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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所谓意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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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小说,看完打字写评论。发现自己还是只能够用两个指头打字。想到那些乱七八糟BL小说,心理觉得不痛快。虚假的东西泛滥,为什么还有人在捧场。志愿和十万农民,头痛加上明天的一场考试。同学下的无关紧要的骗局。旁边坐了一只喜欢偷瞄我屏幕的猪。唉。 ——开篇记
楔子
下午五点。学校三楼外事餐厅见。
李义的短信在晚上八点二十五分的时候出现在我的手机的绿色屏幕上面。在黑暗中显得刺眼。我已经删除他的号码和其他一切联络。可是这种口气,只有他有。很容易分辨。
失约。
无所谓。
我的手机电力不足。没有充电。一整天都在图书馆。
没有饥饿感,十点呆到下午两点。看掉两本书。法国人写的《和尚与哲学》。还有一本亦舒的《喜宝》,之前看过无数遍,一遍一遍,很多遍。然后离开。
去酒吧要了牛排和咖啡。店堂里基本处于无人状态。电视机里开到星空卫视。放着周星驰的老片子。感觉良好。数次笑了起来。一个人单独地笑,空荡明亮的环境里面,有一点点的孤独。然后一个人喝完了双份的ESPRESSO。
压缩式的超浓咖啡。很苦,但是真的提神。喝完咖啡,发了一会儿呆,结帐离开。走回宿舍,风很大。手指插在米色风衣的口袋里。
我想我真是落魄。指甲龟裂,脸上的皮肤干燥到生出小皮屑,还有隐约胃痛。风这么大,走回去真是折磨。钱已经全部用光,口袋里没有剩下一分钱。男朋友叛变,不好意思叫他来接我,
怎么办?
还是得继续走,继续走。
A.
第一次看见乔斐的时候,他正甩掉T恤跳上酒吧的大音箱,肆无忌惮,妖艳劲舞,狂野万分。
一个男人,妖艳万分。
左边一只闪亮乳环,迷幻灯光下晶莹闪烁。
我和周小令刚刚进吧,推开厚重的木门,无颜六色的光线气味人群铺天盖地压过来,差点被全场沸腾喧嚣的气势煞到。
我转头问小令:“那个是谁?”
她皱了皱眉头,拉我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
我看着她,很是迷茫:“谁?”
她凑近我:“大四一个从前很乖的学长。”
因为太吵,我只好嘴唇贴到她耳朵上。我问:“是不是磕了药?”
小令大笑:“大四了,反正马上就要毕业,肆无忌惮发泄一下而已。见多了。”
她看着乔斐,似乎是很熟稔的表情。
我低下头。
一向不习惯来酒吧之类的地方。我不安静,手腕处一个楔形刺青已有三年历史。却一直不喜欢去喧哗斑斓的场所。
周小令自己寻人下舞池去玩。
我翘着脚,黑色凉拖随着大腿一抖一抖,没有任何化妆,身上罩一件浅蓝格子衬衫,牛仔裤,神情憔悴间带一点戾气。看起来糟糕至极。
在酒吧呆了几个小时,很没用地喝了几杯苏打水。
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人过来搭讪。我只是很随便地坐在那里。
音箱上的那个身影,身材不错,有一点瘦,但是跳起来力道十足。皮肤雪白。眼睛很大,微微眯着,目光迷离,像某种猫科类。
这年头,小白脸也出来搞疯狂。我撑着下巴,嘴角微微有笑意。
他看起来疲惫不堪,奇怪的是居然还那么尽情。
和那个人,的确是几分相似的。
我转开视线,就着杯口喝了口水。水像无机质,流过喉咙的时候,冰凉冰凉。
突然有人打我手机。我从口袋里掏出那只老式的ANYCALL,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已经被突然出现在我身旁的周小令一把拿过去。
“喂喂!我在酒吧里的呀,你跑到哪里去了我寻不到?!”
“先回去了,那就给我回来!……什么!你敢……”
……
我趴在吧台上,很是无奈。把脸扑在手掌心里,透过指缝张大眼睛,看见一片虚无的黑色。震耳欲隆的音乐。娱乐。纵情。交易。丑闻。发泄。有什么呢?
为什么陪周小令过来就是这样一个场景:她声色犬马,我却独自一个人喝了数杯水,然后招到了酒保某帅的鄙视?做人纵然不能这样矫情,到酒吧里来,只为了一口苏打水。或者对着一张似曾相识的脸,惶神惶到三千界外。
不过是一个相貌类似的人,也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嘛。
我接过周小令打完的手机,对酒保说,再来一杯。
酒保神情古怪地再递过来一杯苏打水。
我安慰他:“我对酒精过敏,不是不欣赏你调酒师。”
再抬起头的时候,小令已经爬到音箱上去乱扭。和乔斐一道。
我确认这二人不止是认识。
心中一阵惊动。
小令永远喜欢这一类的男孩子:修长、纤细、白皙、又倔强地有点坏。
我叹一口气,头皮隐隐发麻。小令永远不是乖孩子。反观我,我总是觉得自己过得辛苦,天天心有抱怨,但还不是得一直一直过下去。
不知不觉,昏沉至睡着。头压在手臂上,醒过来的时候,亦已经发麻。
此时,音箱上已经没有人。DJ换了稍微不激烈的迷幻电子音乐。
终于,周小令回来。我向她打个手势,用口型道:应该回去了。音乐声音还是太大。
周小令走过来,亲昵地拍拍我的脸,端起我的苏打水猛喝一口。她把杯子放在桌子上,一屁股坐在长脚椅子上。手指间的香烟燃烧掉一大截。啪嗒。掉在我放在吧台上的手指上。
我若无其是地弹掉。
过半晌,小令对我摇头:“你先走。”
我看住她,一直看到眼睛里。
她看见我认真的眼神,先是一楞,随即妩媚地笑起来,挑衅地:“你管我干什么?”
我提起自己的背包,平静地:“也只有你妈会伤心。”
她瞬间薄怒,但还是压抑着:“和你于海生没有关系。”
“我不觉得。”我说,“其实我也并不想拿她来压你。但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令的脸黯淡下来:“是她先对不起我。”
我没有迟疑,转身就迅速地离开。
我了解她心中的不快。但是何必?父母是父母,不是你的,是他们自己的。你只是他们世界中的一部分,不是全部。
走到酒吧入口的时候,向里面深深看了一眼。一片混沌的暧昧。
乔斐。
记住了那张脸。不是很难。
招了一辆TAXI,即刻回家。
B.
周四上罢课,依旧是去图书馆溜一圈。好不容易占了一个位置,随便从包里掏出些书摊上去做做样子,然后去找书。
拿了两本翻译理论的书,一本哲学合集,回位置的路上,注意到旁边的位置上,一个男生拿着我的庄子看得津津有味。
我似乎认识他。宿舍的MM宣传过,学生会里面的如何如何的一个狠角色。
我走过去,抿着嘴唇,心里想着,并不愿意和他有什么罗嗦。把一本繁体竖排版的庄子随时带在身边,自己都感觉是可疑的。于是也觉得无话可说。
如果他喜欢,拿走也没有关系。我这么想,拖开椅子,尽量小声。
男生当然不用理会我的心情。看见我坐下来,对我笑一笑。传了一张字条过来。
看卡夫卡吗。
没有。
海边的卡夫卡看过没有。
没有。
庄子这本书我也喜欢。情不自禁就拿过来看了。竖版繁体的看起来感觉很不一样。
是。
平时喜欢什么书。
你想干什么?我想了一想,又在后面打上四个惊叹号,做强调用。
你似乎有点孤僻。学妹。
我不耐烦:你一定有别的事情。书还给我,莫纠缠。
把纸和笔推还给他,翻开书开始看。
他没看字条,却站起身来收拾东西。个子挺高。
我以为他要走。他突然拿起字条看了一眼,低下头问我,“为什么?”
声音不大,但是旁人听闻声音都看过来。
况且他的脸靠我那么近。嘴唇就在我的耳朵边上,说话的气吹得我痒痒的。
又是这种把戏,给点创新行不?
我看着他距离不到一公分的脸,面无表情。
“帮我一个忙,装装样子。”他轻轻说。
我很干脆,说:“我没兴趣帮你泡马子。”然后摊开拿来的书,径自看起来。
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别人的事,为什么要去插一脚。我不是那种以为自己是无敌救世主没有大脑的女生,我的世界就只有我自己那么大。
我不理他。
他自讨没趣,摸摸鼻子走了。
紧随其后,一个男生跟上去,脸色很臭。白皙的侧脸,很容易辨认,是乔斐。
男生把手放到乔斐的纤细的腰上。乔斐不服,拍掉他的手,男生低下头对着他说了一句话。仿佛就是对着耳朵吹着气息说出来的轻轻的威胁。然后乔斐不抗拒了。
整个图书馆都在侧目。有常识的人,都是知道,男性之间的亲昵,不应该是这样。
当事人却仿佛浑然不知。继续把嘴唇贴在乔斐的耳朵旁边。
有人开始大声地咳嗽。我转开眼睛,心中一阵恶寒。手臂上细细密密起了一排小疙瘩。甚是怀疑,是什么样的家教,竟然让两人能够这样肆无忌惮,毫不修饰地展示离经叛道?尤其是那个问我卡夫卡的男生,根本是习惯了在人耳边吹气说话,显摆暧昧,所以对着目标人物都要来这一手?我掏出餐巾纸,不动声色地,带着厌恶的心情把耳朵仔仔细细擦了一遍。
但那种温润的由于说话产生的气流吹在耳边的热度始终是挥之不去。
学校的图书馆被分成两块,阅读区与自习区。为了提供学生更加舒适的环境,阅读区的位置是连成一片的沙发。看书的时候可以陷在里面。两个区之间是一排直饮水和玻璃墙。
两个男生一边搂抱一边走进阅读区。隔着落地玻璃可以看见一方正在哄另一方。
真是碍眼。
我不想再呆在这里,莫名其妙。收拾书本,推开椅子站起来。
但是凭什么呢?事情是别人的,一点关系也没有,为什么要觉得厌恶。
于是重新坐下来,翻开书,拿出笔,逼迫自己一页一页看过去。
五味陈杂。
我知道我为什么恼怒。是不是gay无关紧要,别人的事和我毫无搭界,我不关心。但那张类似的瘦削的脸,还有周小令与之共舞的细节,无故就多出三分关心。
咬着牙齿,硬生生嗤出一口长气。一些回味多遍的记忆细细涌上心头,又怒其不争,又千肠百截,懊悔连连,钝涩的感觉一下子弥漫到口腔。
蒋颜令啊蒋颜令。你为什么要出现呢?如果没有你,我的人生会是如我所控制,没有瑕疵,一往无前,平淡顺服地走到最最底端。
可是现在,一个陌生人都可以把我搅地气血翻滚。
我泄气地把脸埋在手掌中。
C.
蒋颜令这名字,或者这个人,都回忆少女时代的重要线索。
那个时候,我就和小令不一样。因为家庭裂缝,我一直孤僻冷漠,个性难缠,相貌和成绩一样平凡。小令热情大方,好好学生,礼貌漂亮,极为讨人喜欢,又写得一首好字,小提琴拉得如泣如诉,追慕者十个火车箱也排不下。
如此不对称的两个人,却天天胶着在一起。
旁人看了,都羡慕:难得两姐妹一点间隙都没有。
小令完全不在乎别人理所当然的比较,她对我说:你看他们多么无聊,比来比去,拿别人的事嚼舌根,没有道理的,我们将来可不能变成那种可怕的长舌妇。她扯住我的手信誓旦旦:海生,海生我们好,别管别人。
可爱的小令。
她却不知道,我没有她那么磊落。我心里有微妙的自卑。
高一。
小令的隔壁搬来新邻居。
她拉着我去看:帅哥哦,剑桥圣三一学院法律系的正式生,帅吧?
他叫蒋颜令,哇欧,名字越平凡,人也越出色。
哪,哪。名字里还有个和我相同的字。海生海生,我不行了,扶我一把。
有生以来,第一次,小令当花痴当地那么业余。
有了新的宝贝,她总是第一个给我分享,这次也不例外。
好小令,我拿你怎么办?
可是我看着她眼中的偶像,眼神中有些不以为然:纤瘦,不正常的苍白,哪里好看了?或者说,他不是我的型。并非是不好看。
小令为什么喜欢这样的人?为什么不是和我一样的喜好?
少女的心,慢慢出现一条裂痕,叫做嫉妒。
蒋颜令穿很随便的质地柔软的米色的休闲装,一张脸孔很白,一双眼,黑得发亮,微微露出笑意,黑色的过耳的卷发。多多少少的有一些阴柔的气质。
而我喜欢的是职场精英,法兰绒西装,同料子裤子,腰头打褶,用一条细细黑色鳄鱼皮带。白色维也纳衬衫,灰色丝领带,加一件手织的白色绒线背心。一句话,一定比这位精神许多。纤细美少年被我的爱好趋向推到一边。
小令磨着姑父请隔壁的高才生给我们补习,她指着我说:海生的英文不是很好,让他来补习有什么不好?我也可以旁听啊,有好处没坏处的。
我第一次反感小令。她拿我当借口,理直气壮,也不过问我的意思。
姑父是什么样的人,他一答应,立马把蒋颜令请到家里。
于是蒋颜令这张白纸,从此正式在我面前铺开。
我记得他有修长的手指,语气温柔,说话时,眉头微微蹙起。他伸过来写解题重点的手,白皙到指尖近乎透明,淡青色的静脉在手腕上蜿蜒起伏,又略有男孩子本身的力度。漂亮地一塌糊涂。身上一直有浓厚的中药味道。
我对他讲:我并不觉得学业是最有乐趣的。如果可以赚钱,什么方式无关紧要。其实,人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几百万年后还是要灭亡。
说完这句话,就低下头去,看着地上的影子。夏日黄昏的热风摇曳屋外的清脆绿叶,发出沙沙声响。
蒋颜令轻轻站在我对面,柔和的声音,仿若很遥远:海生,谢谢你这样安慰我。
我蓦地抬起头,看见他眼睛中一片深邃的海洋。墨黑墨黑,因为湿润而动人。
我摇摇头。
我不是,安慰你什么。我这个人,其实怜悯心不强。我只是感叹一下,你知道的,青春期的少女,多愁善感什么的,也是一个阶段……
海生!!
小令突然出现,一脸笑盈盈地望着蒋颜令:你们在说什么啊?天真的样子。
转向我的时候,却变成激过来的质疑。
我摊摊肩膀,坐下去摊开题册。
我努力学习,常常背单词到深夜。有时第二天早上起来,发现,手里还抱着昨天的字典。
我的英文突飞猛进。
暑假过后,本以为蒋颜令会走。没想到,因为身体原因,他留下来。
不知道是什么病,姑父不肯告诉我们。
总是很容易疲倦,记忆也越来不如从前,身体更加瘦弱。仿佛是虚无缥缈的东西,越是在乎,越是模糊。
开学一个月,医院就下了蒋颜令的病危通知书。
蒋颜令的老家在威海。他死后,骨灰撒在黄海里。
我和他讨论许多人生的事情,变成我一生巨大的财富。
而我与小令的间隙也由此产生。
D.
李义来找我。
我以为,他移情别恋,公开甩掉我,态度很分明。那么从此我们便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可是,他竟然来找我。我和同学在黑板上写写画画,计算将要考试的复习时间安排,他站在教室外面,仿佛毫无芥蒂地,唤了我一声“于海生”。
我回过头去与同学对视一眼,他给了我一个等着看好戏的促狭的表情。
纠结。
当下,我狠狠踩了他一脚,用口型恨恨鄙弃道:“刘纹,我恨你。”
李义倚在教室外面的墙壁上淡淡靠着。手指插在裤袋里面。斜挎一只黑色的单肩包。和我肩上的那只一样,都是ELLE的牌子。相同的色系。
现在看来,也无非是情侣包包,过家家。
我越过他,走过去。靠在他旁边的墙上,无言语。不打算给他好脸色看。
过了一会儿,走出两步,终于开口对他道:“跟我来,这里人流太多,碍眼很。”
他跟了我一段,没有说话。沉默。
我在电梯前停下来。
课间更换教室,楼层间许多人上下活动。
电梯前本应该挤满人群,今天却出奇地少。稀稀落落几个人。一个戴着黑白千鸟格子围巾的女孩子在看书。
大热天,戴这么厚的围巾。
我“哼”了一声,站在电梯前面,盯着楼层指示的数字跳动。本来以为可以好好谈谈,现在看来,没有必要。早就不该心存善念。我决定坐电梯下楼。
李义安静地站在我的背后。维持一段礼貌的距离。
我可以闻见他的呼吸。一深一浅,仿佛压抑。手指一热,他温暖宽大的手突然伸过来拉我的。
我转过身,冷冷看他:“怎么啦,还专门跑来为你护架?”
他看我一眼,习惯性想掏出烟来抽。我抓住他的手腕。两个人僵着。
“喂喂,”我说,“有话就快说。”
他沉默着。看着我的眼睛,如同三千尺深的海洋。
那是他的招牌表情。于是我依然觉得受伤。我转过头去。
他突然低低地说:“于海生。”
我转过头去,他的表情很精彩。先是有点头痛,随后失笑:“每天,世界上成千上万的人要忏悔,不差你我。”
他的下巴紧了紧,眼睛明显闪过一阵情绪:“现在,我所有的举动,在你看来,都是别有用心的,”他挑起薄薄的唇,说,“是不是?”
“在我心里,你的确有这个嫌疑。”我从他的手抽回自己的,看着他,“无伤大雅,我们之间,不是结束了?我腹诽你,如同我讨厌老妈中学时代做给我的便当一样,没什么恶意,因为无足轻重。”
“是我放不下。”他笑。有点惨淡。
我知道他的苦衷。可是他的苦衷不能挽回他对我歉疚。我什么也说不出来。
电梯到了,我进去,他站在原地看我。眼睛像一面幽深的湖水。
我别开眼睛。
电梯门缓缓合上。
我看见戴黑白千鸟格子围巾的女孩子去拉李义的手,嘴角露出胜利的微笑,很是调皮。
何尝不波动呢。我叹口气。他曾经是深情的,可是后来,他在我眼皮底下,带着功利性的目的,当众,与其他女生调笑接吻。
都说年轻人不要把感情当真,玩玩而已。对不起,我不行。
我就是老土。不能够一心一意,那你离开,或者我离开。也不用纠缠。
我知道自己的脾气,总是隔着距离,看起来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多少人讨厌我的脾气,背后诅咒:她将来不在职场上滑铁卢才奇怪。
但拿未知的将来去酸别人,有什么意思?
职场白骨精,月薪上万,已经算是厉害,一双FERRAGAMO的鞋子买起来却还要思来量去。我只想呆在家里做自由翻译,整天披头散发,随心所遇,做好手上的文字转码游戏,其他也就无所谓了。寂寞的话,可以约会英俊的男子。沉默地做完爱,各自分手回家。
相夫教子我做不来,不能忍受女人没有独立经济能力,也不能忍受某一男人因为经济优势在一旁指指点点。
天空居然开始下起小小的雪珠子。不大,但是落在衣服上,柔软的布料很快印出一道水痕。一朵小小的七角形雪花停在我的肩膀上,悄悄地失去轮廓。
我望向灰沉天色,叹了口气。
没想到,李义居然是追了出来。他是那种九月大旱的天气里面不会流一滴汗的干净的男子。他居然追了出来,眼神坚定,很镇静地向我走过来,气喘的迹象完全没有。奇迹。
我看着他,一声不响。只是对他摆摆手,叫他不要过来。
他亦在人流对面看着我。我对他微笑。
他最终还是走过来。
我还是双手插在口袋里。微微仰着头,尽量让自己不要做出准备好的受伤的表情。我不想做一个卑鄙的人。亦不需要他欠我什么。
“于海生。”他弯下腰来。俊郎的面孔很有诚意。
在他能够说出任何的话语之前,我轻松地道:“我现在也有一个喜欢的人了呢。你不要歉疚什么。”
“海生,不知道,我这一辈子当中,能够遇见几个像你一般的女孩。”
还挺酸。我笑笑。“好什么?我怎么不知道呢?刚才给你脸色看了不是么?”
他不响。
口才那么好的人,居然连续沉默。说话,也无非叫我的名字两声,意思表达也不清楚。相比他也是为难的,踌躇着,想要说什么,终究是,面对着面,说不出口。
“我先走了。小令在等我。”
不远处,小花坛边停着一辆小小的□□。明黄色。音乐开地振耳。MOBY的THIS IS LOVE。那么幽静的一首歌,居然这样放。
小令的趣味让人咋舌。
我进车子。
副驾驶座上有人。
“小令,”我说,“我以为今天是你我两人的单独约会。”
她呵呵地笑。左手手指搭在方向盘上,右手关掉音响,一截烟头咬在嘴巴里,转过头来朝我扯扯嘴角:“其实你才是多余的。”
我轻笑。烟灰掉落在手指上的触感突然袭上心头。
小令一把搂过对方的肩膀,用脸靠了下男生的脸,“我新男友。”
男生转过头看我,他那么一张脸,白得几乎有些透明,嘴角的弧线死死的。
不过,这张脸让人惊诧确是不假的。那么美,超凡脱俗,比那日酒吧里的嚣张舒缓许多。亦记得他在图书馆里的旁若无人,与同性亲昵作态。
我微微抬了抬下颚:“乔斐,久闻大名。”
他却突然笑。淡淡的,小孩子一般的笑容。“海生。传闻中的美女果然不会让人失望呢。”尾音微微上扬,有任性的天真。
他的声音沉静地像一种冰冷的琉璃。
连声音都是这样迷离美丽的。
可是他说什么?我摊开手,回应道:“恭维了。”
他转过头去。
小令掐了烟,关掉音箱专心开车。嘴巴里还哼着一首曲调柔和的歌。
法文的老歌。流淌几个世纪的忧伤。
我闭上眼睛,感觉有些疲累。
踢掉鞋子,蜷缩在后坐上,裹起小令递过来的镶金边的流苏,有些昏昏然。
睡过去的前一秒还在想:小令还是最了解我,一个动作,就知道我想干什么。
我笑。一个人,低着头。头发披下来,遮住了表情。
做人一直这么累。
分手的男友的纠缠。过去心中的阴影。有好感的男孩子是小令的男友。
是哦。是有好感。
否则干什么生了气。
D.
被惊醒,是因为手机的震动。
我撑起身体,肩膀上的流苏滑下去。某一瞬间,找不到自己的手。
真是睡糊掉了。
接过手机,第一句:“你在哪里?”
我看了看窗外,雪密密地下着,街道旁边的建筑已经覆盖上薄薄的雪衣。我压住手机通话口,问小令:“我睡了多久?”
她答:“一小时十五分钟。”
我对着手机:“已经在河北,怎样?”
他沉默地:“我和萧史兰订婚了。大学一毕业我们就结婚。”
原来如此。
“人生,总是有一些身不由己。”我说,“我明白的。”
“海生……”他似乎在考虑措辞,沉顿数秒,却仍旧说出了结束的言语:“就这样吧。拜。”
小令问我:“什么事?”
“李义。”
“他。”她了然地背手朝我摆摆,“听说他和萧史兰订婚了。啧啧,萧史兰家那个饭店,和我家有的拼。每年都在比,争得头破血流。”
“你知道?”我挑眉毛。
“就你不知道而已。”她在红灯前停下,对着乔斐,“亲我一下,我们换班。”
乔斐摸摸她的头,很温柔,修长的手指在黑色夜幕下显得有些白。他换上驾驶位。
周小令踢掉鞋,爬到后车坐来。
“海生,”她半笑不笑地看着我,“你受伤没有?”
“受伤?”我看着她,若无其事道:“哪里?没有感觉。”
“心里啊,”她眨着大眼睛,托着下巴:“即使不爱那个人,自尊受伤也是难过的吧?”
我半晌发不出声音,死死地看着她。最后,轻声地:“是有不甘心。”
“其实,李义曾经私下找过我,他说,他接近你,主要是想接近我。他是学酒店管理的,你懂吧?”小令拍拍我的脸。
“知道。”我平静地看着她。
“还有,他以为我们关系不好。极尽挑拨。”作出评语,她无所谓地耸耸肩。
我没有出声。
小令点点头,一脸笑容。
我把自己的头埋进臂弯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小令哼着她的歌。有一点沙哑的嗓音,舒缓地,柔情地:我爱他,可是不他爱我……
我听着。多么无聊的歌词,无病呻吟的调调,世人都爱的浅吟低产唱。
我对小令说:“不要谈他。忘记他。”
小令摇摇头。她握住我的手,认真看着我的眼睛:“海生,每个人都有自己不能够释怀的地方。但是,生活有这么多不如意,为什么不快乐一点?”
我失声,默默地把脸低下去。
快乐?快乐是什么?
快乐是,我仰起头问蒋颜令什么是生活的时候,他温和的笑容缓缓透出的一丝无奈。可是最后他也死了。
快乐更像是一个终极目标,你看着它,看得到,得不到。乐转瞬即逝。
为什么要说快不快乐这种没有意义的话?是嫌我不够凄惨?还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现在的我,至少让自己不要揣摩那些虚浮的字词。
“我知道。”小令笑,“有时候。你也嫌我,对不对?我都知道。可是,谁叫我们这么好呢?”她摸摸我的头,“我挺你。”
“小令,这个话题,我不想继续。”
我突然抬起脸,靠近她的脸,轻轻地吻了下她的嘴唇,“生日快乐。”
“恩。”她有些楞住,但还是笑,“你也是。”
12月12日,我的生日,小令的生日。
我用一个吻,化解她对我微妙的紧逼。她是我的堂妹,在我伤口上撒一把盐,人之常情。越是亲近的人,越是严苛,心狠手辣,毫不犹豫。我不怪她。
E.
到了威海,我们下榻在一个海边的小旅馆里面。旅馆虽然小,但是很干净,暖气浴室休闲中心一应俱全。
小令的声音从卫生间模模糊糊地传过来:“你觉得乔斐如何?”
我擦干头发上的水珠:“我看见他在图书馆与同性亲昵,心里面居然觉得恼火。”
“我知道……”她的声音很快被哗哗水声冲淡。
“什么?”我隔着门,大声问,“你说什么?”
小令没有回答,卫生间的门却突然打开。小令光着身子走出来,大腿修长,腰肢纤细。她穿好浴衣,转过身。
“我说,”我看着她,“乔斐与你……”
小令的手指压在我的嘴唇上,笑嘻嘻:“你也喜欢他,对不对?”
我点头。
她的眼睛一片清澄。
从十五岁以来,我们从来不隐藏彼此喜欢的总是一个人。因为结局很清楚,我们之间有无声的协议:无论如何,于海生不会与周小令去抢。所以,she win。
“这不奇怪,我们总是喜欢同样的东西。
从小到大,同样的衣衫,吃相同的零食,买一样的小说,一个牌子的花布设计,自行车,也是同样款式。
又不是双胞胎,干什么都用一样的?
可是就是喜欢呀,两个人都喜欢,一人一份好了。
如果只有一个,那也没有关系,总是有法子解决,对不对?”
她滔滔不绝,不给我插话的机会。
伤心事。我的眼神黯淡下去:“对不起。”
小令摆摆手:“不要和我说,对不起这种事情,太伤神了。乔斐是蒋颜令的翻版,第一眼看到他,你就这么想。”她轻松地:“我又何尝不是?”
我心中五味陈杂。
“林子轩离我而去,何必伤心?只因为他和蒋颜令长得像?”小令笑得讥讽。
“那么,乔斐又是什么?”我说,“蒋颜令翻版之寻的游戏已经过气了,你为什么还是执迷不悟?”
小令的眼睛靠近我的,一字一句,“我不知道。”小令叹息,“他连吻我一下,他也不愿意。”她笑笑。
我掩住脸,怕自己脸上的厌恶会隐藏不住。“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和你自己?这根本就是虚妄的爱恋。”
“即使是虚妄,一路你陪我走,我就会觉得值得。”小令说得那么温情,沙哑的声音,语调缓缓的。我几乎要落下泪来。我不响。
最终。
“你叫我疲倦。”我抬起头,有点激烈地反驳,“你总是要把身边的人抓得太紧,失去呼吸,失掉耐心。然后彻底决绝地分裂。”
“不抓紧,下一秒就要消失掉了呢。”她还是很理所当然。
我又惊又怒。她这种本质中暴烈的个性又是如何形成的呢?我躺到床上,不想继续话题。
小令走过来,一只手,柔软地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看着她。
她甩着头发对我说:“我们得谈谈,海生。”
我曾经以为一辈子我们不能够重修于好。我会一边憎恶,一边忍受,一直到两个人老死不相往来。十年或者二十年,我有耐心等待结局水落石出,因为可以预料,并不歉疚。
可是今天,这样的漫漫长夜,她却对我说:
你倒戈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毕竟一辈子属于不是我的。于是觉得很难过。那么深,那么重,仿佛是身体被强迫切开一个口子。我一直以为,你是我的一部分,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的。可是,你们都离我而去了。即使靠得很近,心却已经很远。
断断续续说完。
我捂着眼睛,不让她看见我眼角的眼泪。
时间飞快啊。一晃就是六年。我不知道,骄傲如小令,内心也是这样寂寞的。
重归于好。
或者。也许。
和好不过就是一个名目。触目伤情,时间地点气氛对,想到彼此的怨愤继续下去也终究没有意义,一切的一切,就如此拉下幕布了。
我此刻唯一的愿望,就是这场旅行能够尽快结束。
————————————华丽的分割线———————————————————
半夜,我咬着被子想事情,IPOD里面重复回放那首《菊次郎的夏天》。久石让做曲。听了六年。一直不曾厌倦。
(好烦啊,女孩子之间的事情,不太会写,又一直在写。看官门想想这其中的过程就算了。相信大家的想象力很强烈的。偶不打算写了。不好意思。嘎嘎。)
————————————华丽的分割线———————————————————
G.
小令在我这里说完自己的话,便回去她的房间。
一向如此。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目的是什么,理由是什么,一点不会对我含糊。
半夜,我咬着被子想事情,IPOD里面重复回放那首《菊次郎的夏天》。久石让做曲。听了六年。一直不曾厌倦。
第二天起床,是被乔斐叫醒的。
他俯着头,看我的眼神有一些忧伤。
我习惯性的咬被子的动作仍旧没有改变,一脸迷茫地看着他。
“起床。”
“小令呢?”
两个人同时开口,你看我,我看你,有点尴尬。
我问他:“你为什么在我的房间里?”
“周小令叫我喊你。”
“她人呢?”
“有事外出。”他看着我。坐在床沿,面孔压地很低。
我不自然地笑笑。看清楚他的眼睛,带着淡淡的婴儿蓝,玻璃珠似。不是纯种的黑,有丝诡异的金黄。
“你是乔生?”
“中法混血。”
难怪。乔斐的白,是自然的。蒋颜令的苍白,是病态的。
明明那么不同,为什么要觉得像。
只是那种感觉吧,美少年,带上一点凄惨命运的阴影。
我坐起来。
我想叫乔斐出去,他的手却自动抚摩上我的额头:“睡着的时候,眉头也是皱着的。”他说。似乎是无心的。
可是我对着他认真的眼神,几乎是想笑了。又不是拍文艺小说,非得这么含情默默,伤春悲秋。可是我实在下不了重口:“我要换衣服,你可以回避一下吗?”
“好。”他起身离开。
挺干脆。
白色的开司米毛衣和淡色牛仔裤,即使是背影,看起来也很像王子。
“乔斐,”我喊住他,问了一个突兀的问题,“那天在图书馆里,你身边那个男人是谁?”
他有些诧异:“是我的同窗。”
“喜欢他?”
“不,所以我拒绝了。”
他笑地很灿烂,以至于他把门带上了,我还是有点失神。
中午的时候,小令回来。
她带着一个男人回来,表情被冻僵了。
从她的肩膀看过去,一个男人背着巨大的旅行背包。黑色的短款风衣,背后有一个蝴蝶结的那种。白皮肤。个子挺高,180左右。头发全部染成银白色。笑起来有一点坏。
这么多不相溶的东西,在他身上,看起来却很舒服。
居然是林子轩。他淡出我们的生活那么久,为什么突然出现。
后来周小令对我解释:因为林子轩最近在山东采景写生,才一起叫过来。
我觉得奇怪:“你们不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吗?”
小令笑得无奈:“哪里有那么坚定的恨呢?重新联系上,他没有女朋友,我亦没有男朋友,澄清了一些事情,彼此还有些感情剩余,就考虑说,还是在一起吧。只是我不晓得,一直是乖乖牌的他,居然变得现在这样子。”
“你也是,”我说,“一直是乖乖牌的你,居然变得现在这样子。抽烟,混吧,交往不良朋友,叛逆父母……”
“那你还和我要好?”她斜睥我,点上一根烟。
“是有一段时间很少联络。”
“是是是。”她摆摆手,“老实同你说,想想以前,真是傻得紧。”
“也不过是三四个月之前。”我说,“你和他深谈过。态度转变这么大。”
她白我一眼:“你总是扫兴,幸福假象也不给人家保留一点。”又道:“是啊,都过去了。都长大了。”她吐出最后一口烟,摁熄。
H.
从来没有想过,一直压在心脏部位的重力,因为一场旅行半路消散了。
心结。孤独。少年往事。
一直在的东西,仍旧是始终在。可是,有什么关系呢?人生不就是这样的,本没有彻底解决的了的事情,又何必苦苦追求。能够挨得过去,就要PASS过去。谁能够说,我以前做的错事,今天我掩饰了,努力了,它就是对的了?留着它,留在过去吧。
那些解不开的结,就留在过去吧。
站在黑沉的大海面前,我们几个人,都沉默了。
海水卷着咸腥的泡沫,一次次撞在海滩上。
吹着冷风,我和小令扣着手指,小令同林子轩的手扣在一起。我看看身边的乔海生,一张素净的美丽脸庞,居然有些忧伤。于是伸出手去,把他的手也牵过来。
对蒋颜令来说,也许,所有夸张形容,死生游戏,脑癌死亡的那一瞬间,全部失去意义。他平静苍白的外表下,是不是也曾经痛苦地几乎要死掉呢?
而,对于我们这些仍旧活在世界上的人来说,能够享受生活,经历善意和痛苦,原谅和释怀,又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我说,蒋颜令,再见。
返回都市,仍旧是喧嚣不已。
我知道,很多时候,外出行走,异地旅游,一些人,一些事,总是能够勾起人与某些平常不会反省的有关灵性或者回忆的细节线索。你会觉得生活得到新的指点,有新的的力量,重新拾起信心和激情,想要重新来过。但是,当真正回到原来惯例的生活,熟悉的轨道,又会对那些感动自己的动容逐渐淡忘。
不是我们不够好,也不是我们意志不够。而是,生活像潮水,一波又一波,我们总是在冲荡下不断改变,不断适应。不可能永远停在那个即使是以为绝对完美的心态或者境地。
原谅自己的故态萌发,也原谅自己不能够做一个圣人。也许你只是不知道,你以为的令人失望的回到原点,其实与过去并不相同。
于是就这样,故态萌发,身处喧嚣之中,用一颗敏感但是感情迟钝的心脏,继续我的生活。其实改变只有一点点。
小令告诉我,乔海生是蒋颜令家的养子。
她一直瞒住我。
但是我并不介意。她有她的理由。蒋颜令的父母,也有他们的理由。
有的时候会和小令林子轩乔斐一起出去聚餐。讨论将来干什么,理想与现实之间的落差,好笑的事情,八卦,政治,社会……
林子轩比我们大两界。成绩优秀。因为已经毕业,常常给旅游杂志写专题。帮杂志拍照。卖画给画廊。社会闲人一名。学美术的人,身上总是奇怪的点子无数。他在学校附近租了一个房子。
小令却没有搬出去同住。
乔斐在软件设计的实习期,赚得生平第一份薪水,找我们出去庆祝。林子轩却因为画廊举办画展,来不及赶来。
没有他,我们三个人照样喝得有些高。
小令手里转着酒瓶,转过来,转过去:在一起的时候,善待对方,假使分手,也定不要说人坏话,努力记得他人的好。
她说给我们听,也是说给她自己听。说着说着,一头倒在吧台上。第二天她还有一门专业课的考试,不知道她怎么打算。
乔斐。他还是那张美伦美焕的脸,许多妹妹上来搭讪,都是我给挡开。
一个人的色相真的能增光。
我看着他脸上的淡淡红晕,觉得两颊也有些发热。
说不被吸引,那是假的,但再多,就没有了。
我们肩靠着肩,靠着吧台,有一句没一句。他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有时候会把脸靠过来,酒气喷到我的脸上。
细腻白嫩的皮肤,让人恨不得咬一口。
但我断然不会这样做。
他开始抱怨,他与他那位同窗的关系,仍旧暧昧不清。又说,生活压力相当大,偶尔减压,放纵一点,没想到招来无形麻烦,实在苦恼。
一些烂在肚子里比较好的话。
我拍拍他的肩膀,示意:老兄仍旧需要努力。
头里面迷迷糊糊的。
酒吧里混乱喧嚣,电子音乐震人耳膜,头皮发麻。
我撑着最后一丝理智,打电话给林子轩,让他过来接人。
彩色旋转的灯光不停。光圈打到我的脸上,红、绿、蓝、紫,然后再是红、绿、蓝、紫,再红、绿、蓝、紫……
我趴在吧台上,把脸扑在手掌心里,透过指缝张大眼睛,看见一片虚无的黑色。微微地笑起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没有什么爱地死去活来,没有什么两相忘于江湖。幸福结局,美好未来,只是未知数。
生活不过是一直要继续。
继续,然后继续。
(好恶~~好俗~~先吐两把先。但是写的要贴出来啊啊。以后不太会写小说了,没有热情。还是看人家写的比较爽。写散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