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深宫策》忘记秦央

8、计中计

　　莫雪嫣回到景逸轩，便发了好大的一通火。吓得紫诺李嬷嬷一众人皆是战战兢兢，唯恐殃及池鱼。

　　“主子……”紫诺实在忍不住，刚劝了一句，便被莫雪嫣怒斥回去，“唯恐天下不乱的蠢货！竟然上赶着让我丢脸，谁让你多事去拿手炉的？！”

　　“主子，是二小姐身边的奉书……”紫诺委屈道，“奉书说天气冷，您若没有手炉会冻坏的，所以我……”
　　紫诺唯唯诺诺，却将奉书的后半句“娉婷夫人若受冻了定会将气撒在你身上”咽了回去。

　　“主子，您说会不会……”李嬷嬷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莫雪嫣道。
　　“奉书虽然机灵，可从来不爱多管闲事，莫不是有人指使？”李嬷嬷道，“而这奉书又是二小姐的贴身侍婢，您说会不会是二小姐……”

　　“怎么可能？那丫头才多大啊，就算心思玲珑，又能有多少算计？！”莫雪嫣思索再三，皱眉道，“且不说她如今失忆了，就算是从前，她也一向没有心机，又是很亲近我的，又怎么会如此？”
　　“主子，小心使得万年船啊！”

　　“既然如此，你便找个时间试探一下她，”莫雪嫣道，“记住，千万不要让她看出来，此时还不宜打草惊蛇！”
　　李嬷嬷领命退下，紫诺又道：“主子这次被罚，主要还是白妃仗势欺人，主子就打算这么算了？”

　　“当然不可能，”莫雪嫣温温婉婉的笑了，“这笔仇，是时候该算算了！”
　　“主子打算怎么做？”
　　“白妃喜欢养猫，对吧？”

　　紫诺怔了怔，方道：“是呀，白妃的院子里，养了四五只猫，个个都肥的紧！”
　　“一手养大的宠物，倘若咬了主人……”莫雪嫣声音温柔，就像在说今天晚上吃什么一般自然，“这戏码怎么样？”

　　“那必然会好看的很！”紫诺道，“主子必定已经有主意了吧？”
　　莫雪嫣但笑不语，神色柔情似水，映着窗外西斜的落日与诡秘的暮霭，就像画卷里的仙子一般纯洁艳丽，只是半眯起的眼中，却划过一丝丝狠毒的光芒。

　　与此同时，莫云姜跪在蘅芜院中，已经半个时辰了。早有小丫鬟去禀报了王妃娘娘。
　　阮王妃听后不禁皱眉。

　　“你们刚才可有告诉她，让她回去？”
　　“早就告诉她了，”阮王妃身边的大丫鬟若卿道，“小丫头已经传了娘娘的话，不罚她了，让她早些回去，可是她依然跪在那里，说要见娘娘一面。”

　　“见我？”阮王妃皱眉，“为什么？”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若卿道，“娘娘若是不相见，我便打发她走便是。”
　　“那倒不用，”阮王妃道，“我倒是也想看看，这个莫云姜究竟是不是可造之才。”

　　“娘娘是想……栽培她？”
　　“今天在宴会上，她琴艺突出，连王爷都称赞，想必那人也会喜欢，”阮王妃摸着自己大腹便便的肚子，叹道，“我也只有这么这个办法了，希望她不会让我失望！”
　　“娘娘的意思是……”若卿似乎有些担忧，“可她毕竟是娉婷夫人的妹妹，娘娘这么做，会不会引狼入室？”

　　“她若真是狼，今天就不会一直跪着求私下见我了，”阮王妃笑道，“娉婷如今正得宠，除非有特殊的缘由，否则她不会找上我，”顿了顿，长叹一声，又道，“为了这孩子的未来，我定要好好计较一番，如今这娃儿虽未出生，我却不得不早做打算，”阮王妃抚摸着肚子，眼神温柔慈，“娉婷那妹子要跪，便由着她，一个时辰之后若她还坚持，便带她进来吧！”
　　“是，”若卿恭敬道。
　　“我累了，扶我去休息吧，”阮王妃垂下眼睑，起身去了寝室。

　　日垂西斜，隆冬的白昼很快过去，转眼便到掌灯时分。莫云姜足足跪了一个半时辰，双膝早已麻木，眼前都有些发黑了。
　　可是她告诉自己，不可以放弃，如今的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为了活下去，为了报复，她必须得到阮王妃的提携。

　　而如今，便是一个机会，所以就算跪晕在这蘅芜院中，也不能放弃！
　　更何况，比起上辈子凄凉的死去，死前一杯鹤顶红，享尽了那绝望与激烈的痛楚，如今只是跪的时间长些，倒也不是很难熬。

　　正想着，却听一阵脚步声。莫云姜支撑着抬起头，一阵眩晕感席面而来，太阳穴都在突突的痛着，她连忙努力支撑住自己的摇摇欲坠的身子，一阵炫彩的光晕中她看见阮王妃身边的大丫鬟若卿款款走来，便勉强笑笑。

　　“莫二姑娘怎么还在这里？”若卿惊道，“不是已经吩咐小丫头让您回去了？！”
　　装的还真像！但此时的莫云姜已经无暇在乎她的矫揉造作了，于是坦言道，“云姜只想见王妃娘娘一面，烦请姐姐通报。”

　　“莫二姑娘想见娘娘，怎么不早说？何苦这般一直跪着？！”若卿怒道，“定是那帮下人偷懒，不曾通报给我知，看我等下怎么处置那些小蹄子！”
　　说着，上来扶莫云姜起来，早有小丫头拿来凳子，上面又放上松软的蒲团，方才让她坐下。
　　“莫二姑娘先歇歇，”若卿转身递来茶，送到莫云姜手里，“我这就去禀告王妃娘娘！”

　　不大一会儿，便有小丫头来通传，王妃让莫二姑娘进去。
　　此时的莫云姜早已恢复过来些，她揉揉还在酸痛的双膝，费力站起身，跟着小鬟，进入蘅芜院内厅。

　　只见阮王妃居中坐在炕上，早已换了便装，一身水色绫袄青缎背心，上绣富贵牡丹花样，脸上满是慵懒的神色，在烛光下愈显深沉。
　　莫云姜不敢怠慢，忙俯身行大礼，许是由于跪得久了，腿上一阵酸麻，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起来吧，”阮王妃温言道，“跪得这样久，怎么居然没个人通报？！”
　　“主子息怒，是下人怠慢了，”若卿忙道，“我已经训斥过她们了。”
　　“王妃别气，”莫云姜依旧垂着头，“我一个外戚庶女，自是跪惯了的，娘娘别动气伤了身子才是！”

　　“好一张伶俐的嘴！倒真不像是个十二岁的女孩子，”阮王妃笑着命丫鬟看座，待莫云姜坐下，方才缓缓说道，“说吧，相见我所为何事？”
　　“娘娘……”莫云姜向四周看看，犹豫了一下。阮王妃会意，吩咐侍女退下，一众人鱼贯而出，屋中剩下她们两人，并着若卿在旁伺候。

　　“现在可以说了吧？”阮王妃道，“究竟什么事情这样神秘，连我身边的人都得防着？”
　　“我是来向娘娘示警的，”莫云姜道，“娘娘可知，您这蘅芜院中，有其他院子里的眼线？”
　　阮王妃皱眉，可是却没有打断她的话，神色凝重了些，认真听着。

　　“娘娘试想，今日我和您的白狐裘被调换，倘若不是您近身的侍女，又怎么能做得来？这想必是别人精心布置的计划！”
　　“你果真心细，”阮王妃道，“我也察觉如此，早已下令调换一批新人来伺候。”

　　“娘娘以为如此做，便可以保太平？”
　　“你究竟想说什么？”阮王妃皱眉，“便不要拐弯抹角了。”
　　“王妃娘娘冰雪聪明，自然知道三个月后，王府有一件大事要发生。”
　　“你是说……”阮王妃不自觉的用手覆上肚子，微微皱眉。
　　“娘娘猜到了，”莫云姜微笑，“在齐王府的后宅里，根本不太平，发生这种事，也是司空见惯的，只是娘娘需早些打算。”

　　“你究竟知道些什么？”阮王妃抖着声音问，再不复原先一般悠然。
　　“云姜什么都不知道，”莫云姜道，“只不过前些日子，我外出时发现白妃的贴身婢女醅茗去了药店，于是我尾随其后，告诉老板要配同样的药，然后……”
　　“然后如何？！”
　　“然后，那药铺老板便给了我些附子。”
　　“附子？！”阮王妃惊得站了起来，唬的若卿不住的劝：“主子别动气，当心身子啊！”

　　“这附子乃用乌头的子根处理得来，属温里药，是中药里‘回阳救逆第一品’，有补火助阳，散寒止痛之功效，”莫云姜慢条斯理道，“但因附子含乌头末子成分，孕妇最忌服用，否则轻者舌尖、肢体麻木，有蚁走感，重者恶心呕吐，滑胎毙命！”顿了顿，她又道，“倘若有心人将这附子下在娘娘的安胎药中……您最近可有如此症状？！”

　　“这……”阮王妃皱眉，这些天她倒的确经常想吐，总以为是妊娠复发，并不曾在意，不想竟些勾当！她与若卿对视一眼，心中有些后怕。
　　“看娘娘表情，便知确有此事了，”莫云姜道，“索性娘娘服用时间还短，倒也不会对胎儿有过大的影响，我稍懂些药理，倒是可以为娘娘分忧解难！”

　　见莫云姜毕恭毕敬的模样，阮王妃倒是放下了几分戒备，忽又想起一事，皱眉道：“你为什么要帮我？还有……你不是失忆了吗，又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