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天佑》彼梦微寒

5、第五节 师妃暄初下山，小乞丐竟是太子爷？

　　这是一间极其普通的小客栈，小客栈门面不大，客房也算不上有多好，虽地处偏僻，却仍可从客房窗子看见大街喧闹景象，虽然如此小客栈依旧生意平平，而师妃瑄选择住在这，图的就是清净二字。
　　泡上一壶清茶，坐在窗边，默默看着这街道上人来人往，师妃瑄心静无澜。
　　人来人往的大街募地一阵喧闹，师妃瑄虽心不起涟漪却依旧不免多看两眼，只见是个衣衫褴褛一身脏乱泥污的小乞丐正被一个身强体健的男子追着，看见小乞丐两只手上两个白色的似是包子馒头一类的东西，师妃瑄心中已是明了，感慨一声世道多艰，就不再过多投注目光了。
　　低头呷一口清茶，放下手中杯子走出了房门，这师妃瑄也是人，在腹中饥饿下也只能外出进食了，顺便看世间风景，炼自我本心。
　　走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各种声音充斥于耳，前方一群人围在了一块，指指点点中不乏有人面露不忍或是指责，感慨一番世人爱看热闹，就准备穿过人群，去往他处。
　　师妃瑄终是不忍的，那声声拳拳到肉，和孩童因为疼痛而发出的闷哼声在耳边无限放大，师妃瑄停住了脚步，注目而观。只见人群中正是她之前看见的小贩和那小乞丐，那小乞丐如今被小贩掼到在地，此时已满面血污，虽然如此，那小乞丐清澈的眼睛依旧让师妃瑄心募地一跳。
　　一边压抑着自己的内心情绪波动，一边告诫自己要静心平气，救一人不如救百人，救百人不如救千万人，自己不能因小失大，暴露行踪。
　　那纯白的玉佩从怀里落下，随即被那小贩抢走，而那小乞丐看着那小贩渐行渐远的背影，失去了所有的生气。这番场景刺痛了师妃瑄的心，师妃瑄清楚的看见了那块玉佩的模样，白色的雕龙玉佩，龙身龙甲栩栩如生，显然是皇家之物，除了当今那位，众子中唯太子所有，而这小乞丐即便不是太子，那也和太子有极大关系 。不再犹豫，师妃瑄上前抱着那小乞丐离开了。
　　师妃瑄有洁癖，之前抱着那小乞丐时一时心急倒还不觉，如今却是让她为难了，不知要如何对待这小乞丐了，那小乞丐全身黑黢黢的，师妃瑄木木地抱着她，不知该把她放床上还是放地上，师妃瑄是绝计不会承认她嫌弃这孩子的。
　　师妃瑄抱着小乞丐坐在床边，唤来小二抬桶水来，不是她不舍的放下那孩子，而是那孩子真心太脏，她不舍得自己每日睡的床也染上污渍。
　　师妃瑄将身上还穿着脏衣服的杨佑放入水中，之后又为难了，从未伺候过人的她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了。手忙脚乱之下难免让那遍体鳞伤的孩子因为疼痛而发出声音。
　　也不知师妃瑄碰到了杨佑的哪处伤口，竟让这昏迷中的人儿发出一声呻吟，那糯懦的声音让师妃瑄莫名地红了脸，同时杨佑也醒了过来。
　　悠悠地睁开眼睛，看见的竟是一个红着脸的白衣少女，这是种怎样的感觉？杨佑荡漾了，那低头的一抹娇羞，杨佑突然想起了这句话。
　　湿衣服黏在身上的感觉真心难受，杨佑不由动了动在水中的身子，这不动还好，这一动就让杨佑倒吸一口凉气。听见杨佑的声音，师妃瑄立时回过神来。
　　“小公子既然醒了，便自行清理吧，我在外等你。”师妃瑄如是说。杨佑嘴角抽搐点了点头，看着师妃瑄起身离去。“若是我没猜错，这女孩儿就是那个慈航静斋的传人师妃瑄了，果然是一身仙气。”杨佑小声嘀咕。本以为外间的师妃瑄听不到，可是师妃瑄是何人，一身修为虽不算四大宗师之列，但也不曾弱到哪里，杨佑的嘀咕声被她一字不漏的听进耳中，眼中闪过一丝疑虑，显然是不知道杨佑是如何猜出自己的身份。
　　桌上一壶清茶清香撩人，让人精神为之一振，杨佑与师妃瑄相对坐于桌前，一人面前一杯清茶还带着淡淡热气，轻轻拿起茶杯，轻嗅茶的香气，随即轻呷一口清茶，满口余香，杨佑不由由衷赞声好茶。
　　除此之外却是谁也不曾开口，满室清香却是气氛凝结。默默喝茶，两人不知已饮尽了几杯，杨佑腹中饥饿，也几杯清茶正好缓解几分，故而也还捱得住，只是这师妃瑄却是心境不平，一番思想斗争后，师妃瑄决定开口了，想自己此次下山，一是为天下寻一明君暗中培养，二是游走天下，堪破情关，突破修为。“我观小公子气度皆为上层，见小公子模样必是与家人失散，故而冒昧请问小公子家住何处，也好帮助小公子与家人团聚。”师妃瑄迂回地说。“仙子何必如此迂回今上幼子被人掳走，如今下落不明，这般消息朝廷未禁，即便禁了，以慈航静斋的能力又怎可能瞒得住？”杨佑淡淡笑道，只是这般牵扯到脸上的伤，这笑顿时难看许多。
　　师妃瑄怎会料到这杨佑这般直接，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驳，只好又问:“佑太子失踪一事世人皆明，只是我不知道小公子与那太子又是何等关系。”“小子不才，与那太子关系大着，吾名杨佑，表字颖，若仙子所言，年不及弱冠，尚不能语便已被封为太子的便是小王了。”杨佑不无自得地说。师妃瑄有些心惊这杨佑这般坦白，是他年幼无知，还是心机深沉。“原是太子，此番无礼还望太子见谅。”师妃瑄语气淡淡，话虽如此说的，然无半点尊敬可言。“仙子言重了，此番仙子救了小王，小王尚还不知如何方能报此大恩呢。”杨佑颜色欣喜，言语真挚，一时间师妃瑄分不清真假。
　　“咕咕~~~”腹中传来的声音，让杨佑脸不由红了起来，只能尴尬笑笑低下头不去看那师妃瑄。这模样让师妃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随即又掩下。也不拆穿，师妃瑄淡笑道:“妃瑄冒昧，今日尚未进食，如今也是腹中饥饿难耐，若太子不介意，便与我一同进食如何？”杨佑猛点头。
　　“让开！让开！”大街上一阵鸡飞狗跳，原是那有余县县官带着手下兵士而来，只见这县官满头大汗，脚步匆匆，肥硕的身子随着他的动作而颤动，滑稽得不行。只见这县官前行方向正是那师妃所住客栈，“快！快！快！”到了客栈门口，县官连忙催促兵士将客栈封锁起来，不让人进，整理整理身上官服，县官走进了客栈大门。
　　杨佑与师妃瑄正在客栈大厅进食，虽然腹中饥饿，两人却依旧保持着各自良好的教养与风度，一顿饭吃得赏心悦目，只是突然冒出来的肥硕身躯，让正在进食的杨佑吓了一跳，只见这身材肥硕的中年男子，满面红光，满头是汗，看见杨佑气还未喘匀，一身县级蓝色官服。(不知道隋朝官服个等级是什么制式，此处勿计。)“下官有余县县令余勇参见太子。”余勇弯身行礼说。杨佑却似未曾听见，只顾专心消灭眼前食物，也不管他。那余勇只得继续弯着身子不敢站起，只是那额上的汗愈发多了。
　　“余县令好大的排场。”杨佑语气宛如话家常，让人摸不清喜怒。师妃瑄眼中闪过一丝欣赏，心中赞声好一个喜怒不显于色的少年郎，不愧那一身皇家风范。“臣惶恐。”那余县令听闻杨佑如此一说，颤抖着跪了下来。杨佑依旧不为所动，反而与那师妃瑄言语交谈起来:“看小王这记性，此番也不知仙子此番下山所为何事？”师妃瑄面不改色，语气依旧淡薄:“太子何故对妃瑄下山之事如此挂心？”“哈哈，仙子，自小王被那高丽女子掳走，与其两年相处，浪迹天涯，见过大隋民生疾苦，今上虽有大略，然过于激进，以致今时起义不断，小王虽有心，却是年幼无用。”杨佑答非所问。“太子有心就可，想必他日必是一个明君。”师妃瑄说。“今上正值壮年，所为之事皆为后世子孙百姓，却忽略眼前，小王年幼，根基尚浅，想要规劝却是童言，如今离宫见世道艰辛，方知民苦，欲与仙子结伴游历天下，体察民情，为百姓出力。”杨佑说完，起身郑重向师妃瑄行了一礼，到将师妃瑄惊了一惊，连忙起身扶住杨佑下弯的腰，杨佑弯腰又累及身上的伤，疼得呲牙咧嘴，让人即气她不顾身体，又好笑她滑稽模样。
　　那余勇跪在地上，听那杨佑所言，这汗流得更多，却是冷汗。重新做回座位上，杨佑方才注意眼前这个县官。“余县令怎的跪在地上，还不起来。”杨佑目光犀利。余勇站起身来，虽冷汗直冒，却是无一点惧意，想他余勇在有余县为官二十载，虽不算什么两袖清风的清官，却也不曾做过什么剥削百姓的事，在位没有什么甚大功绩，却也在百姓中有些赞誉，想到这余勇也挺直了腰。
　　杨佑见余勇挺直了腰，显然是调整好了状态，不由对这余勇正视起来。“余县令，我的玉可曾找到？”杨佑问，那块白玉龙佩全天下仅有两块，是身份的象征，也是皇室暗卫调集的符令，故而十分重要，也由不得杨佑不关心。“会殿下，玉佩现以在当铺寻到，当日夺玉之人也已抓获，不知殿下如何发落。”余勇语气平缓不卑不亢，让杨佑有些惊讶于他的态度反应。接过余勇手中的玉佩，不多时那个揍了杨佑一顿又抢走她玉佩的小贩被带了上来，杨佑见那小贩显是被狠揍一顿的模样，心中怨气也去了不少，同时也有些同情这个小贩了。
　　那小贩一见端坐着的杨佑，先还未反应过来这华服小公子是谁，见余勇对其毕恭毕敬也看出是个非富即贵的主，正纳闷自己不认识这人，却突然想起今日被自己一顿胖揍的小乞丐，再看那脸上淤青，显然就是！小贩瑟瑟发抖地跪了下来，心中绝望，自己必是小命不保了。
　　杨佑起身从兵士身上抽出佩剑，一步步向小贩走去，小贩闭上眼睛，决然赴死，剑劈下，所有人都以为那小贩将血溅当场，那小贩本以为会传来一阵剧痛，连惨叫声都准备好了，见杨佑一剑劈下，那惨叫刚刚发出就又没了，原是那杨佑所劈对象不是那小贩，而是捆着那小贩的绳子。
　　“这位大叔起来罢，今日之事你我二人皆有错，小王饥饿难耐做出那般下作事，虽是无奈却也是错，故此孤也不怪罪于你，但孤依盼大叔能持几分善心，现下百姓艰难，乞儿日多，日后大叔若见便施舍个包子罢，也算为自己积几分阴德为后世子孙积福罢。”杨佑扶起小贩说。
　　命县官赠十银给那小贩，将这一场风波揭过。
　　是夜杨佑辗转反侧不能入睡，心中担忧不减，也不知那傅君绰现下如何，是如原著般死在宇文化及掌下么？可是为何还是没有消息流出？眼下宇文化及正在找我，如今行踪暴露，师妃瑄那儿还不知道是否答应我的请求，若是不应我又当如何？若半路宇文化及将我杀了，在杨广面前说我是被义军刺杀，死无对证之下，我岂不冤枉？越想越是心惊胆战，杨佑竟是一夜不得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