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Wedding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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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阿尔托莉雅想的那样——
换下了概念武装、按照时下．流行的风格重新打扮的桂薇以假乱真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就算有一点细小的问题，在披上斗篷以后，也被遮盖的了无痕迹。
事情进展的太顺利，顺利的连阿尔托莉雅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就连桂□□尔身边的侍女都没有发现异常。就跟她在冬木市见到桂薇的第一眼一样，所有人都将桂薇认成了桂□□尔，没有一个人提出质疑。
就算有，也只是疑惑她什么会被没有出城的阿尔托莉雅找到。
这个问题她们早已准备好说词。
桂薇低着头，遮住有染上红绯的侧脸，压低了声音，看起来极为害羞：“虽然一直以来你们都说亚瑟对我倾慕已久，但是我们从未见过。我想看看亚瑟能不能在第一眼认出我来，所以我趁赫莲娜不注意的时候，离开了队伍。”
美人的温声软语，脸颊飞霞，湖蓝色的双眼闪动着粼粼的水光。
看到这幅模样还有谁忍得下心来出声责怪呢？
唯有从小与桂□□尔一起长大的贴身侍女赫莲娜在一边哭哭啼啼：“公主殿下您没事真是太好了……之前看见……呜……车里没人，我快吓死了。”
“不用担心，”对着满脸担忧，却努力压抑着眼中泪水的赫莲娜，桂薇没有半份不耐，轻轻地拍着她的头，温柔的安抚：“我在这里。”
简直……阿尔托莉雅的内心产生了一份难得的荒谬。
如果不是知道真相，自己也不会察觉到任何异常吧？
她想，她应该高兴才对。
但是心中只有悲哀。
这些都是桂□□尔最亲近的人啊。
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看出任何的异常。
是因为相似吗……？
或许是。但是阿尔托莉雅更愿意相信，这是源自于桂薇本身的气场，她的双眼太过温柔，语气过于镇定，让人不由自主的相信她所有的话，忽视所有的不符点，只要被那双温柔的眼睛注视，那么其他的一切都可以忘记。
阿尔托莉雅听到了骑士们感叹的声音。
「不愧是卡米利亚德的公主殿下，李奥德格兰斯王的掌上明珠……」
骑士们纷纷说道。
阿尔托莉雅不由想起那天前来汇报的那个骑士所说的话。
在路上的时候，桂□□尔也是这样做的。
一路上不管再是辛苦，条件是怎样的简陋，都未曾抱怨一声。相反，还时常安慰身边那些与她一起背井离乡的骑士。
那时的桂□□尔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呢？
阿尔托莉雅并不知道，也不愿去想。她能做的，只有附和桂薇的话，按照梅林的剧本自豪的感叹：“看来我是通过了考验。”
周围的人发出了善意的起哄。
这场风波这样消弭了下去。
在他们眼中，这大概是王与王后和睦关系中的一段。
不用去计较事情的开展，也不需要去思考背后政治思量，他们只需要看到结果。——就跟即将来临的婚礼一样，抛却那些隐藏在背后的算计，仅仅只在乎表面如童话般的梦幻。
正如阿尔托莉雅对骑士承诺的那样，这场婚礼空前绝后，盛大无比。
预计举行七日七夜的婚礼，早在一个月前便向四周所有的领地送去了邀请函，向世人宣告这对新人的结合。一周前，由王宫派出专人，对整个王城进行清洁，街道被肃然一清，变得井然有序。三日前，在梅林的魔法下，白天的卡美洛城成了花的海洋，街道上、房间的顶部，都点缀着娇艳欲滴的鲜花。倘若有闲心停下来仔细打量的话，还能看见柔嫩的花瓣上凝结的露水。而到了夜里，这些花则化做萤光，代替了绚烂的灯火，在静谧的夜晚中，与柔和的月光一起照亮了卡美洛。
受邀而来的客人们无不对此啧啧称奇，借由他们之口，一时间，梦幻之城卡美洛之名传遍了整座岛屿。
除了对卡美洛的赞美，亚瑟王对未来王后的喜爱也为人钦羡。
先且不提这场由亚瑟王一手策划戳中所有少女内心最柔软一块的婚礼。
除了王后对于王的考验以外，年轻的国王对于妻子的痴情也颇令人感动。
在桂□□尔距离王城还有一百里的时候，国王便派出了最为亲近的骑士凯前去迎接。而在未来王后启程后，亚瑟王更是每隔一日都派人送上一封情意绵绵的信件。这个消息由王后身边的侍女赫莲娜不小心说漏嘴后，桂□□尔瞬间成为大不列颠所有女性羡慕的对象。
未来王后带来的礼物也被王好好珍惜。
除了那张富有传奇色彩的圆桌和随着未来王后一起前来的一百名骑士以外，未来王后带来的所有东西都在清点完毕后记录在册，原封不动的存入的王宫的宝库。至于宝库的钥匙，也当着那一百位骑士的面，被亚瑟王亲自交到了未来王后的手中。
……
在众人的议论中，婚礼终于到来。
为王主持婚礼的是梅林与坎特布雷地区的主教利安德尔。
婚礼的第一日，是国王与王后的加冕仪式。
当着所有人的面，年轻的王后搀着大.法师梅林的手，从王宫缓缓迈出。
如同沙雪堆积成的白纱抵不过少女洁白的肌肤，如浓墨一般的长发被巧手绾成了繁复端庄的发髻，上面带着的头纱足足有五米长，从上之下、边缘绣着凝结着绣娘心血的小花，一朵一朵，恰好点缀在少女乌发上，与上面点缀的碎钻交相辉映，如同黑夜里的星光，灼灼生辉。
少女面怀着对于新婚的憧憬与期待，与大法师梅林一齐缓缓前行。直到看到等候在马车前的王，她才停下脚步，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接着她向着王伸出了右手。
“我的荣幸。”
王轻笑着单膝跪地，亲吻着少女的手背，为她戴上早已准备的钻戒。
她从梅林的手中接过妻子的手，轻轻掀起少女头上覆着的白纱，虔诚而又温柔的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周围传来尖叫与起哄。
在这一刻，远道而来的少女已由卡米利亚德的公主殿下变成了亚瑟王的妻子，只待在教堂里的主教为她戴上独属于王后的桂冠，加冕为大不列颠的王后。
王紧紧握住了王后的手，视线在空中紧紧相交，不约而同的露出了默契的笑容。
就在此时，从天际飞来了一群白鸽。
它们的嘴角衔着鲜花，绕着这对新人的头顶低低盘旋。在经过新娘的位置时，松开了喙，让花准确无误的落在新娘的手中。
一束又一束，恰好九十九朵。
加上最后一只带来的白色丝带，正好是一捧。
桂薇将丝带顺着枝蔓缠好，用挽着阿尔托莉雅的左手拿好，右手则伸了出去。
“谢谢你们。”
话刚落音，这群突如其来的白鸽列成一条长龙，由下至上弯成一道月牙的形状，宛如亲吻一般，用喙部轻轻擦过桂薇的指尖。
轻而柔。
仿佛只是单纯的在传达自己的祝福。
一只、两只、三只……
整齐又有秩序。
在众人的惊叹声中，在亲吻过后，这群白鸽不顾其他人的呼喊，没有任何留恋的向着天际远行。
待最后一只白鸽远去，消失在视线，桂薇这才收回了手，向着周围惯例的群众颔首致谢，与阿尔托莉雅一齐踏上了马车。
……
马车绕着卡美洛缓行一周，最终走向了教会。
利安德尔主教等候已久。
见两位新人到来，他拍了拍掌，宣布加冕仪式正式开始。
伫立的骑士们向着两边靠去，整齐的站好。而神父们却捧着加冕需要用到的王冠与权杖鱼贯而入。在绘着圣母玛利亚穹顶之下、耶稣像之前，主教正宣读着祝福的话语。
熟悉的颂词与熟悉的场景令阿尔托莉雅有些恍惚。
她下意识的侧过头，看向跪在自己身边的桂薇。
桂薇闭着眼，神态虔诚又圣洁。
怎么看都是一位因嫁给了喜欢的人而十足幸福的新娘。
但是阿尔托莉雅却敏锐的察觉到桂薇的情绪并不如她表现出的这样高兴，反而有些难过，或者说，落寞。
想起梅林的请求，阿尔托莉雅的内心不由升起了几分愧疚。
就算选择了答应，但这件事对桂薇来说，也还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吧？
那样温柔又高洁的人，却不得不为了她而口吐谎言，欺瞒众人。会有这样的情绪，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
稍微，有一点心疼。
……
在加冕仪式过后，便是宴会。
各国的首领齐聚一堂，在王宫的宴会大厅里聚集。
觥筹交错间，阿尔托莉雅与桂薇从舞厅的边缘划入中心，开始了第一支舞。
桂薇此时已经换下了白天那件令所有未婚少女羡慕、已婚妇女妒嫉的婚纱，穿上了另一件华贵礼服。
还是以白色为基调的礼服，但是夜晚的这件，上面却在领口、腰封、袖口以及以金丝绣出了繁复的花纹，像飞龙又像蔷薇，与白天那套纯洁梦幻的礼服相比，夜晚的礼服显得更为华贵端庄，彰显出王后应有的气势。
一曲舞毕，所有人都明白眼前这位美丽的少女在亚瑟王心中应有的地位。
不仅仅是挚爱的妻子，更是她全心全意尊重的王后。
……
婚礼的第二日，是圆桌骑士团的正式成立的日子。
这一次没有多余的人，在现场的除了圆桌骑士团的成员，便只有阿尔托莉雅、桂薇和梅林三人。本来阿尔托莉雅是打算按照记忆里的做法，邀请利安德尔主教前来举行仪式的，但是桂薇却阻止了阿尔托莉雅。
“如果不是只追求仪式的话，我大概会比利安德尔擅长一点。”
桂薇说得很隐晦，但是阿尔托莉雅却敏锐的抓.住了桂薇话里的隐藏的信息。
“不仅仅是仪式？”
“对。”桂薇轻轻地点了点头，认真的解释：“祈祷也分很多种，有单纯的祈祷，也有向神祈求加护的请求。前者不消说多，会识字的都会；后者的话，就比较复杂了，除了心诚以外，还需要看与神明的沟通程度等等。要认真解释一整天都说不完。当然这其中枯燥的细节，我想你们也不会愿意听。”
阿尔托莉雅不由想起了冬木市的那场由桂薇发动的圣迹。
虽然她说自己是没有名气的英雄，但这句话阿尔托莉雅是怎么也不信的。此刻听到桂薇这么说，在桂薇的身份猜测上，她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
于是阿尔托莉雅轻轻点了点头，同意了桂薇的意见。
“那您需要达到什么效果呢？”
什么样的效果……？
果然——
“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有着这样猜测的并非只有阿尔托莉雅一人。
梅林的内心也有自己的猜测。听到桂薇的询问，他抢在阿尔托莉雅之前，提出了问题。
桂薇没有说话，只是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一切尽在不言中。
收到信息的梅林亦跟着笑了起来，放弃追问，却在婚礼的第二日把仪式的主导权全权交至桂薇手中。
你能做到什么地步呢？
带着几分试探，以及几分对即将上演好戏的期待，梅林这样想到。
时间很快到了婚礼当日，桂薇代替了梅林与利安德尔主教，与阿尔托莉雅一齐站在了诸位骑士面前宣读着骑士之道。
清朗而又高贵的声音，好比在银盘上滚动的珍珠。
正如那天那个微笑，桂薇没有辜负梅林的期待。
她对骑士道无比熟悉，围绕那十六个字①的精髓，长篇大论张口就来，句句在点，毫无赘余。对于骑士道的理解，桂薇不输于任何一位品德高尚的骑士。这份熟悉令阿尔托莉雅更加好奇起桂薇身前的身份。倘若是无名之人，又怎会有如此独到又深刻的理解？
而后的「祈祷」更是如此，对于桂薇来说，这并仅仅是走程序，而是一份用心准备的虔诚仪式。
在日月交接之时，桂薇便独自离开了寝宫，沐浴更衣。
在太阳刚刚划破云层之时，重新换上概念武装的桂薇朝日而跪，双手合十，无比虔诚的专心祷告。直至阳光逐渐升高，笼罩了她的全身，桂薇才起身梳妆打扮换上第二日礼服，与阿尔托莉雅一同前往会厅。
仍然是那未曾听闻的语言。
——像诗歌一样优美，又如圣音一样空灵。
高贵澄净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
闭目祈祷的桂薇却看起来无比庄严。
所有人都能感到她的认真，在这份认真之下，原本的疑惑与调侃也随时消失，沉下心来，静静聆听着这神圣的声音。
神的声音是什么样呢？
在今天过后，心中已有了明确的答案。
站在王身边闭目而立的少女，仿佛能够发光，即便是站在完美的王身边，也未曾有半分失色，宛如行走在人间的神使，凝结了人世间所有的美好又超脱于世。
她的声音如同温和又舒适的风，轻轻地拂过听者的脸颊，留下的只有舒适；又像是温润而平静的水，不知从何而来，却用细绵的微波抚平了所有人的心中不安；像脚下踩着的土地，给人带来了坚实的力量；更像是热烈的火，焚烧了所有的懈怠，身体里涌现的力量连绵不绝……
这些互相矛盾的元素，在眼前这个人身上巧妙的融合在一起。
不消人说，所有的骑士从位置上起立，以手放在胸前，发自内心的向着桂薇的方向倾身行礼，表达自心底深处萌发的敬意。
随着桂薇的祈祷，骑士们身后的圆桌突然冒出了耀眼的金芒。
整间房子都被此照亮。
在光芒褪去之后，原本朴实无华的圆桌上展现出了自己的风华。除开没有主人的人席位，其他的椅子后面都冒出了主人的名字。
相似又陌生的局面。
但结果却是一样的。
感受到身体里涌现的力量，阿尔托莉雅握了握手，轻轻地点了点头。
有了过去的记忆作为指引，阿尔托莉雅可以明确的判断出桂薇完美的激发了圆桌的力量，甚至比利安德尔主教还要完美。到了这一步，属于仪式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等待了。
——等待那些熟悉的面孔将剩余的位置填满。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
阿尔托莉雅的目光转向门口。
本来应该是空无一人的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金发的身影。
注意到阿尔托莉雅的视线，那个高大的身影不再犹豫，径直向着阿尔托莉雅走来。
他单膝跪在阿尔托莉雅身前，谦卑而又恳切的说：“王啊，您曾说在您婚礼当日无论什么请求，只要不违背道义您都愿意答应。现在，我恳请您赐封我为您的骑士。”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Wedding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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