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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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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开封暗涌
第一章
京都皇城,便是郊外也依旧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不远的官道上腾起了一阵烟尘,三匹骏马正疾驰而来。
一匹乌云踏雪,一匹汗血赤兔,一匹玲珑玉聪。
马上正是展昭,白玉堂以及柴子寒三人。眼看京城城门已在眼前,三人甩开了侍卫一阵急驰,竟是起了些少年心性,欲一比高下。三匹马皆是千里良驹,三人亦是骑术高手,一时竟不分轩轾同时到了城门口。
但闻三人一阵豪气的大笑,眼中尽是欢喜,他三人一路走来再无他事,文可吟文品酒,武亦可切磋畅谈江湖之事,都是有些江湖脾气的人,一时对了口味,便相交为友,感情大进。
“难得,难得。”
柴子寒轻拍跨下墨云头颅,看了看昭白二人。“难得如此尽兴,可惜少了美酒为伴。”言下之意,竟是酒虫犯了,颇有遗憾。
“这有何难。”白玉堂闻言哈哈大笑,唰的一声,扬起了手中折扇,“柴兄甚少回京或许不知,那醉仙楼的女儿红可是极品,待进了城,我三人一番畅饮又如何不可。”那地方也正是他与展昭缠了数年发掘出来的好去处之一。
展昭闻言也轻笑了出来,“想的好,却不能,我与柴兄还要入宫复命。想来皇上定会留柴兄在宫内一番细聊。这酒怕是要往后推了。”摇摇头,语气亦十分遗憾。
“做官就是这劳什子事多,白五爷一身轻松,多好!也罢,柴兄身负重任,便先复命,不过猫儿你可别也在宫里一呆一宿,五爷可在开封府的房顶上候着了。”
展昭与柴子寒相视苦笑,白玉堂的自由与洒脱如何不吸引人,只是他们做不到漠视朝廷,身不由己,便不得不陷在其中。
“展某尽量早些回去就是,倒要拜托白兄一事,那陈州……”
“陈州的事我自会代你说明,那叫白魅的女子之事也定向包大人说出疑点,还信不过你白五爷么!”挑唇一笑,白玉堂拉了拉缰绳,“即是如此,我便会去开封府替猫儿向包大人复命,你们便去皇上那复命吧!日后若有机会便去猫儿那寻我便是,咱们三人再一醉方休。”转头对着柴子寒一揖手,白玉堂拉了缰绳策马离去。
身后两人见那跳脱的白影,眼中但是激赏。
“如此,我们也进宫吧!”侧目一笑,柴子寒打了声呼哨奔向了另一方。
这二人互相信任,相互羁绊却又毫不拖累,怎不叫人羡慕如斯。
……
皇上果然极是看中柴子寒带回来的消息,两大甫一入宫,便被召至御书房,展昭复了命,又听得赵桢一阵夸奖便回了开封。柴子寒却如他所想的被留在了宫内。
“子寒,你觉得,此事当做何讲?”赵桢皱了皱眉,手中不住把玩着一方暖玉,那是方才展昭交于他的,说是任务已成。哪里明白,他原是想将这贴身之玉送给他的。
柴子寒目光一凝,冷冷的扫了眼赵桢握着玉的手。
“还能如何!此事是西夏天大王野利仁荣亲口传出的,怕不会有假——子寒倒没料到,皇上竟连这自幼不离身的玉都给了展昭。小时候,你可是连碰也不许我碰以下呢!”忽的话锋一转,便又提到了展昭的身上。
“子寒!”赵桢苦笑了两声,将玉放到了桌上。他们自幼一同长大,幼时很多事情并不隐瞒对方,感情向来深厚。
却不知何时,子寒对他,却变了……
“如何?”冷笑一下,柴子寒坐在椅子上轻泯了口茶水,“皇上以玉相赠,怕不是为了那道圣谕,若只是信物,只一方令牌便可,又何须这太后传下的宝玉。只可惜,人家并不领情……”他从不隐瞒对赵桢的情,正如赵桢也从不隐瞒,他的无情。
“柴子寒!”略有些怒气的喝了一声,赵桢眉间的纹路又深了些,他惜柴子寒自幼时起便开始的情,容他见自己不跪安,容他擅闯自己的皇宫,容他与自己共坐一席,但到底着天子,不容他,如此讽刺自己这九五之尊。
他知子寒对他有情,但他堂堂大宋天子,岂能让男人窥视让人小看,让人守护。更何况,他心中早已有了别人,那个温润如玉的人。
“子寒在。子寒想西夏此举或与辽主耶律宗真前月拒了西夏太子的和亲有关,那耶律宗真当这幼妹是宝,却大拂了西夏的面子。西夏王年迈,太子李元昊独掌大权,而且从青衣众探来的消息看,西夏卫慕一族一向有反策为王之意,如今似乎与辽人也有了联系。”柴子寒面无表情,却又说起了正事,似乎那岔开话题的人不是他,让赵桢一口怒气竟没了可发的方向。
叹了口气,只好又引回正事上。
“此事朕也有所耳闻。那李元昊本想借和亲之举与辽合盟,一是灭那卫慕氏的外援,二么……”冷笑一声,屈指在桌面轻轻敲了敲,“这二么,怕是为了我大宋。哪知辽人与卫慕氏早已珠胎暗结,那小公主和卫慕家的少主交好,又哪里愿意嫁给李元昊。”赵桢手中掌握的消息竟是比柴子寒更多一些。
眼光微微一黯,到底赵桢连他都不是全心全意信任。想必他手中除了自己着青衣楼,还有多个暗部吧!
“原来皇上知道,子寒倒是班门弄斧了,那皇上以为此事要如何解决?”
“解决?”赵桢笑了笑,不自觉的又将置于桌上的那方玉佩握入手中把玩起来。“好解决的很,耶律宗真给了朕这份大礼,朕为何不好好利用。”
……
展昭回到开封,首先看到的,便是厨房张妈的儿子虎子,六岁的男孩向来活泼,身上总是沾满泥土,只是此刻却很安静,站在院子里的那棵大槐树下正昂着脑袋张望。
轻轻一笑,心知是那老鼠又霸了他的屋顶,在他专用的“鼠位”上喝酒赏月。
这虎子自记事起,知道白玉堂的日子便占了大半,这样年岁的男孩子自然是倾慕那些身手不凡的英雄人物的。四大校尉武艺不弱,可那是和官衙中人相比,这高来高去的功夫却是不擅的,是以孩子的倾慕,便全在了白玉堂身上。南侠温文儒雅,可这六岁的稚童又哪懂这些。那嚣张霸气的锦毛鼠才正和了他心中英雄定位。
每每见白玉堂怀抱一壶酒身姿轻盈的上屋顶,总在下面看了羡慕不已。
“虎子,又看你白叔叔呢?”抬手拍了拍男孩脑袋,展昭的视线也不觉转上了屋顶。
“展叔叔好,白叔叔说买了醉仙楼的好酒等你呢。”
“怎么和小孩子也说这些!”嘀咕了一声,展昭不觉哑然,“回你娘那吧,天晚了别让张妈担心。”朝男孩笑了笑,打发他回房。随即提气一纵,飞身也上了屋顶,看的下方的虎子眼里又是一阵艳羡。
“猫儿,总算回啦,白爷爷可等得一壶酒都快没了。”顶上那人居高临下,自然早已看见了他,抬手扔去一壶酒,醇香清冽,正是上品女儿红。
“才从宫里回来不就来了,不过展某迟到,愿罚酒赔罪。”并不觉与白玉堂共饮一壶有甚不好,仰头便灌入了一口美酒,“好酒!”他虽爱那清淡些的竹叶青,这些年来却也被白玉堂带刁了嘴,喜欢上了这女儿红的酣惆。
白玉堂笑了笑道:“你这猫儿哪叫罚酒,分明是解馋。”伸手又扔去一样东西,展昭接过一看,却是一碟切好的牛肉。
“晚上来不及用膳吧!白爷爷特意从醉仙楼带回来喂你这馋猫。”
“多谢白兄关心!”自然明白白玉堂的体贴,展昭也不作那姿态,径自到白玉堂身边坐了,品酒吃菜。
“陈州之事,包大人可有说些什么?”
“当然说了,而且很多。”叼了根草茎在嘴里,白玉堂身子一滑,竟躺在了房檐上。“这件事你一定感兴趣。你可知你去边关这余月,京中可出了什么大事?”
“大事?”展昭一愣,微微摇摇头。“不曾知道。”
“京里最近死了不少人,大理寺卿,兵部尚书,还有大大小小的几个官,全死了。”
“怎会如此?莫不是京中近日不太平?”展昭不觉皱紧了眉。
“当然不太平,这些大人死的可蹊跷,死后身体更怪,不但全身血液都没了,整个人还成了个皮囊一样,灌满绿液。身体既无外伤,又无甚挣扎痕迹,面容平静的很。只是公孙狐狸……呃,公孙先生在些隐蔽处发现了两枚牙印,”见展昭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瞪了过来,白玉堂匆匆改了口,右手却不自觉的抚上了唇。眼光一扫,看向展昭的右肩。那日为了吸出毒液,他曾以唇……碰过那个人,麦色的肌肤,肌理细致,不若女子的柔腻,却清爽干燥,让人留连。唇上,似乎还有那人肩上的触感,以及些许旧伤处的微微隆起。
“那不是陈州时,白魅那蛇咬过的症状么?”展昭一惊,也没注意白玉堂不同寻常的行为。
“可不是,我把陈州的事刚一报上,包大人反应也和你差不多,看时间,就是白魅出现的前写日子。”见那人目光清澈,白玉堂不觉苦笑,驱出了脑中那些绮念。“还记得你分析白魅身份么?”
“襄阳遗党,或是辽夏奸细?”记得她说过,与自己立场相对。
“可你别忘了,与你立场相对的,还有一人。”
“你说……庞太师?”展昭眉头处又锁得更紧了些。
“那大理寺卿和兵部尚书死了之后,因为庞太师推荐,新上任的都是他自己的门生。”没有直接说那结果,白玉堂却是说了比结果更令人不想信服的事实。
“那么……白魅是庞太师的人了?”轻叹一声,展昭不由又忆起了对白魅的那份奇异的熟悉感。“不对,白魅并非中土之人,庞太师的爪牙,可伸不去那。”
“但是襄阳王可以。”翻身做起来,白玉堂夺过展昭手中的酒,大饮了一口。
“可还记得,当年冲霄楼,我们取回的盟书只有一半。”
“你是说……”展昭猛的瞪大双目,一脸惊骇。”庞太师身为当朝国舅,庞妃娘娘有育有皇子,没想到,也是襄阳王一党。”
“你想怎么办?告诉皇上?”白玉堂仰头饮尽美酒,心知如今这情况,展昭任是在好的酒也不会再动分毫。“有柴子寒为证,定能告倒那庞老贼。”
谁知展昭却摇了摇头,一脸难色。“没有真凭实据,皇上是不会动庞太师的。一个不察,反会让庞吉借机反告包大人诬陷同僚。”
“那怎么办?”白玉堂也皱眉,这猫儿的眉皱得太紧,让他不禁想伸手为他抚平一些。
“不知道,看大人如何安排,不出所料的话,大人明日大概会去八王爷那商量商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