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 4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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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神都的时候，上阳宫已经修成。
这座始建于上元二年的宫殿，是在隋代十六苑的基础上修建而成，位于神都洛阳西北侧的洛水高岸，因地处紫微城以西，亦称西宫。
建成之后，这里便成了二圣处理朝政的地方。
听说玉瑾回来，天后第一时间吩咐东施为她收拾寝殿，东施忍不住感慨：“郡主外出了这么久，可算是回来了。”
武则天也难得喜形于色：“也不知她这两年在外过得怎么样。”
麟德元年，李治让上官仪草拟诏书废后，后来上官仪被杀，废后之事不了了之。自从上官仪被杀，武则天便垂帘于御座之后，预闻政事。
上元三年，李治因风疾严重打算逊位，让天后摄政。当时，宰相郝处俊进谏言曰“这天下，是高祖、太宗打下的天下，并不是陛下您自己的天下。陛下应谨守宗庙，将皇位传于李氏子孙，万万不可让国于人，私于皇后”。
李治听后只好作罢。
自那之后，武后就召集了一些“文学之士”撰《列女传》、《臣轨》、《百僚新戒》、《乐书》，约千余卷；并且密令参决百官疏奏，以分宰相的权力。
从那之后，朝堂之上，隐隐分了三派：视天后为死敌的、唯天后马首是瞻的，以及如狄仁杰一样虽然被看作是天后的人，但内心却并不认同天后将皇家大权在握的。
进宫之前，柴玉瑾先见了狄仁杰。
两年时间里，狄仁杰已经从大理寺丞到侍御史，再到调露元年的度支郎中，并加朝散大夫。
他是天后提拔的人，是外人眼中的天后亲信，但段常德曾经在和柴玉瑾的信件里提到最近半年狄仁杰常常会去他府中，也不说话，就是拉着段常德喝酒，喝多了就开始聊柴玉瑾。
段常德不解，但柴玉瑾却明白：狄仁杰不认同女人掌管天下，却又知道，天后掌权的这几年里，政治清明，颇有几分贞观盛世的模样。
几乎是柴玉瑾一到洛阳，狄仁杰的拜帖就递了过来。
“狄大人的消息可真快，”柴玉瑾刚刚换上一身属于郡主规格的华服，“我这连水还没喝上几口，你人都已经到我门口了。”
“下官可是日日盼着回来，一收到消息，都马不停蹄地来了。”
“盼我回来做什么？狄仁杰，你心里清楚着眼大局应该站哪边。”
“可是——”
“重要吗？狄仁杰，你是不是以为我是因为圣上舍了君羡？”
狄仁杰愣住：“难道不是？”
“先帝的那份遗诏，是他口述、长孙大人代笔的。当时那种情况下，于私，我无法保证长孙大人完全没有私心；于公，当时太子监国，朝臣都是世家出身，太子无过被废，朝局的动荡我甚至不敢想。最重要的是，李君羡那个时候刚刚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我没有把握如果他称帝、如果他继位，我能从他手里保住圣上。所以……那个时候，我选择保太子。”
顿了顿，柴玉瑾继续道：“一旦选择，就不能后悔了。”
“郡主后悔吗？”
柴玉瑾摇了摇头：“我不后悔我的选择，只后悔这些年里我做得不够好。”
狄仁杰了然：“郡主选了天下。”
“是，”柴玉瑾道，“所以狄仁杰，你想好要怎么选了吗？”
“郡主选什么？”
“从一而终，”柴玉瑾的声音不大，却很坚定，“天下。”
狄仁杰抬眸，定定地看了柴玉瑾许久。
“郡主这些年在外，过得可好？”
“还不错。”
狄仁杰舒了一口气：“臣明白了。”
“你可不要瞎明白。”柴玉瑾提醒。
狄仁杰笑道：“郡主又没说什么，难道还信不过臣？”
“圣上破例追尊太子李弘为皇帝，谥号“孝敬皇帝”。父亲追尊儿子为皇帝，甚至以天子礼仪厚葬，还令百官按照给皇帝服丧的制度，为李弘服丧三十六日，举行隆重的国葬。恭陵的劳役和花费都超过了高祖和太宗的帝陵。狄仁杰，你比我更懂人心，圣上什么意思，你很清楚。”
“郡主想说什么？”
“不管将来谁继位，太后都只能是天后。既然如此，狄仁杰，别太执着，没人想成为第二个上官仪。”
“郡主以为上官大人是罪有应得？”
“是，因为他瞧不起女人只是因为那是女人。”
狄仁杰愣住，他此刻倒是有几分真的理解柴玉瑾的想法了。
他本欲告辞，却还是在走到门口之际扭头：“臣想请郡主见一人。”
“谁？”
“一个打铁匠。”
纵然不清楚狄仁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柴玉瑾还是让他把人带了过来。
“这是——”
看着眼前跪在地上，身子还忍不住颤抖的人，柴玉瑾一阵恍惚。
“臣不知要怎么办，想请教郡主。”
“狄仁杰啊狄仁杰，”柴玉瑾苦笑，“你真是——”
想要骂两句，骂不出口，想要感慨些什么，看着眼前这人的容貌，她又说不出口。
“把他送到段常德那吧，”柴玉瑾如狄仁杰所愿，“让他调教着。”
狄仁杰躬身：“郡主为他赐个字吧！”
柴玉瑾垂眸，看着眼前这副熟悉的容颜。
良久，她道：“五娘子……既如此，他就叫五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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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回到洛阳，柴玉瑾尽量避开了李治的召见，她很难说服自己再像从前一样面对李治，也清楚李治亦然。
少见，是维持两人平和最好的方式。
家宴之时，至少还能假装态度亲昵地说着言不由衷的客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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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淳二年十二月丁巳日，李治于贞观殿去世。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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