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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封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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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不福思:
是啊,是啊,我写信来了。
猫头鹰跨越北海是需要时间的,阿尔福,你不可能在寄出信的下一秒就收到回信。如果我再连着一个礼拜收到你除了“快写信”没有别的话的字条(你一定在邮局用光了你的零花钱),我就要寄一只伏地蝠给你。它是这儿特有的生物,长得像一件黑乎乎的长斗篷。我把它叠好了放在盒子里,你一把它展开,它就会兜头罩住你,把你吃掉。
哦不,我当然是开玩笑的。真的,那种动物只有在热带才出现。我们这里只有没完没了的从泥水里冒出来咬人脚脖子的沼泽挖子,和在草地上跑来跑去的霍克拉普——这是一种蘑菇一样的小玩意儿,你看着它时它就装作是个蘑菇,你一眨眼它就用触须溜出去好远了。
听起来是很有趣,不过如果你想给自己的晚餐加点蘑菇汤,这种动物会让你非常、非常恼火的。
我有点儿适应这儿的生活了,在这之前先和我的室友打了一架——是啊,就是那个对我的引导石像施了混淆咒,让它只会对我背诵冰岛英雄史诗的家伙。他显然花了一整年用各种方法逼走他的室友们,好给自己留下一个清净的单间。我是个不识时务的转校生,让他的努力泡了汤,他很不高兴。好笑的是我起先完全没注意到他的种种尝试,即使他装作是个民族情绪浓烈的匈牙利移民,拒绝用外语说话*——我居然为他去学了那种语言,这个混蛋。你真该看看他听到我试图用蹩脚的长短音和他打招呼的表情,还有我看到他用流利的英语在黑魔法研讨课上发言时的脸色。
哦,是啊,这里“教黑魔法”。我都差点忘了。
我在想我该先说说我的室友,还是我们学校的“黑魔法”,还是把他们当做一回事。德姆斯特朗实行的是走班制度,他们不在乎你进的是哪些课堂,只要你期末时通过了足够多的考试。但如果你想在课上到一半时就离开,最好确保你能对付这堂课的老师,他们通常是非常厌恶这种不礼貌的行为的。
这位“匈牙利来的”格林德沃同学是个真正的勇士:他频繁在任何一门课的中途起身离去。就我在这短短一周里见到的,他至少受到了四门课教授的阻拦,其中高级魔咒课的杜斯先生抬手就给了他一个粉身碎骨,把他脚下的石砖打成了碎片。他面无表情地给石砖施了一个恢复如初,是无声咒,效果很不错。于是杜斯先生就转身继续上课,让他走了。
说起来我觉得他这样也挺有趣的。不过这太高调了,实在不是我的风格。
黑魔法研究是一门高年级的选修课,每天晚上都会有小型的研讨会,由不同的老师主持,观点非常多样。我感到很好奇,连着去了一周,每天都看到格林德沃待在教室角落里。我没有主动去找他,不过他的金色头发相当醒目。他一般都保持沉默,但是昨天,也就是周五晚上,他和近代魔法史的卡梅拉教授就黑魔法的历史作用争论起来。这位女教授是个性格暴躁的美国人,讲起话来语速飞快,他居然跟得上。我坐在后排,有幸旁听了这场纯英语争论。下课以后我跟着他回到宿舍,他一言不发,满脸厌烦。我终于问他说:“所以你会说英语?”他说:“你怎么还不滚?”
于是我把他咒飞了出去。这可真不是我的错。
在这儿打架似乎没有人在意,我有点担心自己是被环境给影响得暴力了。不管怎样,在我给你写信的当儿,还没有人来找我麻烦。我的室友昨晚去图书馆睡觉了,我恐怕得自己去对付兔子。所以就先写到这里了。
你要听妈妈的话,不要给她惹麻烦。
再一次地,不要把兔子的事情讲给阿利安娜。
你的哥哥阿不思
*奥地利殖民统治时期,匈牙利的民族语言受到压制,1844年才重新被确立为国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