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Rumour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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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美洛城中近日盛行一个流言。
——「只有最纯洁的人才能捧起圣杯。」
这句话最初出自何人之口已经无法分辨了，但在太阳高悬之时，它已如狂风骤雨一般传遍了整座城市。仅仅是一上午的时间，原本门可雀罗的教会门前车水马龙，挤满了人，而人潮还在不断的增加着。有觉得新奇聚过来看的市民，闻讯而来的贵族，还有带来国王关注的骑士……
圣杯。
仿佛一夕之间，所有人都知道了它是什么又用来做什么。
死而复生，长生不老，永葆青春……种种功效令它瞬间成为城中所有人渴望得到的圣物。但面对众人期盼的眼神，前来招待的主教利安德尔却显得波澜不惊，睿智的双眼扫视着围在站在身前的人，无论老少，无论贫贱，无论眼熟或是生疏，他都永远一个态度，永远一个回应。
——“天欲拂晓之时，圣子携带圣杯而来，传达主的神谕：大陆即将迎来战火，我主为无辜之人提供庇佑。圣杯是胜者的礼物，但只有最纯洁的人才能捧起它。”
有愤怒的人莽撞的向着主教出手，但是拳头的劲风还未吹到主教的身上，便被一道看不见的光晕拦住，挥出去的力成本的返回到了他的身上，要不是人多，早已飞出了教会的大门。
高文与兰斯洛特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异，两人默契的避开此事，吩咐一起前来的随从维持好现场的秩序，保证神父的安危，便马不停蹄的带着消息回到了王宫。
阿尔托莉雅正在书房里等待。在与往里里别无异样的冷静面容下，是此刻略有些不安的内心。这份不安从今早睁开眼起，便萦绕在阿尔托莉雅的心头。
不对劲，实在是太不对劲了。
这是从来未有的情况——
睁开眼没有看见守候在身边的桂薇，呼唤也得不到回应……也许这个现象放在别的英灵身上算的上正常，但是在桂薇身上，却是一件可以称得上奇怪的事情。
梦里已经很清晰了。
桂薇她啊，是被期待与责任束缚的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们是相似的。正因为这样，阿尔托莉雅才觉得奇怪，桂薇是不会没有理由做这样事的人。如果说，醒来没有在身边阿尔托莉雅还能为桂薇找到理由的话，那么呼唤得不到回应这一点，阿尔托莉雅就开始慌了。
也只有靠着公文她才能安稳的坐在书房里，而不是亲自前往流言所指的地方。
是的，阿尔托莉雅也听到了关于圣杯的传言。
不仅仅是城中，就连王宫内部也是人人都在谈论此事。
仿佛一夕之间，所有人都知道了圣杯的事，知道了圣杯出现了，也知道了……即将迎来战乱。
作为大不列颠的主人，亚瑟王凭空多了不少压力与质疑。
作为圣杯战争的参与者，阿尔托莉雅也感到事情变得更棘手。
不管这件事是谁做的，亚瑟王阿尔托莉雅都是首当其冲的受害者。
而更为糟糕的事，她现在压根没空镇压这个流言。按照原本的计划，明天就是出征的日子。现在阿尔托莉雅忙的恨不得分出三头六臂，将一分钟掰成两分钟。
“总觉得……有些不妙啊。”
只是那么一刻的出神，阿尔托莉雅便感到了自己的奢侈与浪费。她摇了摇头，苦笑着继续投入了工作中。而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敲响，兰斯洛特与高文走了进来。
阿尔托莉雅抬起头。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今天她的黑白骑士略有些狼狈啊，就连铠甲也染上了灰尘。
不知道王此刻想法的两位骑士跪在阿尔托莉雅面前，垂着头汇报所见所闻。
首先是关于城内情况的。
继亚瑟王陛下出门私访惨遭碰瓷以后，卡美洛城的治安等级瞬间上升了不止一个等级，再加上临近出征的缘故，骑士们外出巡逻的时间被大大延长，原本排好的分组也被打散，商人聚集的地方更是以战前热身的理由换成了圆桌骑士团的成员。
今天上午巡逻的小分组正是由兰斯洛特与高文带队。不希望重蹈上辈子覆辙，重复兰斯洛特与高文两人反目悲剧的阿尔托莉雅在重生之后决定痛改前非，难得以公谋私十分不公正的修改了本来应该是抽签决定的分组列表，强行将两人编排在同一组，加深感情避免悲剧的发生。虽然将两个强力的骑士放在一起是有一点浪费，但是比起将落单的兰斯洛特放在桂薇身边，这已经是最好的安排。
都是抽～签～的～结～果嘛。
亚瑟王十分机智的找到了理由。
王后的骑士有王就够了。
比起需要保护的桂□□尔，阿尔托莉雅还是挺信任桂薇的。
而就事情的发展来看，这个安排也确实没有浪费阿尔托莉雅难得破例的以权谋私。
高文与兰斯洛特的相处十分融洽，工作也完成的十分优秀。
——起码在阿尔托莉雅面前是这样。
兰斯洛特的身份不好直说的内容，身为阿尔托莉雅亲侄子的高文不需要顾忌敢于直言，而高文漏下的东西，细心的兰斯洛特又予以补足，大多数时候，两个人都可以称得上是最佳拍档，而剩下的一小部分时间，虽然会有争吵，但总能迅速的达成默契。
比如说现在——
在结束完巡逻见闻，谈及流言的时候，高文就对兰斯洛特的汇报提出了异议。
“圣杯真的存在吗？那个渡海而来的老头看起来太可疑了！不管是谁，不管怎么问都是那一句话，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而且兰斯洛特你今天有点奇怪诶，为什么隐瞒要后一句话，神父的原话不是这样吗？‘天欲拂晓之时，圣子携带圣杯而来，传达主的神谕，大陆即将迎来战火，我主为无辜之人提供庇佑。圣杯是胜者的礼物，但只有最纯洁的人才能捧起它。’”
高大的骑士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隔了半响，那温润的声音才从嗓子里溢出。
“是我记错了。神父真的是这么说的吗？”
“你当时还不是吩咐加荷里斯扶起那个被反震的贵族吗？”
湖之骑士抬起头，向着骑士王看去，见阿尔托莉雅脸上露出疑惑，不由皱起了眉，愧疚的说道：“抱歉，是我记岔了。”
“真难得。”
高文摸着下巴，看着乖乖低下头的兰斯洛特。
别看湖之骑士对外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十分讨人欢心，颇受女士的欢迎，但其实内里是很有原则又容易走死胡同的一个人，作为搭档，他不止一次看到兰斯洛特钻进牛角尖出不来。这种时候，也只有亚瑟王能将他拽出来。哦不……他的小舅妈王后殿下好像也可以，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兰斯洛特有时候好像在刻意回避他的王后，就算是避不开的情况也会拉着他一起，从不单独觐见，而王后也从未召集过兰斯洛特。
有意思。
高文觉得自己发现了新大陆，一下子兴奋起来。但被这种兴奋视线所注视的兰斯洛特却觉得有些尴尬，为了打破这种尴尬，他向阿尔托莉雅进言希望能调派更多的骑士前去维持秩序。
阿尔托莉雅没有拒绝，她看了一眼桌上堆的老高的公文，打消了亲自前往的欲．望，下令此时所有空闲的骑士都前往教会维持秩序，高文除外。
阿尔托莉雅有自己的打算。
她和桂薇注定不会有孩子，桂□□尔是否答应她这个失礼的还不好说，而莫德雷德……阿尔托莉雅觉得，这辈子她应该不会出现了。那么，王国的继承人就成了问题。她不会有亲子，王位注定只能传给她姐妹的儿子。最后给谁阿尔托莉雅现在还没决定，但在那之前，阿尔托莉雅决定先对自己的侄子们进行一番考察。
——这也是桂薇提醒她的。
桂薇在政事上的才能丝毫不输梅林，甚至说，更为优秀。她总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最正确的决定，每一次和她一起处理政务，阿尔托莉雅都能学到不少。阿尔托莉雅看待事情的眼界不断提高，新世界的大门也被一扇扇的推开，随之而来的，就是工作的效率的提高。
阿尔托莉雅的右手顿了顿。
眼前再一次的浮现了，桂薇垂头批改政务的身影。
一道无声的叹息在耳边响起。
×
此刻被阿尔托莉雅念着的桂薇正坐在床边，黑色的长发犹如倾斜而下的黑瀑，披在身后、散落在床榻之间，落在洁白的裙裾上，黑与白便是一道极美的风景。而构成这道风景的主人却显得十分安静，静静地注视着正对着早晨被阿尔托莉雅推开的窗，视线越过照亮整间房屋的阳光，窗外小鸟正在枝头上叽叽喳喳地跳跃。
赫莲娜推开门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她一下子立在门前，垂下头，怀着歉意低声说道：“王后殿下。”
“……唔。”
桂薇收回了视线，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
现在再进行伪装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她垂下眼睑，赤．裸的双足踩在地毯上，缓缓站了起来。宛若蝴蝶一般轻盈地转过身，踩着地毯向着赫莲娜走来。
没有伪装，没有隐瞒。
也不需要——
冰蓝的双眼对上赫莲娜惊恐的双眼，眼睛的主人微微的扬起了嘴角。
“怎么了？”
高贵的声音的在她耳边响起。
那是她万分熟悉的声音——
宛如宝石一般高贵，又像雪山上的冰晶，澄净而透彻，毫无瑕疵的美……
她的公主殿下啊……
赫莲娜浑身颤抖起来。
说不清是害怕还是惊怒。
明明是熟悉的声音，明明是熟悉的面孔……但是只要第二眼就能发现其中的不同。尽管相似，但这却并不是她的公主殿下。她的公主殿下，是绝不会用这样漫不经心的态度与人对话的。她总是温柔地对待每一个人，绝不会像这样冰冷，不会露出这样恶劣的笑容……赫莲娜猛地抬起头，直视那张熟悉的脸，蓦地拔高了声音，诘声问道：“你是谁！？”
略微跳了下眉，声音的主人漫不经心的应道：“嗯……被发现了呢。”
这么说着，但是声音的主人却无半点慌乱，反而神情自若的点着下巴，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姿态，万物不放在心头。
“我是谁呢？”
她向着赫莲娜走来，略带些困惑的开口，不知道是在和谁对话，也不知道是看见了什么，冰蓝色的双眼里浮现了些许寂寥。忽而转逝的寂寥，她的视线落在赫莲娜身上，似回应赫莲娜方才的疑问，又似自问自答。
“我是桂□□尔，又不是她。”
“并不是你的公主殿下。”
一个微笑。
Ｃａｓｔｅｒ——桂□□尔·奥尔加·卡米利亚德轻轻地笑了起来。略带着自嘲，漫不经心的笑容。桂薇仿佛忘记了对阿尔托莉雅的承诺，并没有像往常那样使用技能进行伪装，而是以英灵的姿态站在赫莲娜的身前。但她却也没有换上概念武装，仅仅是穿着简单的白裙，姣好的身材一览无余，修长的双腿在半透明的裙下若隐若现。
桂薇的身材秾纤有度，几乎挑不出任何瑕疵，——除了身高。过于高挑的身高，哪怕是在整个大不列颠的女士中，她也属于鹤立鸡群的那一小撮，此刻站在赫莲娜身前，不发一言也能带来极大的压迫。
更遑论她周身那逼人的气势。
这份气息，是从小在父兄宠爱中长大的桂□□尔绝不会有的，是独属于战士的凛冽气息。
赫莲娜咬住了唇，压抑心中的恐惧与慌乱，努力地让自己平静，将她当作入侵者，昂起头注视那张熟悉的面孔，用最冰冷的声音问道：“那我的公主殿下呢？”
“谁知道呢？也许活着，就在城中，在康沃尔郡的哪个地方。或许死了，在谁也不知道的地方。”
话一落音，房间里的气息瞬间沉了下来。
注意到赫莲娜渐渐变得难看的脸色，桂薇轻轻地笑了起来。一点也不像是方才才说了残酷话语的样子，她伸手探上了赫莲娜的脸，轻而柔，仿佛对待最珍贵的瑰宝一般，拭去了她脸上不知何时留下的泪水。
“不要哭了。”
她收起了身上的压迫力，一秒切回了赫莲娜所熟悉的气息，用温柔的声音的安抚。这份温柔的姿态令赫莲娜有些恍惚，在恍惚间觉得自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公主殿下……”
就连自己也没有注意到，不自觉的唤出了那个最为担忧的称呼。
桂薇弯了弯唇角，修长的手指顺着她的脸颊轻轻滑至鬓角，将她耳侧垂下来的碎发挽回耳后。
“不用担心，我不会伤害你……”
熟悉的声音。
熟悉的温柔。
“你的公主殿下，亚瑟王早已派出骑士前去寻找，王比谁都要担心她，比谁都要爱护她，我也正是因此而来到这个世界——”
赫莲娜视线顺着脸颊上那只修长的手，一点点上移，落在了那张她万分熟悉的面容，不知道是从哪来的勇气令她张了张唇，开口问道：“您是为了公主殿下来的吗？”
“嗯。”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Rumou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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