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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终了(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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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每日青灯书卷、淡饭粗粥,我的心渐渐平静。
大汗又换了三代,每年都会有人来看我这个“大长公主”,直到那一日,我听到一个消息。
“‘寄语林和靖,梅花几度开。黄金台下客,应是不归来?’他可是有了异心了,本以为世祖发他去了吐蕃出家可保无虞,现在看来,大师还是心不净呐。”我的孙辈,硕德八赖大汗,有意处置前朝人,一个充斥在我回忆中的人,赵隰。
“我去吧。”
“大长公主?”
“有一件事我一直放不下,如果不能得到一个答案,我始终不能得到解脱。”
“您要知道,这不是小事。”
“我历经两朝五代,上过战场,更何况,这人……总之,我是一定要去的。”
英宗派了人马给我,为掩人耳目说成是燕京潭柘寺妙严大师远赴吐蕃参佛,不管是何名目,这一次,是该了结了。
“和尊大师。”眼前的人已不复当初少年。
“你就是妙严大师?”他略为惊讶。
“看来和尊大师还是不能静心,面对故人何故如此?”
“你的目的我已明了,无须多言。”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你还是步了后主的后尘,何必?”
“年少不更事,不理解亡国失家,到如今,就算是想,也已是红尘之外人的了。”他拿起面前毒酒,“出家人本不该喝酒,这是最后一次了。”一饮而尽。
我冷眼相看,见杯尽方才问道:“当年,你可曾有过真心?”
他笑了:“唯有狠心,才有静心,唯有静心,方能绝心。”
原来,原来,始终是我自己走进了自己的执念。
“我看到你眼中的草原了。”说完这句话,眼前的人倒下了,不会再起了。
那一年,我五十三岁,他也五十三岁。
赵隰,阿木尔,我爱过两个男人,负过两个男人。
之后,我又去了一次草原,再之后,我剃度出家,每日里在观音殿内跪拜诵经,终老于潭柘寺。
草原的女儿,塔拉奥海娅,我终究是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