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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迷情 4 ...

  •   战马嘶鸣杀声震天,战鼓雷动,号角声连天,沙滩上黑压压一片,双方军阵都已被冲乱,陷入一片混战根本看不清敌我力量悬殊。
      稀里糊涂冲上战场我已经累得找不着北了,战场就在沙滩上,前方溃散下来的士兵一见阿喀琉斯的队伍立刻信心倍增,举起武器来呼啦呼啦喊叫,紧接着再次集结成军阵反扑回去,战势开始逆转。
      我抱着盾牌跌跌撞撞艰难跟在阿喀琉斯身后,四周围血肉横飞,支离破碎的尸体触目皆是,刀光剑影迷糊视线,老实说,很可怕,也很恶心,只看到那些露出肠子没有眼睛的战死士兵就够受的了。
      我强忍着胃部抽搐,还没开战就冷汗涟涟。
      阿喀琉斯在我前面左冲右突那叫一横扫千军啊!什么叫千军避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你像我一样躲在他身后看看就知道了。
      流萤飞窜,我特没出息的躲躲闪闪,把盾牌扛在脑袋上遮挡喷向身上的鲜血,不时有一只手,一条腿或者一颗脑袋落在脚下,我两腿发软,不一会儿就跟不上阿喀琉斯落在乱军中,马上就碰上对手,对方手持盾牌挑了一杆枪左右一闪向我攻来。
      我连剑都拿不稳,一个踉跄倒在尸体上,正好躲过对方刺向腹部的一枪,吓出一身冷汗,刚起身,又一个受伤的敌军士兵倒向我,我本能的伸手一扶,还冲他和善的一笑,点点头:“小心啊!”
      我肯定有病,不止我自己这么想,对方也这么想,所以他愣了一瞬间接着挥刀砍过来,我傻了眼,连躲都不知道躲,愣愣看着满面鲜血的他狞笑着要把我劈成两半。
      一柄剑及时地格挡下,并且把那人掀翻在地,一位身材魁梧彪悍的盔甲战士目光炯炯站在我面前冲我怒吼,“你是傻子吗?”
      我不是傻子,所以我反应过来后还举起盾牌向那位又爬起来的对手敲下去,他在原地打个转倒下,救我的男人一刀结果了他。
      我尖叫一声,滚烫的鲜血喷洒到脸上,脚下一软仰面倒在地上,恐惧看着倒在面前的尸体,同时也对站在面前的人戒备起来,慌慌张张在地上一阵乱摸想找个东西防御,抓到什么拿到眼前一看,是人的手臂,嘴巴里一酸,当下弯腰吐出来。
      那个人我把强行拉起来,“哪里来的小毛孩没见过死人吗?”
      我说不出话一时苦不堪言,被人狭着往战车上一扔,被撞得头痛剧烈,听见人喊:“科维罗德斯把他送下去!”
      战马一声长啸向战场后方奔回去,我抓紧栏杆抬头,看见万军之上屹立在海边雄伟恢宏的特洛伊城墙,城墙上□□手拉开劲弩正朝这边猛射,只有正中央一道城门打开,不断有前来增援的军队涌出。
      特洛伊城墙!
      我兴奋的一跃而起,抓住驾车手使劲问:“那就是特洛伊城墙,是不是,是不是特洛伊城墙?”
      哇嘞,和底比斯齐名的古希腊圣城,阿波罗和波塞冬修筑的坚固城墙,那么光辉闪耀伫立在面前,你说我能不激动吗?
      科维罗德斯吃惊看着我,用他干燥木然的嘴巴说:“是,既然你没受伤,还是随我回战场上去吧,否则你的祖国会以你为耻的。”
      我,我真想当场就晕掉,不,我还是死掉好了!可是不能丢咱中华人民共和国的脸啊。
      于是我英勇地把盾牌往胸前一抱,做出冲锋的姿势,“好,我们回去!”阿喀琉斯,你在哪里呀,一面在心里面哀号,一面冲科维罗德斯傻笑。
      站在战车上冲锋要来得容易些,而且更安全,只管举刀砍杀,防御也更容易,但我也只是抱着盾牌不动,科维罗德斯在旁边看得眼睛都快瞪出来,“杀啊,你的剑呢,傻站着干什么?”
      我艰难的把别在腰上的佩剑拿给他看,科维罗德斯气得七窍生烟,一把抽出我的剑,把马鞭交给我,“我来杀,你驾车!”
      我,我也不会赶车啊!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一鼓作气猛挥鞭把车赶向战势进行得最猛烈的地方,周围厮杀的人都被撞翻,有的人爬起来冲我们吐口水,“他娘的,哪个找死的王八蛋,敢撞你大爷我!”
      “你奶奶个熊,哪里来的疯子!”
      “啊,我的枪,臭小子,给我滚回来!”
      我回头给他们一个胜利的飞吻,越赶越兴奋,用力挥鞭赶马车,科维罗德斯无暇杀敌,没晃几下就滚下车。
      赶车冲进厮杀最猛烈的地方,那里是阿喀琉斯和另一名希腊勇士的天地,与他们对抗的人实力似乎也不弱,两军呈对垒阵势,各自架起盾牌防御阵打得小心翼翼,步步为营。
      我这一冲,直接把两边阵势冲得稀巴烂,不少人四脚朝天倒下,人心惶惶喊叫着乱杀乱砍,我回头看见阿喀琉斯,潇洒得意的给他一个巨星般的灿烂微笑和伟人般的挥手示意,阿喀琉斯气急败坏对我喊什么,没听清楚,兴高采烈回身再次挥鞭刚举起手,一杆标枪擦身而过,划破肩胛将我身后一名战士刺穿。
      我心里直发怵,马鞭脱手,呆站在车上,任凭战马把我拉进敌方阵营,敌人蜂拥而上扑向我这边。
      迎面又是一□□来,我一个激灵才反应过来,立刻弯腰躲在战车里,用盾牌挡住头,死亡的阴影席卷而来……
      战马被分尸解体,战车瞬间裂成数块,我失去护身屏障跌落在战场上。
      “咚!”灰尘扑面,铠甲陷进肉里,盾牌也脱手而飞,趴在地上听天由命,周围特洛伊士兵纷纷后退,来不及回□□来,身后惨叫声一浪高过一浪,阿喀琉斯杀进重围,势如破竹,特洛伊战士如秋风扫叶纷纷溃逃四散而去。
      就在以为要死于敌手时,被扶起来夹着往后退了半天我才缓过神,泪眼模糊扭头看到阿喀琉斯鲜血淋漓的脸,阴沉得厉害,乌云密布山雨欲来。
      不过就算这样他的形象在我眼中也空前高大崇高起来,于是倚在他胸前安安心心昏过去。
      第一场战役正午结束,现在日阳当空,温暖舒适的海风吹得人懒洋洋的,我靠在营房门口耷拉着脑袋半闭眼睛。
      安提罗科斯告诉我阿喀琉斯去开军前特别首脑会议去了,让我先吃点东西。
      但是我一看烤得红彤彤的牛肉就想起上午血肉模糊的尸体,一看牛奶就想起白花花的脑浆,立马吐了起来,肩上的伤虽然包扎好了,马哈翁也来看了看,还是痛得厉害,火辣辣的就像有万蚁在肉里啃咬。
      无精打采看着手掌下的白色沙粒,捏在手心,营地周围磨刀声咔嚓咔嚓响,打桩声继续,战壕还没修好,有的士兵闲下来和我一样坐在营房门口,不过他们手里都拿着被砍烂的盔甲在修补。
      就算知道打仗的残酷,但第一次面对经历,到现在还心惊胆战,虽然不是绝对的和平主义和仁慈宽厚者,但要我像这些人一样杀人如麻,我做不到!
      一闭上眼就看见睁着眼死去血沫横飞的尸体,我恶心到极点,身体也冷得发抖,昏昏沉沉抱紧自己睡了过去。
      不知道阿喀琉斯什么时候回来的,看见他盛怒的眼睛我虚弱得连喊的力气都没有,只往后靠了靠,无力倒在地上,趴在地上继续睡。
      阿喀琉斯大步走进屋把盔甲脱下,换了身轻缓蓝色麻布衣服,走出去,转身,站在营房门口,双手叉腰,“出来,帕特洛克罗斯,别像个女人躲在里面。”
      不知道有什么事,我爬起来走出去,摇摇晃晃站在他面前,阿喀琉斯非常不满意的皱了皱眉,甩开金发,弯腰,“过来,把我掀翻在地,今天在战场上怎么回事,你竟然不堪一击?”
      我不知所措看着他,要我掀翻他,不就是要我这一轻飘飘的鸿毛去掀泰山吗,不是要我这个什么蚍蜉去悍什么大树吗?
      这怎么可能,于是我勉强笑了笑,说:“不舒服,可能是前几天的感冒还没有好。”
      “一位希腊勇士是不会被感冒打倒的,帕特洛克罗斯像以前一样扑向我,向我进攻,你不是一直想打倒我吗?”看来说什么都没用了,阿喀琉斯已经摆出角斗士的姿势,而且周围士兵们都围了过来。
      骑虎难下,我看看他们,走进场地,深吸一口气,学阿喀琉斯摆出架势,手伸向前方,试着像电视里的角斗士一样向他攻击,可是一点用都没有,无论怎样的进攻阿喀琉斯都能轻松躲过,如果他愿意,就能一把把我掀翻在地,压在地上轻易取得胜利。
      知道他在试探,但是实在虚弱得不得了,最后干脆像拳击手一样紧紧抱着他既不进攻,僵持着不肯再动。
      抬头看见白晃晃的日光,我大口呼吸,咬牙忍住肩上剧痛,阿喀琉斯被我的无力纠缠弄得勃然大怒,刚硬的手臂一夹,腰上一阵剧痛,我喊出声,下一秒钟人就仰面躺在沙滩上,衣衫碎裂,阿喀琉斯还不放过我,抓住我的头发往后猛一撞,大喊,“到底怎么回事,帕特洛克罗斯,起来,重新跟我打,你怎么跟没吃饭的女人似的。”
      我任他把脸埋进沙子,一句话不说,我能说什么呢,在古代战场上不会杀敌就跟一废物似的,被人唾弃,鄙视,甚至连奴隶都不如。
      我的不反抗,更让阿喀琉斯愤怒,他拳打脚踢想让我站起来反击,但我他妈的就是打定注意不动,鲜血涌出嘴巴,我用沙子堵住。
      周围人群骚动起来,安提罗科斯和四个人合力才把盛怒中的阿喀琉斯拉开,我已经半死不活,全身痛得麻木,动弹不得。
      “安提罗科斯,发生了什么事,阿喀琉斯怎么了?”两位将军带着一小队随从出现在我们营房门口。
      为首一人褐色头发,小眼睛大鼻子,精瘦而强壮,典型的战场杀手身材,跟了五个随从;后面一个则身材魁梧彪悍,相貌英俊,神色温和,平易近人,身着亚麻色外套,衣厥飞扬,三个随从手拿武器威风凛凛。
      阿喀琉斯气得站不住,指着我大声喊,“他不会使枪,忘记用剑,连角斗都不会,埃阿斯你说这样的人有什么用,在战场上还不是被人一刀砍死。”
      我爬起来,伸手抓住营房门柱,吐出满口沙粒,胸口一恶,大口鲜血落在手背上,抬头看阿喀琉斯,突然没了眼泪,先前矜在眼角的泪水,不知道为什么退却,干巴巴看着他。
      估计我脸色特难看,鲜血不能收势不停流淌,阿喀琉斯和其他人都变了脸色,他推开众人奔过来扶住我,我抓紧他的衣襟,直直看着他蓝色的眼睛,轻声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不是你的——”
      恍惚中我又回到现代,来到墓地,看见我的坟墓,一群黑衣人站在前面埋首默哀。
      看见彼埃儿,才几天不见怎么就变得怎么难看,眼睛深陷,憔悴不堪,脸色也苍白无血色,嘿,吃亏了吧,当初是谁一副少了你,我小日子照样过得舒坦的歉揍模样,哼!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这心,还是挺难受的,彼埃尔是一特洒脱的人,难得看到他为某某人难过伤心,我想我肯定是伤了他的心,这不废话吗?怎么着也整整两年的床第鱼水之欢,没爱情也有感情啊。
      看见他面无表情戴上墨镜缓慢走出墓园,泪水在一刹那滑落进嘴巴,我也跟着哭了起来,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尾随他进入豪华轿车,看见他颓废靠在椅背上,脸上一片哀痛之色,我心痛了,不死了,我不死了,我要回来,起码这里还有人为我流泪为我伤心,在希腊我死了都没人知道。
      黑暗中我翻身坐起,周围除了浪涛声安静得可怕,阿喀琉斯也不在身边,我爬出营房,飞快看看四周,没有人,只有远处火光熊熊,应该是在为帕洛特西拉俄斯举行葬礼,很隆重,低沉的哀乐传到耳边,荒凉而悲哀。
      我却无心欣赏,乘着营地没人,跑到海边,解下战船下面的小舟,周围一个守卫都没有,夜色正浓,海上水雾弥漫波浪阵阵。
      船起锚,我费力的操纵木浆,还好彼埃尔当初逼着我划船和他到某某岛上去培养感情,不然现在就亏大了。
      不知道逃到哪里去,我唯一的目的就是离开这里,不能在这里等死,那该死的时间老人没征得大爷我的同意就把我塞到这个鸟不生蛋的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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