们到了。这是那个……白盛远。”
　　张玄“哦”了一声，重新恢复了一张呆脸站到了我旁边。
　　“张先生。”白盛远微笑得有点僵硬，“久仰大名，希望我们这次能合作愉快。”
　　张玄当然没搭理他，金利走到白盛远面前，低声说：“他们说想见见乌鸦他们。”
　　白盛远点了点头：“应该的，不过这会儿乌鸦在休息，你把尹言叫出来和大家见一面吧。”
　　金利看起来似乎有点不情愿，但还是很听话地钻到了旁边帐篷里，不一会儿就带着一个人走了出来。
　　我对白盛远带来的人一直是充满好奇的，毕竟能被变态看上的一定不是什么普通人。只是我没想到，居然不普通到了这种程度。
　　一个高大的身影跟在小矮子金利后面向我们走来，走到我面前的时候那身影甚至高大得把我和张玄都笼罩在阴影中。有点嗡音但是还是很好听的低沉男声响起来：“你们好。”
　　“……”
　　我说不出话来，因为我真的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喜欢在脑袋上扣一个大竹筐跑出来见人啊！！！

作者有话说

　　平安夜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