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相煎何太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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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来阴雨连绵,京都却也不见得减了半分繁华.依旧是人潮拥挤,街市繁荣.好一派欣欣向荣的盛世之景!
陆晚灯虽说昨日是被宋浅之已修养之名遣了回来,却也落得个轻松.见惯了官场的尔虞我诈,若如这般偷得浮生半日闲,到也算是无上美事.
今日醒来,天气到是有些好转.侍从还没有醒来,陆晚灯也不想打扰他.於是也不换装束,就穿了睡觉时穿著的白色亵衣,靠在院外木棉树下的那张紫木软塌上研习词令.他自幼熟读诗词,向来都是比起诗来,更爱词令.可是世人只知他擅於赋诗,却不曾知他更懂填词.
他看得仔细,只见他青丝如墨,未曾束冠,却是散满一地,衬著素白肌肤,妖娆万分.
秋风始然,却是吹散万千愁绪.木棉如丝,纷洒满地.只那一人躺在满庭芬芳中,凝神仰目.
顾盼之间,便是恒古永千.芳华绝代.
轩辕明夜刚入庭院便是这样一番景色.世间万物,仿佛只剩那一人.倚塌而望,表情淡漠,与世疏离.
而那样的风,那样的景,仿佛要带走那人.只留一帘残梦,飘渺无望.
“陆晚灯──”他失声大叫,反应过来後,才自知失态.
塌上那人正冷冷望著他,眼神是刻入骨髓的凉薄.
他一惊,却见那人已经起身.对著他恭谨的行了一礼:
“未知殿下驾临寒舍,臣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神色用语均是恭顺,语调却是生硬冰冷.轩辕明夜一怔,却是不怒反笑道:
“陆卿多礼了.听闻陆卿身体微恙,但看今日这般有兴致,还能赏景看花,想必定是好了许多吧?”
“谢殿下关心.臣已好了许多.明日就可以上朝.”
陆晚灯虽是这样说著,可看他脸上毫无血色,一点也不像有所好转.明夜心下一动,道:
“陆卿也不必如此,不如在调养几日,等身体大好了,再……”明夜话还没有说完,就已被陆晚灯打断.只听那人语音淡漠的道:
“谢殿下关爱.但臣身体已经无恙,不用在做什麽调养了.”
明夜看著那人,只见那人依旧俯首跪著,表情淡漠疏离.眼眸深处却是透著执著倔强.心下恼怒,他冷嗤一声道:
“那麽明日本殿就在朝中等著陆卿.”
说完也不叫他起来,反到反客为主.自己靠在软塌上看起了那本词令.今日虽然天气尚好,但也毕竟是深秋.何况陆晚灯身体还没大好,所以不过跪了一段时间就快支持不住,俊秀的脸上布满冷汗.可他依旧不言不动,表情也依旧是淡漠的凉薄.
侍从早上起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色,自家少爷正表情淡漠的跪在地上,苍白的脸上挂满汗水.而一旁的软塌上却是躺著一个锦衣华服的贵公子,优雅的看著一本词令.走近一看,才发现那贵公子竟是当朝太子.小姐的夫婿.
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麽,但看公子已经快支持不住了.他再也忍不住了,不顾一切的跪在太子面前:
“求殿下开恩.我家公子自幼体弱,经受不住的.求殿下开恩……”然而还不等他说完,他家公子就开口打断了他:
“闭嘴!”
他不敢再说什麽.只是和公子一起跪在当朝太子面前.他是看著陆晚灯长大的,虽然总有人说,公子他冷面冷心,没有人情味.可是他清楚他家公子是一个很好的人,只是不知道怎麽去表达而已.公子他自幼和梅小姐一起长大,他当然知道公子对梅小姐的感情.可是那样好的公子却最终还是得不到幸福.所以他发誓,他要守护他家公子.一辈子守护.
轩辕明夜看著跪在他面前的主仆二人,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勾著唇浮起一个邪媚的笑容.不说话,便拂袖离去.
当他走出那扇朱红大门後,陆晚灯因为体力不支,终於倒下了.
侍从手忙脚乱的扶起他家公子进屋去了.因为走的太匆忙,所以他没看见,暗处的一双眼睛正看著他们.带著刺骨的痴迷.
世间万事俱无情,黄粱残梦皆成灰.
次日早朝时,轩辕明夜早早来到金堂大殿口.
待到百官进谏时那人果然来了,穿著大红的白鹤朝服.如墨的青丝被绾在乌纱帽里,只留一张苍白的脸,整个人显得干净俊秀.
他心中冷笑,看见那人的脸色依旧毫无血色,浅薄的唇抿成一线,反到是比昨日更为虚弱了.
然而那人依旧是淡漠的站著,年轻的脊背挺的僵直.双手拢在袖中,不言不动,与世疏离.
只那样站著,成了一桢永久的残象.
轩辕明夜看著他,
他还是站在这滚滚红尘中,却处处透著疏离.
他明明已投入这茫茫宦海中,却仿佛从未入世.
他纵然惊才豔绝,却满身傲骨,又怎愿被这浊世污染,毁了那身清高傲骨!?
所以,他纵然站在这里,站在这个天底下最虚假龌龊的权利中心,他还是不曾改变.依旧是那样满目风华,清格华贵!
他突然想起自己初见他时,他曾站在离他那麽近的地方,巧舌如簧,妙语连珠,生生将他说得哑口无言.从那时,他就一直都记得那个右眼底下有颗泪痣的俊美男孩.
七年的时间,他不曾忘记那个孩子看他的眼光.
犀利,凉薄,与世疏离.
那也是他第一次深刻认识到这繁华美世上,是真的有他,
得不到的东西.
是的,陆晚灯不属於这个世间.
不管是七年前,还是现在.他都仿佛只是一个过客.
看世间繁华飘散湮没,也终只是静静旁观.
他,从不属於任何人.
轩辕明夜静静看著他,突然勾著唇角,淡淡的笑.眉眼里却尽是凄苦之色.
是的,你不属於我.
所以,你也不能属於任何人.
“不知殿下一人在想些什麽?”
轩辕明夜一惊,下意识的转身,便看见玉柳冰站在他身前.双手拢袖,提在胸前.勾唇浅笑,温润如玉.
可不知为什麽昔日挚友的笑容,如今看来,却仿佛特别刺眼.玉柳冰与他共处七年,名为君臣,却亲如兄弟.他笑笑,挥去心中不快,浅声道:
“最近朝中琐事太多,心生疲惫,只是发会呆罢了.”
玉柳冰笑笑,不答.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相煎何太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