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如何在修仙界组建地府》仆语非人

7、7.十王芷官

　　地府掌管生死轮回，十王掌管地府审判。芷官仍不了解她将要承接下怎样艰巨的职责，她只知道注视着自己的那双红眸满是诚挚和期待。

　　“我……可我只是一介凡女，什么都不会，恐怕帮不上公子。”芷官暗暗攥紧袖子说。

　　“芷官，你是我选中的王，我信任你的能力和品德，你的妄自菲薄事实上是对我的眼光的不信任。”莫涅对芷官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十三年前范青本该命丧幽氓城外的秘境中，若是一开始掌管生死轮回的神仙就在好好干活，范青寿终，勾引亡魂的使者带走他的魂魄送去轮回，之后的事情便不会发生。芷官不会变成孤儿，幽氓不会险变死城。地府职责重大，芷官这么善良，必定不想悲剧重演。”

　　“我、我怎敢怀疑公子的眼光。我只是怕做不到……如公子所言，地府职责重大，十王又是其中那么重要的人，我却什么都不懂……”

　　“无需顾虑，我给你挑选的职位是第八王。十王审判制度正式运作起来以后，一至七王负责主要审判，八至十王则进行再审工作。第八王也就是你的职责是对所有提出上诉的王者进行身份核对，根据他们案件类型把案件发配到第九或十王那里。”莫涅对芷官安抚性的笑了笑，“我知道你不懂审判，你的耐心刚好适合文书类工作。具体的我日后再教你，现在我带你去看看你的宫殿。”

　　莫涅的话她无法反驳，对方什么都设想周全了，如此细心、如此体贴。

　　“芷官定不负公子厚望。”芷官展颜微笑，连眼里也透出柔光。笑得端庄、优雅。

　　“我的荣幸，芷官王。”莫涅左手按在胸口，对芷官弯腰行了个她从未见过的礼仪。

　　十王审判制是地府运作的轮轴；十王的审判是整个机制运作的核心，审判需要依法循例，那个依据就是机制的基石。芷官王仅是这个机制中的一枚齿轮，莫涅对她寄予厚望，把她带在身边亲自指导。

　　但是审判之事迟早要步入正轨，只有一位王难以支撑起复杂的审判制度，仅在地府呆了几个晚上莫涅就按捺不住，带上芷官王再次踏上凡尘的土地。

　　掌握地府的王自然需要代表身份和职权的凭证。莫涅的宫殿中有一块平坦光滑的巨石板，除了死亡名册他通常是以这块石板和天道商议事务。石板本身虽是普通的地狱岩石，但地狱岩石是从天道开辟的新空间中应运而生，天道又常把字印在此石板上，它等同于天道代言物。

　　莫涅用镰刀切割下一小块石头再刻上“芷官王”三个字，背面刻上“地府”及“七”等字，当做芷官的身份凭证。

　　凭石牌可出入地府冥界，权掌生死。人世间的阳光是热烈的，芷官握紧挂在腰间的石牌心中热血激荡。

　　荫凉忽然当头笼下，白色的纸伞遮在芷官头顶，涌动的气血缓缓平息。

　　“芷官王，你已是亡魂，毫无准备的话会被世间的日光灼伤。”莫涅为芷官撑伞，说道：“方便行事，你就躲在伞下，以魂体行走。待我物色到人选你便暗中替我盯着。”

　　“是，公子。”芷官向伞的阴影下缩了缩。

　　“听闻人世间至繁华之地除了王都就是不月城，不月城的繁华是富庶、声色犬马，王城的繁荣掩盖下是糜烂、衰败。但这里不乏天纵之材。日落后你可以四处走走，去见识下与不月城截然不同的繁华。”莫涅撑着伞，向进入王都的道路前行。芷官忌惮于日光，忙不迭的跟上。

　　守城的士兵只是平凡人，看不见魂体，莫涅若无其事走进城门，明明撑着伞却只有半边遮在自己头上的瞎子无论走到哪里都引人侧目。旁人的目光莫涅向来是不在意的，泰然自若走进一间客栈，要了两间客房，把芷官带到她的房中休息自己则坐到客房窗边，睁开双眼透过窗户观察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王都人多，快死的人也多，然而问题是如何在这些人中寻找他所需要的人才。

　　“天道，你对地府的老大有什么想法？”莫涅掏出死亡小本本，摸着它黑色的封皮喃喃自语。人口密集的京都之地往来的修真者众多，莫涅怎么可能在这里沟通天道，万一惹到大能察觉从而盯上他就得不偿失了。

　　“世间发生的一切都逃不出天道法眼，我说的话你一定也听得到。第一王的职位太过重要，当然要找一个你也赞赏的人。地府建设是瞒着三重天上那些飞升的大仙做的，以后他还要代表地府去跟那群老家伙打交道，要不我们找个修士？”

　　莫涅百无聊赖的翻动天道名册，心里幻想着他们地府的老大应该是怎样的人。

　　首先要够强，武力无所谓，脑子一定要够好，镇得住地府万千鬼神。

　　“好吧，虽然地府还是空荡荡的，只有我的三千骷髅兵。”想想莫涅又惆怅万分，他当初到底是为什么接下这个烫手山芋的？而且是上赶着逼天道让他接手的……

　　光杆司令再大的能耐也顶不住手下无将啊。

　　翻动册页的手突然停下，视线聚焦在一个名字上便挪不动了。莫涅凝神想了想，有点耳熟？

　　“术长歌？”

　　黄昏日落，芷官依莫涅的吩咐出去逛街，莫涅换了套衣服向人打听到王都最大的酒楼便慢悠悠晃去酒楼。王都乃是天子脚下，修士不会在此造次，凡人看不见芷官，因此他敢放芷官一人在街上闲逛。倘若哪个修士想不开对芷官出手，她的身份石牌会感应到危险会立刻将芷官送回地府。

　　酒楼里宾客云集，莫涅坐在大堂中间随便点了几道招牌菜，要来一壶玉垠酒悠闲品尝。

　　四周邻桌的食客津津乐道，王都及至天下各处发生的轶事皆是酒桌上的谈资。撇去那些讨论自家私事的，酒楼一楼大堂里的客人多是谈论闲事的。

　　“你们听说了吗？陛下擢升丞相大人的三公子为刑部郎中！”

　　“听说啦，那个三公子啊先前是在吏部任职。原是个主事，没考取任何功名就做了官。”

　　边上一桌几人侃侃而谈。本朝官员是以科举入仕，像丞相三子那样既不是袭爵又无功名就做上官的，历代以来几乎没有。

　　“哎呀，照我说陛下是在讨好丞相大人呢。”其中一人扯着嗓门道。其他人连忙捂住他的嘴，警示他小心说话。

　　“小声点啊！丞相大人权倾朝野，小心你的脑袋！要说就说三公子，我听闻他心高气傲，胸无大志。”

　　“你说三公子的坏话还不是一样当心着。”

　　“三公子从小娇生惯养，就算有才也不一定有德。不过说来他也可怜。上头两个哥哥都是人中龙凤，不管品行还是作为都压他好几头。”

　　“其实三公子小时候很聪明，也乖巧呢。”

　　“诶？你哪听来的闲言？”

　　“真的真的啦！我内子的表姑在丞相府做下人，她说的。三公子小时候可招人疼了。”

　　“那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几人都好奇的竖起了耳朵，神色鬼祟。

　　“说是有一次啊，三公子落了水，虽然得救及时没丢掉性命，但自此寒症缠身，他的脾性渐渐就变了。变得越来越霸道。在吏部当差的时候就因为看不顺眼吏部的一位郎中，摔了对方的官牒还硬说是那位大人意欲对他图谋，事情闹到丞相大人和陛下那里，气得陛下当即撤了郎中的职。”

　　“这事我也有耳闻。”

　　“莫不是那回落水……”说话的人指着自己脑门说，“脑子浸水了？”

　　莫涅差点笑得把嘴里的酒全喷出去。

　　唤来小二结付酒账，莫涅起身出酒楼去找芷官。

　　芷官幼时住在幽氓的记忆已经模糊，后面的十三年她辗转流落到不月城的画舫就再没离开过那里。王都的繁华风貌是她没有见过的，夜幕时分外城的街道依然人来人往，喧闹非凡。行走于人流中，身上沾染了人气，即便芷官再无可能融入其中也觉得开心。

　　来往的凡人看不见芷官，笔直的沿着各自本身的步伐走，穿过芷官的魂体。这样的体验亦是前所未有的，起初芷官还不习惯，总是自己避开人群，后来避之不及撞上了人，眼睁睁看着人家穿过自己的身体，她终于明白……

　　死者已矣。

　　芷官走路不再避让，看得见鬼魂的修士对游荡世间的孤魂野鬼习以为常，压根懒得正眼瞧她。逛了半晌芷官仅遇到一人走到她面前抬头瞥了她眼，然后向旁侧让开。

　　那人只顾走路，或许是难事烦心没注意走在芷官斜后方的人，与对方撞了个满怀。“啪嗒”，被撞的人行囊摔到地上，钱袋掉出来，铜板哗啦啦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