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宵错》君玩

30、争锋（3）

　　为凌夜，赫连传见许久不曾见的惜月。逼她当场揭破陵夜秘密。惜月也震惊不已，为何陵夜的秘密竟泄露了出去？！
　　敏感的赫连察觉惜月神情有异，问道：“莫非，你早知此事？”
　　凌厉的目光仿佛在惜月身上刺出窟窿，惜月汗流浃背，面上只得强装镇定：“当然不是，叔父。”
　　赫连又转望向他安插在惜月身边的诺塔：“你说。”
　　“郡主真不知情。”诺塔单膝跪答，这一问一答，泄露了他们真正的主扑关系，惜月不寒而栗。原来无论是诺塔还是晴，原来都不是她的人。
　　“那就好，”赫连露出放心的微笑，可见他信任诺塔。
　　惜月咬咬牙，道：“惜月定不辱使命。”她已不愿再去想为何诺塔帮她撒谎，她很累了。与晴所带来的打击不同，诺塔的事令她……心死！
　　所有的人变了，所有的事乱了，惜月不明白为什么，以往她所熟悉的真实一点点消失、融化，现出本质的丑恶。回程路上，突然天旋地转……

　　披红挂绿的订婚大典粉饰着羌王朝千疮百孔的太平。喧天的鼓乐掩盖了所有知情人的心声。毫不知情的人则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大声喝彩，为僵持已久的两国邦交最终有了转机而真心高兴。
　　虽非正式婚典，订婚大礼也订在黄昏行礼，一整日的喧闹不过才是个前戏。随着夜幕降临，庆典渐入佳境。羌王朝现任的老宰相心里却半点不得安生，连日来之事于这位老人不啻于是天地突变……君上任性出游迄今未归，一直坐镇宫闱的竟不是自己孙女而是一个别国质子，那个质子系今日订婚大典的主角，皇后按律列席？老人思绪越发混乱，感觉自己为数不多的寿命急剧减少。一旁的同僚好奇问道：“莫非宰相担心末江帝不同意这桩婚事？”
　　“嗯？”数日来，宰相倒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同僚见引起宰相注意，忙附耳过来道：“此次订婚，末江并未遣使前来，不少人猜测是末江帝不满这桩婚事。否则，依人言末江帝对这皇弟的宠爱，哪有不遣来使观礼之理？”
　　老宰相眉头深锁……这……这，这又是一道难关！
　　“哎！”另一官员靠过来，不以为然，“明大人杞人忧天了。这订婚大典是他凌夜先斩后奏之举，不过是未及通报国内，无使前来并不奇怪。”
　　“正是、正是。”又一人插口道：“我也听说，那凌夜与郡主早是郎情妹意，怕是等不急吧——”
　　第一个开口的官员瞪他一眼，皱了眉，嫌他过于猥亵，有辱斯文，二人争执起来。姬汝林则完全没注意他二人后来的争执，怔怔想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事发呆。有其他官员过来劝阻，又有人加入……
　　吵吵嚷嚷中，大礼拉开序幕，全场焦点落在礼官身上。皇宫典礼坛对面高高的宫殿顶楼阁楼上，夕诀与岚公子被逼远处观礼，他们身后则是全副武装的程叔等人，只待赫连当面揭穿凌夜，扳倒姬汝林便下手除去夕诀与贺岚。
　　大难当头，夕诀执着岚公子柔胰，相协观礼，竟一派兴致勃勃。
　　“朕还真未从如此高处远眺皇城礼坛哩！虽是天色已晚，不能得见全貌却也别有风情，岚，你来看……”携贺岚之手如游山玩水般四下张望，完全不把身后利刃放在眼中。此举激怒冲动的甯芙，她正要发难，幸被程叔拦下，并施以眼色让她退下。
　　“夕诀，老夫奉劝你还是老实一点，莫要惹不必要的麻烦。”
　　“如何？”若我不惹麻烦，老头子你就会放了我二人吗？眼中闪过戏謔，夕诀问道。
　　“想得美！”甯芙不能动手，开始动嘴。
　　呵呵，“还是这位小美人率真，”夕诀微微眯起双眼，一副轻薄浪子样，“无论朕做何事，老头子你还是会下手，何不让我这临死之人呈呈口舌之快呢？”末了，他问上一句：“敢问这位小美人芳龄几何，贵姓？”瞧着甯芙有几分神似凌夜，夕诀不禁有此一问。他怎知甯芙与凌夜亦可算远亲这一层关系。
　　“淫贼！”甯芙被程叔挡着不能发作，狠狠地咒骂，一张绝美的脸气得泛青。
　　对耳熟能详的咒骂，夕诀自是不放在心上，反道：“听诸位口音，看衣饰，似非我国中之人呐——可否让我们死个明白？”
　　“你最好死不瞑目吧！”甯芙瞪着夕诀与贺岚交握的手，不无得意地道。此时她有种非常解恨的快感。
　　程叔的确没打算把计划告诉临死的人，左右人死定了，知不知道又有何厉害干系？
　　“若我属下没有犯什么大的错，老头子你和这位小美人应该是末江的人吧。”夕诀微笑着道，“老头子原名程亦谦，末江先帝时旧臣，曾追随已故的前皇妃与现任的宵王亚冥是水火不容的死对头。至于小美人我就不知道了，听闻是女中豪杰，曾入宫行刺亚冥。”
　　“你还知道些什么？”程叔不动声色，心里恨不能立刻下手杀了夕诀。现在他才知道这看似轻浮的羌王如此难对付。
　　“或许，老头子找上凌夜是为了策动他造亚冥的反；或许老头子你杀了我就可以逼凌夜反了；或许，我亦另有准备……”夕诀悠然地道。
　　他说中了，因为程亦谦完全变了颜色。
　　杀了夕诀，揭开皇后的秘密，的确可以借羌人之力逼凌夜与他们一同走，作为傀儡。赫连百牙也答应登上大位之后出兵末江，助他们回国夺权。
　　“皆怪我家太子心志太不坚决。”——若凌夜一开始就对他们深信不疑，不在他们面前耍花招，调查过多，他们也不会接纳赫连这个“一箭双雕”的计策……毕竟，与赫连合作不啻与虎谋皮。
　　夕诀心里为凌夜感到小小的骄傲，他的小夜儿啊……
　　想着凌夜，夕诀嘴角浮现一丝温暖的笑，他撒了几个月的大网，是时候收网了。
　　“老头子你想不想见见朕真正的皇后？听说是个无双的美人呐——朕也没见过。”说着含糊的话，夕诀挽着贺岚转向礼坛。
　　礼坛上礼乐大作，皇后面着轻纱，在宫婢搀扶下，莲步而出，仪态万千。贺岚知那是凌夜，他微抬首欲问其中玄机，竟见一直冷静的夕诀面色灰死，大吃一惊。
　　莫非，在夕诀的计划中，此时该出现的不是凌夜而是真正的姬如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