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故人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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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团明黄色的复杂花纹映入眼帘。
昏迷了两日两夜后，许昭阳终于醒来。一睁眼便看到这样的场景。
那花纹离她眼睛太近，以至于看不清楚。她转了转头，牵动了背上的伤口。痛得她冷哼出声，惊动了一旁的婢女。
这婢女名唤秋荷，打小就服侍她，如今不知照顾了她多久。竟在一旁的伏案上打起瞌睡来。听得她声音，立刻警觉起身。走到许昭阳床边道：“小姐，你醒了。”
看她似是要起来，秋荷忙道：“小姐，你的伤在背上，太医说只能这样趴着，待伤口好利索了才可起来。”
许昭阳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趴着的，眼前那图案面明黄的花纹是枕头上的图案。偏着头问身边的婢女：“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秋荷答：“现在是巳时了。”
仿佛知道她要问什么，秋荷答道：“小姐昏迷了两天了。老爷一直在旁边守着，昨夜才撑不过，被大少爷劝着回去歇着了。”一边说着，一边从伏案倒了茶水端到许昭阳面前。
许昭阳睡了两天，再加上失血较多，当下就着秋荷的手喝了三大杯茶。
“小姐肚子饿不饿？老爷让厨房炖了鸡汤，一直热着。就等着小姐醒来时喝。”
许昭阳点点头。
秋荷吩咐候在门外的婢女去端了鸡汤来。自己拧干了帕子替许昭阳净脸：“小姐，你这次伤得较重，太医说只怕会留疤。也不知是哪个可恶的贼子，居然往小姐这么天仙的人身上动刀，真是十恶不赦！”
她说的咬牙切齿，惹得许昭阳轻笑起来。这一笑便又牵动了背上的伤口，笑容瞬间变成了哭笑不得。吓得秋荷不敢随便说话，生怕她又笑起来，牵动了背上的伤口。
许昭阳看她严肃的表情，笑道：“你家小姐我福大命大，还不至于被这点小伤所困扰。”似是回忆什么，道：“朱瑶怎么样了？”
“朱瑶姐姐倒是没什么大碍，就是身上被山石擦伤划伤的较多。包的像个粽子。”秋荷比划着，仿佛眼前一个大粽子凭空而降，出现在眼前。
许昭阳不禁莞尔。同时心中疑窦丛生：自己之前似乎是和慕容辰在一起的，倒是何时回的家？
许丞听得许昭阳醒来，吩咐了林奉让厨子多炖写补血养气的药膳，正欲赶过去看望，底下的仆人来报：二少爷回来了——
这位二少爷自去年九月起就外出游学，一直未归。数年来但凡逢年过节祭祖之际总是少了这位二少爷的身影，再加上生性不羁，是以许丞对这个二儿子最是头痛。
许恒阳几乎和仆人一同进来的。许丞刚听得仆人通报完，正欲冷哼一声，就见许恒阳踏过门槛进来。
许恒阳这次外出，特地跑去极北之地大金国去游历了番，见识了塞北风情。阅历多了，人自然就充实了。此刻看起来比早些年稳重多了。
许丞自然看得出儿子这番改变，心下略宽。思忖着兴许再过几年，可以再栽培出个国之栋梁来。
一番寒暄之后。许恒阳谈起自己外出的经历：“儿子这番游历了大金，发现那里百姓淳朴，民风开放，与我出云完全不同。”
许丞道：“那大金临近番邦，受番人文化影响，自然是不同的。”思索道：“听说那番人身形高大，个个均是高鼻梁，眼睛深邃，且眼睛为蓝色。”
许恒阳道：“确实如此，儿子在大金曾见过不少这样的番人。那番人发色与肤色与我朝人俱是不同的。”顿了顿又道：“这大金与番人通商已久，时常从番邦购买兵器，儿子看那兵器均是巧夺天工，只怕假以时日，大金国必然会成为五国七侯的霸主！”
当今天下有五国七侯，这五国分别是：出云、炎国、大金、西夏和齐国。
其中出云国创始百年，以文治国，支持经商，经济富足，但兵力普通。而炎国地大物博，铁矿丰富。是以兵器器械均领先于其他四国。只是炎国人口较少，耕种低下。常常国库不足。
至于这大金，数十年前只是一个诸侯小国，自从大金皇帝尉迟丘十五岁登基后，驱胡虏，扫流寇。接连吞并了周边四个诸侯小国，扩大版图，成为如今能与其它四国并驾齐驱的大国之一。
西夏国创国至今不过三十余年，当年皇甫胥从一个占山为王的土匪做起，征战数十年，终于立了新国。然而却因多年驰骋沙场，积劳成疾，登位不到一年便匆匆离世，由于皇甫胥在位时并未立下太子，其数位子嗣在其去世后争斗不休，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最后是四皇子皇甫懿登上了帝位。只是这皇甫懿志在山水，醉心经籍，并无意过问政事。是以一个本就根基不稳的国家如今正在风雨飘摇，遭齐兵大举入侵。
至于齐国，目前兵力强盛，经济富足。仗着自己的千倾沃野，一直以来都不停骚扰周边的数国，从未停止过战争。自然一直都是在为问鼎天下做准备。
许丞心内了然，如今有此雄心壮志的，除了齐帝东闾焱之外，还有大金帝尉迟丘。景文帝赵昊虽有此心，短期内怕是不能实现。出云兵马不足，难以同任何一国抗衡，是以只好同西北的炎国结盟，炎帝慕容骞深知唇亡齿寒的道理，故而顺势而下。结为同盟。
倘若西夏亡了，齐国首当其冲要收拾的就是出云。
自古以来，攘外必先安内，是以景文帝以修渠为名，实则充实国库，暗中屯集兵马粮草，等待大军压境之际予以反击。
出云，其实早已在生死存亡之际。
气氛凝重。许丞同许恒阳均沉默不语。
许恒阳知父亲忧虑，故而话题一转：“爹，儿子这次在大金听说了出云与炎国结盟的事情，听说要送君儿去和亲？”
许丞知他这次回来，必然是为了妹妹的事情。叹气道：“皇上已经下旨，命礼部拟上陪嫁物品清单，九月份便送你妹妹过去。”
许恒阳道：“爹自幼视妹妹为掌上明珠，天下皆知。朝堂之上议论结盟之事，绝非一日可定。自古以来结盟便同和亲与利益紧密相连，爹必然事先料到了，如何竟未拦住呢？”
许丞暗叹这二儿子居然看透了朝堂动向，喟叹：“皇上是早有预谋，先将你妹妹推上了风口浪尖，如今骑虎难下。爹还是晚了一步。”
许恒阳惊讶：“如此说来，皇上必不单单为了结盟才让妹妹去的。只怕此事大有蹊跷。”
许丞点头：“不错，你妹妹前几日外出遇袭，如今还在将养着。只怕与结盟之事脱不了干系。”
许恒阳皱眉：“妹妹受伤了？”自忖：“为什么非君儿不可呢？”
父子两人各自心中揣测着各种可能性。过得片刻，父子俩一同前往许昭阳的院子看望。
许昭阳的院子名唤雅琼苑，是许昭阳四岁时许丞命人重新修葺的。乃是司马府中景色最为秀丽的一处。
四周假山环绕，湖水清澈。更在后宅种了许多名贵花草，四季芬芳。如今是夏季，湖里的荷花开得正旺，院子里的牡丹国色天香，异常美丽。
许恒阳每次来小妹的院子，都忍不住咂舌：爹真是太偏心了！自己的院子朴素的跟寺庙似的！
两人进来时，许昭阳正趴在床上看书。
她睡了两天，此时精神饱满，容光焕发，与前几日弱不禁风的样子十分有违和感。
许丞并不责怪她偷偷出去的事情，只嘱咐了她多注意身体，尔后便离去了。只留下许恒阳与许昭阳这对兄妹大眼瞪小眼。
许恒阳观察这个趴在床上的妹妹半晌，忽然叫道：“小猴儿！”
许昭阳抓起枕头上的书就向他丢过去：“癞皮狗！”
不幸没有打中——
三兄妹中，许昭阳与二哥许恒阳最是亲近。
许恒阳生性不羁，放浪形骸。反倒最对她的胃口，每每自己做了错事，总是赖在二哥头上。许丞多年来恼恨的二公子顽劣，一半都是她的杰作。
许恒阳笑嘻嘻地看着许昭阳：“看你这么有精神的样子，我就放心了！”伸手拾起地上的书：“你这么凶悍，就算嫁去炎国，为兄也不担心你会受欺负了！”
一击不中，许昭阳悻悻地望着他手中的书：“要你管！”干脆闭上眼睛，不去看他。
许恒阳将书放在身后的桌上，坐在桌边慢慢品尝秀荷沏的新茶：方才聊了许久，早已口干舌燥。
过得片刻，许恒阳若无其事的道：“君儿，二哥这次可没有抵赖，特地从大金寻到了失传已久的《锦城志》。”
许昭阳闻言，瞬间睁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几乎将他脸上看出个洞来！
这锦城，原是一个诸侯国的都城。百余年前，锦城遭遇胡虏入侵，当时的锦城城主韩赫以五千骑对抗胡虏两万大兵。居然使得胡虏大败而归，无功而返，百余年间再不敢骚扰锦城。这《锦城志》里，详细描述了韩赫对抗胡虏的兵法与阵形。百年之后，锦城为大金所灭。这《锦城志》便再难寻到了。
如今许恒阳竟然寻到了，教她如何相信！
许恒阳慢条斯理的吹着茶沫：“二哥可是跑了大金的数十家书铺，最后才在一个偏僻的书摊上找到了这本《锦城志》。”伸手探入怀中，慢慢摸出一个崭新的书来，那书面扉页赫然写着锦城志三个大字。
许昭阳不屑的转过头，《锦城志》是百余年前的书，如何能够保存的如此崭新？
许恒阳轻笑：“原本主人不肯卖，所以二哥费了写时日，誉写了副本带回来给你。”也因此结识了一位佳人，想到此处，许恒阳不自觉的从嘴角溢出微笑。
“看二哥的表情，这次出行大金国，必然收获良多，想必是结识了位红颜知己吧？”
许恒阳尴尬的笑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自家小妹。
将书放到许昭阳床边，慢条斯理的坐下，方道：“等过些日子，你的身子好些了，二哥再带她来看你。”
许昭阳愕然：“二哥，难道你——”
许恒阳点头：“不错，二哥决定与她共度余生。”
直到他离开许久后，许昭阳依旧沉浸在震惊当中：二哥居然决定成家了！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许恒阳这样的浪子回头！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故人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