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云归》兰色花容

33、疑惑

　　坐在镜前，闭着涩胀的眼睛，任凭巧眉打理我的头发。

　　小丫头今天特别安静，既没有像往日那样叽叽喳喳说个没完，也没有左问右问。而且凭感觉，发现她为我梳理的是我最喜欢的发髻，随意、简单而轻松。就像碧瑶以前做的一样。

　　感觉她已经梳好头，用手指轻轻按压着涩胀的眼睛，轻轻对她说：“巧眉，谢谢你。你先下去吧。”

　　巧眉没有做声，也没有离去，反而用拇指为我轻轻按摩太阳穴。

　　我惊讶的睁开眼睛，从镜子中看到的却是碧瑶。刚才我还奇怪，小丫头今天怎么变了一个人，让我感觉好像是碧瑶在我身边。

　　“碧瑶，怎么是你？”

　　“姐姐，以后还是让我服侍姐姐吧。”

　　“可是昌儿离不开你呀，你已经够累的了。”

　　“没关系，昌儿很乖，又有乳娘、嬷嬷帮忙，我一点都不累。”

　　“碧瑶，谢谢你……我欠你的太多了。”我激动的转身握住她的双手。

　　“姐姐，瞧你说的，该感谢的人是我。你和爷不但留下我，还让昌儿认我做干娘，我……”碧瑶激动的说不下去。

　　“碧瑶，这样做，你真的不后悔？……你不怨我和爷？”

　　“姐姐，碧瑶怎么会后悔呢？我一直盼望能够和姐姐，还有爷、小阿哥一起，高高兴兴的生活在一起。现在，我的愿望都实现了，我有什么可后悔的呢？”

　　“可是，碧瑶……”

　　碧瑶蹲下身，握住我的手，抬头看着我，真诚的继续说下去：“姐姐一定误会了，以为我今生一定是非爷不嫁。以前，我是曾经有过朦胧的期望，希望能够一辈子守在爷的身边。可是，这么多年，目睹爷和姐姐夫妻恩爱如初，让碧瑶非常羡慕，但没有一丝的忌妒。碧瑶明白，爷和姐姐的这份情，在其他地方是再也寻不到了。”

　　“碧瑶……”

　　碧瑶做了个手势，请求我让她把话说完：“当姐姐义无反顾的陪着爷去养蜂夹道时，碧瑶明白，这个世界上真正爱爷的人是姐姐，能够给爷幸福的人也是姐姐。姐姐，你知道吗，昨天早上看着姐姐和爷，还有昌儿一起玩雪时，碧瑶发现，你们才是最幸福的一家人，任何人的加入，都会破坏了这份和谐和幸福，这其中也包括我。”

　　“碧瑶，可那些诗词……”

　　“那些诗词是以前碧瑶见姐姐写了好看，偷偷收集照着练字和读来玩的，只是后来越读越觉得其中的意思，好像就是我心里想说的话，慢慢便记在心里了。昨早离开你们后，只觉得心中心潮起伏，难以平静，千言万语，唯有那些词才能表达出来，所以就随手写了下来。”

　　碧瑶停了停，握紧了我的手：“姐姐，你知道吗？昨天你走后，爷仔细问我到底对你说了什么。在那一刻，碧瑶从爷的眼中看到，任何人哪怕只是对姐姐有一丝一毫的伤害，爷也决不会放过他。爷的心中，只容得下姐姐一个人。”

　　“碧瑶……”听了碧瑶的肺腑之言，我感动万分，却说不出一个字。

　　“姐姐，碧瑶觉得红叶姐姐说得对，与其争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如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守候，这才是最幸福的。碧瑶喜欢姐姐，喜欢爷，也喜欢昌儿，所以，姐姐，请你让我守候在你们身边，让我得到这份幸福。”碧瑶说完后，诚恳的望着我。

　　“碧瑶，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我答应你。”我激动的一叠声的向她承诺。

　　“姐姐，我也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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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仔细向碧瑶询问了我走后阿哥府中的一切情况。

　　管家福全和帐房何贵儿，在我走后，依然如往常一样勤谨做事，毫不松懈。底下的奴才仆妇见他二人如此行事，虽然对我的去向有些疑虑，也不敢有所懈怠，兢兢业业的尽心做事。从外面，丝毫看不出十三阿哥府有何异常。

　　这期间，八福晋佳怡和十四福晋淑宁先后来探访过我几次，都被碧瑶托词谢绝了。她们虽有疑虑，但还是经常送些生活用品过来，并希望通过碧瑶，传达她们对我的问候和安慰。

　　十四阿哥胤祯刚开始几乎每天都来，屡屡受阻也不放弃。除夕前夜，因为福全再次一力阻拦，居然大怒，要硬闯进来，最后是碧瑶跪在他面前苦苦哀求，他才拂袖而去。但从那以后，却再也没有来过了。

　　我突然明白了一切。

　　一定是胤祯去找了八阿哥，八阿哥发现了我的破绽，这才在正月初一那天早上，专门来到了养蜂夹道。

　　胤祯对我，真的是真心实意的好朋友，他对我的关心，无微不至，却从未向我索取过什么，只是默默的付出。我不知道我该如何做，才能报答他的这片真心真意。

　　八阿哥……唉，这几年，良妃娘娘走了，他也经历了大起大落，，不知道他现在是否安好？我真的很牵挂他……

　　我又询问了“聚雅斋”的情况。

　　碧瑶告诉我，我交给她的设计图，到去年年头时就快用完了。当时把她急得不得了，不知道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由于事关隐秘，她又不敢随便找人商量，迫于无奈，她只好硬着头皮，去找了已晋封为雍亲王的四阿哥胤禛。

　　四阿哥胤禛当时什么也没说，只让她先回来。

　　就在山穷水尽之时，四阿哥胤禛却派人来找碧瑶。

　　到了雍亲王府，胤禛亲自交给碧瑶一叠设计稿，并让她以后每月按时来取。

　　碧瑶忐忑不安的把设计稿交给掌柜陈福生。

　　到第二次送设计稿时，陈福生不但没有发现设计者换了人，反而还夸奖，说这设计是越来越好了，做出来的首饰很受客人的喜欢。

　　“什么？这一年多来，是四阿哥在画设计图？”我惊讶万分的问碧瑶。

　　“应该不是，我瞧着那设计图的样子和笔墨，好像是个女子的手笔。”碧瑶肯定的回答。

　　我不禁非常好奇，不知胤禛究竟用了什么狸猫换太子的方法，竟然瞒过了经验丰富的陈福生。
　　我好奇心大盛，急忙找胤祥，告诉他我想去一趟“聚雅斋”。

　　正在书房内忙碌着的胤祥，执意要陪我去，但我嫌人多会太过招摇，便婉言谢绝了他，让他只管忙他自己的事去。

　　胤祥见无法说服我，便要我带上小路子和小福子两个小太监。

　　离开养蜂夹道时，我向四阿哥胤禛讨要小福子、小路子、小喜子、小顺子，没想到他居然答应了。于是他们四个便随我们一起回到了十三阿哥府。

　　经过胤祥的一番调教，这四个小太监成了胤祥的贴身随从，对胤祥是赤胆忠心，说一不二。

　　现在胤祥让他们四个，专门负责值守在胤祥的书房和我的屋外。除了我和胤祥，谁也无法使唤他们四个。

　　为了避免胤祥担心，我同意带着小路子和小福子，胤祥这才答应让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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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聚雅斋，碧瑶陪着我进去，两个小太监便一左一右的守在门口。

　　由于我特意挑了个客人较少的时段，因此店内没有几个客人。

　　招呼我们的伙计是个面生的年轻人，我不认得他，但他却认识碧瑶，而且还显得非常熟悉。

　　“碧瑶姑娘，您来啦。这位是……”

　　“这位是我们福晋，还不赶紧给福晋请安。”

　　“小的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

　　“起来吧，不必多礼。你们掌柜呢？”

　　“掌柜正在楼上招呼客人，我给您喊去。”

　　“不用了，我先随便看看。”

　　“掌柜的已经吩咐过，十三福晋来一定要通知他。”小伙计不顾我的阻拦，还是施了个礼，向楼梯跑去。

　　我也不再管他，自顾自的随意浏览。

　　店内的摆设没有多大改变，依然沿袭着原来的风格。不过我发现柜台数量却增加了一些，看来陈福生不负重托，把聚雅斋管理的风生水起，不断发展壮大。

　　柜台内的饰品风格虽然也是沿袭着我原来的设计思路，但却有了明显的创新，显得更符合需求，更精巧雅致。

　　如果说我的设计可以打八十分的话，那现在的设计，我会毫不犹豫的打满分100分。

　　我自己明白，我的设计带有取巧的成分。因为我的设计是融合了现代设计的一些我熟知的元素在其中，我采用了部分的拿来主义设计。而现在的这位设计者，却是在熟悉了解我的设计风格后，择其精髓，重新创新设计而成。她（或者是他）的设计才能和设计天赋，却是我望尘莫及的。

　　我在心中对这位替人捉刀的设计者仰慕不止。有机会，一定要去见见这位天才的设计师。

　　“小的见过福晋，给福晋请安。”陈福生的到来，打断了我的参观和沉思。

　　“陈掌柜不必多礼。好久不见了，你、你一向可好？”望着这个鬓角已有些斑白的中年人，我心中涌动着感动和感激。

　　“多谢福晋，小的很好。”陈福生显然也听出我语气中的感激，不由的也有些激动。

　　顿了顿，他小声说：“福晋请上楼，有人在等您。”

　　我惊讶的睁大眼睛看着他，他微微点头确认。

　　我没有说什么，转身向楼上走去。

　　可是，谁会在这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