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打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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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越来越浓，两人仍在缠斗，势均力敌。
黑衣人心中发虚，身形也变得迟缓起来，灰衣人眼眸一暗，招式愈发狠辣，黑衣人渐渐招架不住。灰衣人一剑刺空，左手悄悄蓄力，猛地劈出一掌，黑衣人慌忙用拳抵挡，下腹空门大露。灰衣人立时飞起一脚踢中他腹部，黑衣人滚出丈余，被灰衣人赶上去一剑插丨进丨了他的胸口。
那黑衣人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嘴里吐出血沫。三爷走到那黑衣人面前，缓缓地蹲下来看着他。
“是什么人派你来的？”
黑衣人咳出一口鲜血，咬着牙不说话，眼睛却滴溜溜地往他们来时的方向看。
三爷笑了笑：
“他们不会来救你，因为，都死在了半路上。”
只听到树叶沙沙作响，空地上蓦地又出现两个灰衣劲装的男子，仿佛从地里钻出来一般。两人在三爷面前站定，把手中所提的东西往地上一掼，抱拳给三爷行了礼。
那几个东西咕噜噜滚了一阵，借着月光一看，竟是四颗怒目圆睁的人头！
黑衣人大骇，哆哆嗦嗦地道：
“你，你……”
三爷闭了闭眼睛，道：
“你想好了再说，没想好，还是不要说了。”
黑衣人啐了一口，道：
“无耻之徒！你休想！——”
三爷挑了挑眉，站起身来：
“罢了，你要是不愿意说，也就没什么用了。”
他朝为首的一个灰衣人抬了抬下巴，灰衣人手腕一翻，一剑刺穿了那人的咽喉。
三爷瞥了一眼卧在一旁早已气绝多时的另一个黑衣人，道：
“看看他们身上有没有什么东西证明身份。”
他走出几步，又回头道：
“完事之后就烧了罢，血淋淋的甚是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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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楼从床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自从上元灯会之后，赵衡便如同消失了一般，再也没见着人。
那晚自己说的话，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她慢吞吞地穿了衣服，梳洗一番，端着水去院子里倒了，又去厨房里灶膛里添了一把柴，炖了一瓦罐肉粥，才站到院子里，直起腰看了看布满乌云的天。
“我的兔子和镜子还在他那里啊！——”
宝楼转身想回房，冷不防被一个窜出来的黑影绊了一跤。
“谁！？”
她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鼻子。
一个紫衣少年，约莫十一二岁，模样生得齐齐整整，他也与赵衡一般，腰上挂着一只玉麒麟。
紫衣少年打量她几眼，道：
“你就是傍上我哥的医女？”
宝楼有些莫名其妙，听他说话不太恭敬，便没有做声。她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沾的灰，才发现鹅黄裙子裹了黑色的泥，怕是得花功夫好好洗了。
这条裙子是赵瑄送过来的，云裳馆今年时兴的样式。
宝楼撇了撇嘴，一丝怒火窜上心头。
“这位小公子是何人，有话不能好好说么，非得绊我一脚才满意？”
紫衣少年并未搭话，他又深深看了宝楼几眼，道：
“长相平庸，还没有王府的丫头好看呢！”
话说到这个份上，宝楼猜也猜到这紫衣少年口中的“我哥”指的是赵瑄，服紫挂玉，也是身份尊贵，便不好再说什么，揽了裙子默默地转身往自己房里走。
不料衣服一紧，却被那少年拉住。
紫衣少年又拦在她面前，道：
“你这个医女好不懂规矩，我还站在这里，礼也未行便要走么？”
宝楼正要说话，旁边又一个人影窜到面前，把紫衣少年撞翻在地。
宝楼目瞪口呆地看着紫衣少年在地上滚了几滚，一张白净小脸变成了花猫一般。
她缓缓地转过头，看见阿布叉着腰，又得意的拍了拍手，道：
“我管你是什么人，要来医馆里闹事，就给我滚出去！”
紫衣少年鼻子一皱，几乎要哭出来。他一边盯着阿布，一边从地上爬起来，推了阿布一把。
“你是哪里来的混小子，竟敢推我？！”
阿布哪里肯任他推搡，他立刻揪住紫衣少年，对准他的眼睛就是一拳。那个紫衣少年如何肯白白让他，两个人滚到地上，打了起来。
“怎么回事！”
赵瑄还未进院子，便听到喧哗吵闹，赶忙带着洪林急奔进来。当头看到两个小孩子扭在一处，正打得不可开交。旁边回廊上坐着宝楼，低着头一边揉着裙子一边偷眼看他两个小孩子打架。
赵瑄瞪了一眼洪林，洪林才大步上前把两人分开。
卫离给紫衣少年额头上贴了膏药，顺手给他眼睛旁边的那道伤抹了些黑色的化瘀膏。
他站起身，揉了揉左肩，又放下手道：
“这几日别碰着水，吃些清淡的，一周后便可痊愈。”
宝楼和阿布站在一边，垂着头。
打谁不好，打着了晋王府的小王爷。
紫衣少年“哇”地哭出来：
“四哥！他们合伙欺负我，你要给我出头啊！——”
话音未落，整个人滚到赵瑄怀里，撒起娇来。
赵瑄瞥他一眼：
“承平，你这个闹事的，倒会恶人先告状。”
“明明是这个医女不懂规矩顶撞我！……”
承平看赵瑄剜了他一眼，又吸了吸鼻子，眼泪汪汪的：
“那也不能下那么重的手啊，你看我这眼睛、这脸，还能看么？晚上皇后娘娘还传我进宫用膳，我该怎么说呀……”
赵瑄又看看宝楼二人，道：
“你们说，怎么办？”
阿布偏着头不做声，宝楼知他这小孩子脾性，只得低了头，小声道：
“都是奴婢的过错，要责罚就责罚奴婢一人，阿布他并不知情，求殿下放过他。”
她又走到承平面前，行了礼恭敬地道：“小王爷，是奴婢不知礼数，请小王爷宽恕。”
承平撅着嘴不说话，赵瑄叹了口气道：
“承平，看在四哥的面子上，此事就算了罢！今晚的家宴你就不必说话，四哥帮你一概应承下来，包你不会挨训，可好？”
承平越过赵瑄肩膀偷偷看一眼阿布，阿布立刻向他龇了龇牙，他赶忙又缩回赵瑄身边。
他用袖子擦了擦鼻子道：
“那……四哥书房里的那张弓也给我，不然我不答应。”
洪林听到这话脸色一变，想要开口说些什么，赵瑄却道：
“行。”
赵瑄站起身来，道：
“时候也不早了，该入宫了。”
他转身吩咐洪林道：
“小王爷这身打扮得换换，现下来不及回府，你立刻去找一套他的衣服来，进了宫里再找地方换。”
洪林应诺而去，赵瑄吩咐宝楼端了温水毛巾来，亲手给承平擦了脸，又让家丁带了承平出门。宝楼见他主仆几个都出了医馆，便追上去，偷偷地拉了拉他的衣袖。
赵瑄温言道：
“没事了，有我呢。”
宝楼抿了抿唇，道：
“那张弓，是不是很贵重？”
赵瑄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道：
“贵重倒没有。这是十五岁生辰的时候寿康郡王送我的，因它十分趁手，我在军中常带着，跟了我很多年。”
宝楼一脸歉意：
“殿下，我……”
门外车夫已经扶着承平上了马车，赵瑄用手轻轻推了推宝楼，道：
“我许久没用它了，没想到还能用来哄住承平，还是很值得的。快回去吃饭罢，改天我再来看你。”
说罢，登车而去。
宝楼在门口站了许久，阿布走上来，顺着她看的方向看了几眼，道：
“人都走没影儿了，还看。”
宝楼翻翻眼皮：
“还不是因为你，差点小命都没了。”
阿布耸耸肩：
“下次再也不和这种公子哥打架了，软得像团棉花，一推就倒，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宝楼摸了摸他的头，方才小王爷下手也是重，阿布额头上鼓起一个包，手一碰到便觉他身上一抖，想来也是疼得紧。
宝楼有些心疼，便没有说话。
阿布撇撇嘴，又道：
“我现下也很生气，得赶紧去小福楼吃烧鹅才能解恨。”
宝楼叹口气道：
“你哪来的银子，定是要我做东。”
阿布高兴地道：
“我今日可是为你豁出脑袋强出头啊，一顿烧鹅便宜你了。”
宝楼想了一会儿道：
“卫先生也出门看诊去了，罢了，吃就吃。”
她一路小跑进了厨房，看到灶上的瓦罐还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揭开盖子一看，原来煲的时间太长，一碗粥熬得只剩了三分之一。宝楼叹口气，用厚布端着瓦罐走到院子里，把残粥倒进了平日里小灰猫用的陶碗里，才掩了门带着阿布出去了。
天渐渐黑了，医馆里几盏油灯昏昏暗暗的，映着院子里的低矮灌木。
灌木突然动起来，从里面钻出了一只小灰猫。
它抖了抖身上的水珠，蹑手蹑脚走到了陶碗旁边。它先低头嗅了嗅，又竖起耳朵听了听四周，才放心地伸出舌头滋溜滋溜地舔起碗里的粥来。
那粥被它三口两口吃了干净，小灰猫坐在地上，伸出爪子，眯着眼睛，慢慢地舔起毛来。
却见它身子突然抽搐一下，一声“喵”生生地咽到了肚子里，便肚皮朝上，滚到了地上。
它用爪子奋力地抠着泥地，抓出道道划痕，鼻子嘴里慢慢渗出血来，不一会儿便四肢僵硬，再未见动弹。
屋檐下出现一个人影。
他慢慢走近，冷冷地看着小灰猫的尸体。
那人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把碗里的残渣仔仔细细地擦干净，又拿出一只布袋，把猫丢了进去。
他用脚在地上蹭了蹭，用泥把小猫方才留下的痕迹都掩住了，便纵身一跃，飞上了房顶，消失在了夜幕里。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打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