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云归》兰色花容

39、夺嫡（三）

　　隔天，佳怡和淑宁双双来访。

　　我轻描淡写的提起敏兰的来访，佳怡的脸色有些不大自然。

　　我视而不见，动情的拉住她的手：“佳怡姐姐，谢谢你把兰姐姐照顾的那么好。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担心兰姐姐，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帮她。前儿个兰姐姐来，我才知道原来八哥已纳她为庶福晋，而且姐姐待她宽厚，照顾有加。比之从前，兰姐姐竟然显得越发水灵了。”

　　“她是这么说的？”佳怡有些不相信的问。

　　“兰姐姐告诉我，她非常感谢姐姐，如果没有姐姐的接纳和照应，她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死是活。”想到敏兰的遭遇，鼻头发酸，眼圈不由的红了。

　　“想不到这丫头，还能……”佳怡也有些动容。

　　“佳怡姐姐，看来敏兰姐姐也是一个知恩图报的好主儿。”一旁的淑宁柔声细语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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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阿哥的嫡福晋郭络罗佳怡和庶福晋兆佳氏敏兰，成了十三阿哥府形影不离的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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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房内，胤祥独自一人，眉头紧锁、双眼微闭的躺在软榻上。

　　我轻轻走过去，斜坐在软榻旁，用拇指为他按摩太阳穴。

　　“你来了。”胤祥睁开眼，神情倦怠。

　　“怎么了？有什么事惹你心烦？”

　　“唉，四哥现在在朝中是举步维艰……”胤祥万分担忧的说道。

　　原来，自二废太子后，京师文武百官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要第二次立八阿哥胤禩为太子，朝中早已是闹的沸沸扬扬。

　　有的官员已经准备联名上折；也有部分六部官员怕站错队，为躲是非，则纷纷告病、请假；各省的督抚大员也是心惊肉跳，害怕在这天字第一号朝务上踩了地雷。整个朝廷有如烈火上的热油，沸反盈天。

　　现在上书房行走的有张廷玉、马齐、三阿哥胤祉、四阿哥胤禛、八阿哥胤禩、九阿哥胤禟、十四阿哥胤祯。其中，张廷玉是保过八阿哥胤禩的人；九阿哥胤禟、十四阿哥胤祯，一向都是唯八阿哥马首是瞻；三阿哥胤祉则是在诸位大臣和阿哥中间左右逢源，自成一派；老臣马齐也是深藏不露，让人难以捉摸。

　　四阿哥胤禛，由于从不与人结交，对人不苟言笑，尤其以往在太子手下办理户部清欠事宜时，铁面无私，因此得罪了不少王公大臣，是朝中人人又惧又恨的“冷面王”。此时的胤禛，真正成了他自己一向标榜的“孤臣”了。

　　而号称“贤王”的八阿哥胤禩，朝中人脉关系本就不错，此时更是如虎添翼，声望日隆，如日中天。

　　这几日，康熙皇帝通过上书房连发数道旨意，任命张廷玉为工部尚书、八阿哥胤禩的门人黑硕哲为礼部尚书、一直党附于八阿哥的揆叙进封左都御史、三阿哥的门人赫寿提调江南总督……这些林林总总的事，无一不让四阿哥胤禛感到岌岌可危，胆战心惊。

　　“那皇上现在是个什么态度？”我看了一眼心事重重的胤祥，小声问道。

　　“皇阿玛的心思真是越来越让人难懂了。对诸位大臣请求重新立储的奏折一直是留中不发，整天和那个江南名士方先生在一起。”

　　“方先生？是不是叫方苞方灵皋的先生。”脑海中记忆深处忽然电光火石般掠过一丝希翼的光芒，急忙一把抓住。

　　“珂儿，你知道方先生？”胤祥惊讶的看着我。

　　“唔，只是听说过。他先前好像为戴名世《南山集》一案牵累，一度避走他乡。不料居然巧遇皇上，甚为皇上赏识，令其贴身随侍。听说此人非常了得，人称“布衣宰相”是也。”

　　胤祥笑着点点头。

　　我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缠，立马岔开话题,直奔主题：“胤祥，你说皇上会不会是不打算再明立太子，而是准备从诸位阿哥中，仔细体察甄别，秘立储君。”

　　“什么？”胤祥越发的惊骇万分，从软榻上翻身坐了起来，瞪大眼睛望着我。

　　“胤祥，你的腿……”我站起身，用手指着他的腿，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胤祥这才反应过来，意外的又挪动了一下腿脚，居然能够伸缩自如了。

　　“珂儿，我的腿……我的腿好了！”

　　“胤祥……”激动的抱住他，欣喜的泪流满面。

　　经过坚持不懈的治疗，胤祥终于可以站立行走了。虽然其间也有过反复，但问题都不太严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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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阿哥似乎有了新的主张，胤祥也不再心事重重。

　　不久，宫内传出八阿哥胤禩给康熙皇帝请安时，诉说他现如今处于两难境地：出来做事，怕有人说他有野心；不出来做事，又怕有人说他在家韬光养晦，因此请求皇上恩准他装病休养。

　　没想到他的一番话，惹得康熙大发雷霆，说他有意试探，被骂得狗血淋头。回去后气急攻心，居然真的病倒了。

　　这件事一传开，官场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已经联名写了折子的，几个人一碰头，无声无息烧掉了折子，没事人一般每日到衙门办差。那些为躲是非告病、请假的六部官员，则纷纷销假回任。各省的督抚大员也渐次安下心来。

　　四阿哥胤禛除了户部，又接管了内务府的差事。八阿哥胤禩病好后，则到宗人府整顿旗务。十四阿哥胤祯也整天泡在兵部，今儿查看武库，明儿巡视军备，忙得不可开交。

　　如此一来，整个朝堂平静了下来。

　　大伙儿都在养精蓄锐，不动声色的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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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月流逝，光阴似箭，弹指之间已是康熙五十七年。

　　我和胤祥又得了两个宝贝儿子：弘皎、弘晓。

　　整整七年，胤祥一直足不出户，奉旨呆在阿哥府内“自省”。弘皎、弘晓的相继降生，给他的生活，带来了一丝欢乐。

　　昌儿也有十一岁了，长得居然与我一般高了。这小子越长越像他阿玛，在胤祥的悉心调教下，弓马骑射样样皆通，尤其是对兵法布战甚感兴趣，活脱脱就是一个“小拼命十三”。

　　胤祥的腿疾好转后，闲暇时除了读书外，爷俩时常在后院又是比射箭，又是练布库，整天忙得不亦乐乎。

　　在碧瑶的悉心照料下，弘皎、弘晓也会走路了，整天跟在胤祥和弘昌的屁股后面，阿玛长，大哥短的瞎掺合，让人忍俊不禁。

　　除了偶尔到聚雅斋，或出外采买必要的物品，我也陪着胤祥在阿哥府内深居简出。

　　佳怡、淑宁和敏兰，以及偶尔来访的云瑶，成了我与外界的唯一联系。

　　自从除夕宴后，云瑶与我的关系亲厚了几分，时常来十三阿哥府走动。有时是专门来送设计稿，有时只是为了单纯的闲聊。

　　自打去年云瑶的儿子弘历，被康熙皇帝选中送入宫内亲自调教，云瑶越发受到四阿哥胤禛的宠爱了。不知不觉中，居然将以前胤禛最宠爱的侧福晋年氏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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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忧平息，又生外患。

　　西藏策妄阿拉布坦与西藏喇嘛之间的政教之争，愈演愈烈。

　　康熙五十六年，阿拉布坦遣准噶尔部将军大策妄率兵大举进攻青海，杀死大藏汗，大军入藏占领拉萨城，囚禁□□。

　　凶信传到北京，康熙皇帝大怒，即命传尔丹为振武将军，祈德里为协理将军，出阿尔泰山，会合富宁安军严防准噶尔叛军，同时又命西安将军额鲁特率兵入藏平叛，令四川提督年羹尧驻守西安，守护中原门户。

　　没想到传尔丹、祈德里贪功冒进，中了准噶尔部叛军的圈套，两名统兵上将，六万大军全部战死，只有十几个幸存者逃到了西宁。

　　六百里加急送来的急报，震惊了朝野。

　　谁将出任统兵十万的大将军，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因为所有人都认定，谁做了征西大将军，谁就有希望问鼎康熙皇帝的继位者。

　　所有有野心的阿哥们，都开始紧锣密鼓的四处活动，意图谋取大将军一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