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比哭还悲伤的笑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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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庆功宴结束后，东方不败就陷入了一种繁忙状态，并且一直持续了很久。
成堆的教务需要处理，他甚至连平时练功的时间都没有了。
东方不败坐于案，死死盯着那堆积成山的教务，突然明白了任我行的“良苦用心”。
让他无暇提升武功，在武力上威胁不了他。
教务多且杂，却没有一件重要的大事，让他在权力上威胁不了他。
任我行信他的能力，但不信他的衷心。
这一颗棋，下的妙，下的妙！
让他明知道是陷阱，可还是忍不住往下跳。
东方不败用手支着额头，睡眠不足让他的脸色不是特别好，像是整个人蒙了一层灰，光彩都黯淡了好多。
“副教主！”
一个管事的慌慌张张跑进，跪在地上，脸上满是豆大的汗水。
“甚么事？”
都是江湖人，没有那么多规矩，无论是谁，都摆脱不了那种不拘小节气、血方刚的处事风格。就算东方不败身为神教副教主，对于手下，亦是没有什么约束的。
那管事贼兮兮的左右张望，小小声道，“任教主被天河山胭脂愁打成重伤啦！”那口气似乎还透着一股幸灾乐祸的味道。
“重伤？”东方不败揉了揉太阳穴，“多重？”
“被抬回来哝！”再小声一点，“跟死了似的！”
东方不败沉吟，半晌才道，“准备一下，去探望任教主的伤势。”
“是！”
等东方不败赶到任我行的楼阁时，那里已经汇集了好多人，但都无一例外地被拒之门外。
东方不败眼尖地扫到了人群中面色阴沉的向问天。
任我行这次居然连向问天都要防着，看来真是伤到了根本。
东方不败静静地站了一会，看起来像是在走神，又像是默哀，没有和任何人交谈，童百熊想来搭话也被无视了。
是个好时机。
却不知是不是陷阱。
脑海中思绪万千，最后定格在了那双令他不适的眼睛上。
得去找风度确认一下。
说做就做，东方不败转身离开教主住处。
考虑到在任我行重伤期间突然离去实在可疑，他选择了偷渡。
安排了院子里的人守着，东方不败凭借高强的轻功悄无声息的下了崖，左右任我行给了他那么多教务，在这几天只会更多，他对外说处理教务无暇出面也是可行的。
马不停蹄赶到天河山，这次上山后难得是白日，见到了前几次没有注意到的风景。
可惜东方不败现在无心赏景。
在他找到风度的山洞时，风度是站在洞外的，仰着头望着天空，东方不败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是一群乌鸦，徘徊在高空，不落，却也不走。
“他们是被血腥味吓到的。”风度突然开口，“这里前些天死了好些人。”
东方不败的视线重新落到那个红衣人身上，“风前辈，您还记得我吗？”
“东方不败，对吗？”风度也把视线对上他，那张脸上居然没有古怪的妆容，东方不败第一次清楚的看清他的表情。
他在笑，一种代替了他妆容的古怪笑容。
笑着笑着，那双让东方不败不适的眼睛，居然流出了泪。
明明嘴角的弧度还在，可那张脸却无端生出一股让人窒息的悲戚。
东方不败终于明白为什么风度的笑容很古怪了，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他的眼睛会让人感到不适了。
那里面，全部都是一种比哭还悲伤的笑意。
“……风前辈，你可知任教主如今的状况？”
“任我行？”风度似乎有些茫然，未干的泪水挂在脸上，他大概是没有感觉到，“死了吗？”
“……不，只是听说风前辈重伤了任教主？”东方不败觉得自己真不该和一个疯子绕弯子的。
“也许是吧……他不该用吸星大法的，那邪功最易走火入魔。”风度喃喃道，不太确定的盯着自己的手掌，“或是我下手太重，每次看见他那张脸就控制不住。”
走火入魔了吗，东方不败继续问道：“那刚刚前辈说这里死了好些人，前辈还记得都有哪些吗？”
“记得的，该记得的！”一直死气沉沉的风度突然又有些激动，他提着裙角跑向一块巨大的岩石，面向东方不败指了指，“这里，一个姓丘的死了。”
丘长老。
风度又跑向另一边，指着一个地方，“这里，一个姓郝的死了。”
郝香主。
“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死人了，可是我记不住了……”风度慢慢停了下来，静默了一会，最后指了指东方不败站着的位置，脸色怆然，“那里，任我行，还没死。”
东方不败不知道这句话是指什么。
也许是说，风度是在那里伤的任我行。
又或者，是说，任我行将要死在他东方不败手里
“多谢前辈，东方不败告辞。”不能再耽误时间了，要赶快赶回去，时机已到，再晚些就要动手的最佳时候了，他还需要时间布局。
这盘棋他要赢。
而且要赢得漂亮。
“等等！”
风度和上一次一样，叫住了他。
“我……可以和你一起走吗？”
“……甚么？”东方不败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风度是什么意思。
“你，你可以带我一起离开吗？”
风度局促的站在那里，手指攥紧衣袖，神情有些惶恐，却带着难以忽略的希冀，他的眼睛望着东方不败，那里面，东方不败发现，那里面带着一丝和他的神情不符的，狂热。
东方不败为他的发现皱眉。
“风前辈有话可以直说，这样的话后辈听不大明白。”
“我只是想，只是想跟着你，去哪里都行。”风度有些焦急，他条件反射的迈进几步，可在看到东方不败谨慎地后退时，又讪讪停下脚步，“我可以帮到你的……一定可以的，甚么事都可以的。”
“别再把我一个人丢在梦里了，求你……”
“……”
那句喃呢，让东方不败一瞬间就明白了。
风度又发癫了。
风度把他当成了他梦里的那个女人了。
果然是疯了个彻底。
“甚么事都可以？”
那一霎，风度又流泪了，他小心翼翼的靠近东方不败，小心地伸出手揪住他衣袖的一角，静静地点着头。
东方不败强行把自己想要后退的脚钉在地上，看着身前的红衣人。
那双眼睛不再惹人不适了，那里面的悲伤散开了。
东方不败第一次觉得自己很可恶。
他居然在利用一个疯子的……爱情。
他想安慰一下风度，张了张嘴，说出口的却是
“杀了任我行也可以吗？”
自己果然很可恶。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比哭还悲伤的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