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身世之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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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她心中难受至极，却又不愿表露，只闷闷转了头，不再言语。那冰莲粥亦是放在一旁，慢慢冷却。
朱瑶怎不知她心中所想，伸手端了粥道：“小姐这番折磨自己，可是要朱瑶看着心疼吗？朱瑶同大公子分别之际，曾答应大公子，必会照顾好小姐。如今小姐这样，叫朱瑶如何是好？”
许昭阳依旧不语。只斜斜卧在床上，一双眸子在朱瑶身上扫来扫去，半晌方道：“朱瑶，你可知我并非大司马府的三小姐？”
朱瑶垂眸不语。
她果然是知道的。
她一介贴身侍女，即便是心系主子，如何能够千里寻来，只为确保她的安全？
大哥那日将凤凰簪交给她，她并不是不想问，而是不敢问。
她怕，一旦问出口了。多年的小心经营便不复存在。
她仍旧是想以大司马府三小姐的身份活下去的。而不是什么其他的身份。
对她而言，大司马府便是她的家。有爹爹、大哥、二哥在的地方便是家。
然而一连串的事情发生下来，她忽地开始怀疑自己的真实身份。
即便景文帝选她和亲是巧合，那一开始追杀她的人是谁？将她掳至大金的却又是谁？
是她毫不知情的身世，造就了这一切。
这些，已不是她能够视而不见的了。
伸手入怀，掏出一只贴身携带的紫色荷包。许昭阳抽出荷包中金色的凤凰簪，细细抚摸。随后幽幽道：“你可愿意告诉我，我究竟是谁？”
朱瑶依旧是垂眸不语，她一双眸子在睫毛下微微颤动，夜明珠的光芒落在脸庞上，显得甚为落寞。
良久，她抬起头来，慢慢道：“我姓裴，是西夏国的护国大将军裴东湖之女。”
许昭阳不由得抬头向朱瑶望去，目光中充满了探究。
西夏？
那年她八岁。
父亲告诉她：她将要去守护一个人，那是她的使命。
没日没夜的练功，学习毒药、剑术、各类武器，只是为了完成她的使命。
两年后，她被送去出云国。几番辗转，最终进入大司马府，见到了她。
那个娇小貌美的小主子，便是她这一生要保护的人。
依旧是每日起早贪黑的练功，白日里却与常人无异。同时每月会以大雁传递小主子的信息回西夏。
就这样年复一年，八年时光悠悠而过。
许昭阳表情迷惘，甚为疑惑。
从朱瑶这一段自白中，她并没有提到自己的身世。
“裴东湖大将军陪西夏先帝戎马数十载，建功立业，创立新国。该是年纪不小才是。”她思忖。
“父亲陪先帝征战多年，并未成婚，直至新帝登基，方娶了娘亲。成婚两年后有了我。”朱瑶答。
是以裴东湖如今已经年近花甲，女儿却只有双九年华。
“裴将军……从未曾向你提起过我的身份？”
朱瑶摇头，却又坚定道：“父亲虽未曾说起，不过朱瑶却是猜测过小姐的身份。”
她低头片刻，似是下了重大决心般，复又抬头，直直望着许昭阳道：“西夏国如今，后位依然是空缺的。”转而盯着茶盘上的冰粥，她续道：“建元四年，皇后娘娘薨逝。只余一位皇子和一位公主养在深宫。当今太子皇甫浩轩便是皇后之子。那位公主……却是无人见过。”她说罢望了望许昭阳的脸色，见她一脸平淡，遂道：“那位公主，封号睿君。”
许昭阳闻言，抬头直直望着她，心中波涛汹涌。
良久，方听得她道：“如此说来，那位皇后，该当是我的母亲了。”她目光飘远，从思绪中抽回，慢慢道：“那为何，我却成了大司马府的三小姐呢？”
朱瑶摇头：“这个朱瑶并不知晓。其中缘由，只怕只有许大人知道。况且父亲派我来守护小姐，说明当今皇上必然是知道小姐身在大司马府的。既是知晓，却又为何不接小姐回西夏呢？恐怕其中缘由，只有皇上知晓。”
一时之间，两人均是陷入沉默。许昭阳想要开口说什么，却又无从开口，只得相顾无言。
许久，朱瑶端了冰粥，道：“粥已经凉了，奴婢再去热一热吧。”目光扫上许昭阳瘦削的脸：“小姐这半年来，不断遭遇变故，身体须得好生静养。”
说罢，端了那粥，一手掀了薄纱帐出去了。
许昭阳久久卧在床上，无法从思绪中拉回。
她是西夏国皇后之女。也就是说，西夏帝皇甫胥便是自己的父亲。
除此以外，尚有个亲生哥哥，名叫皇甫浩轩。
一瞬间，她在大司马府的多年生活成了过往云烟。
父亲不再是父亲，兄长也不再是兄长。她是个与大司马府毫无干系的人。
朱瑶端了重新热过的粥回来，细细喂了她吃下，方放下心来。
她端了放于一旁的白玉盘道：“小姐，屋外有个番邦人让我带这个给小姐看。”
许昭阳见那盘子里放得是一只冰雕刻的兔子，栩栩如生，十分俏皮可爱。屋内温度较高，此刻已经开始融化。滴滴答答的落在白玉盘上。
她心中明白，定是克莱德曼做来表达歉意的。便对朱瑶道：“你且说与他听，我并不怪他，不是他的错。让他不必自责。”说罢盯着那冰雕兔子道：“这兔子，还是放在屋外的好，否则无法保存，甚是惋惜。”
朱瑶听了，便端了那白玉盘至院门外，将兔子放在轩窗外的梅树下，见那兔子不再融化，方进了屋来。
朱瑶服侍许昭阳躺下，替她拉好被子道：“小姐不必担心，朱瑶既然寻得小姐。必然会保护小姐。”她抬头望向窗外，压低声音道：“钟离虽然派人将小姐看护的十分严密，但朱瑶必会伺机救小姐出去。”
朱瑶自袖口掏出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放在许昭阳身侧。但见匕首上四颗宝石闪耀，正是许景阳送给她的及笄礼礼物。
当日她在驿站被掳，那把匕首并未带在身边。如今兜兜转转，重又到了她的手里来。
许昭阳握着那匕首，心里想起自己在大司马府生活的种种回忆，不由得心酸道：“想不到仅仅三个月，便毁了我曾经信以为真的十六年。”
她心情复杂，一双眸子里盛满了担忧，伸手握住朱瑶的手道：“你不必担心我，钟离他……”想起钟离平日里温润如玉的样子，她缓缓道：“他暂时不会将我怎样，我会寻机让他放我离去。”
她虽然口上是这般说，然而心中却不尽然。
钟离他……但愿能放自己离去。
她将手中布卷交至朱瑶手中道：“你自行离去吧，在嘉谷关等我便可，我不想将你卷入。我一人脱身并不难，有你在反是累赘。”
她故意这般措辞，自是为了激她离开。朱瑶却摇了头，坚决道：“朱瑶已是两次未护住小姐，这次是决计不会离开的。”说罢将布卷重又塞回许昭阳手中，便端着空碗匆匆退下了。
许昭阳沉思良久。终是叹息一声，道：“罢了，我始终是执拗不过你。”
遂闭上双眼，慢慢睡去。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身世之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