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高中，我爱你》言小初

17、属于你，最小的事（2）

　　午夜的医院，本来应该很安静，但是却因为突然的灾祸让这里显得格外热闹。有些人对待医院，总是会有特别憎恨的情愫，晴夏却没什么感觉。她记忆里，曾祖父也是在医院病逝的，那时候她还小，趴在床沿，什么感觉都没有。等到家里办完后事，她明白从此以后也再见不到曾祖父的时候，突然就大吵大闹起来。后来，爷爷奶奶搬离了他们生活的城镇，跟着姑姑到N市去了。晴夏每回暑假都会去的，那里靠近海边，整个夏天连空气都是带着咸湿的海水味道，对晴夏来说，那就是暑假的味道。大学毕业之后，她很少去。偶尔的几次，也都是湿冷阳光惨白的冬日。

　　晴夏见孙新钊不说话，她也就不再问。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事情自己的烦恼，有的人不愿意和别人说，悄悄地压在心底，自己慢慢去解决。她也是，关于自己的一切，都没跟别人说，是不擅长，也是不愿意。

　　“喂！要不要回去换件衣服洗个澡？”

　　“嗯？”晴夏愣了一下，“不行吧，这边还没处理好。而且，现在道路也不一定就通了，回不去。”

　　“我要回去换衣服，我这一晚上都没穿衣服了光顾着秀肌肉了，明天不感冒才怪。”孙新钊说着真吸了吸鼻子。

　　晴夏笑了笑，“是啊，那么好的肌肉不秀秀，不是浪费资源么？”

　　“你也跟我回去吧，洗个热水澡，吃点东西，不然，你觉得今天老板会给你放假？”

　　晴夏愣了愣。

　　“姐姐，我还能害你么？那我哥的房子，他这几天回老家了，家里没人。就这附近，没几分钟就到了。”

　　晴夏觉得孙新钊说的也不错，就跟着去了。

　　那是这一片高档小区，进门都要刷卡的那种。门口执勤的保安大叔看着孙新钊，随便问了一句，孙新钊说晴夏是家里的姐姐，就放进去了。

　　房子面积挺大的，两室两厅，主卧还自带卫生间的那种。不过，这都是孙新钊介绍的，毕竟进的是别人家，晴夏没敢乱瞄。

　　凭着客厅的摆设，晴夏能看出来，这个哥哥应该是个很有生活质感的人。靠近阳台的是很大的落地玻璃，白色纱质窗帘垂顺地搭在同色系的地板上，旁边放着长长的藤椅。晴夏能想象得到，要是晴好天气的早晨，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满室的明亮，躺在藤椅上看看书或者是打个盹该是多么惬意的事情。靠近藤椅的地上放着一大蒲文竹，长得郁郁葱葱的，上面还开着点点的小花，看得出来，房子的主人把它照顾得很好。旁边还有一株低矮的植物，叶子小小的，隐在文竹的阴影里。晴夏走近，才看清楚，那是含羞草。放在一个鹅黄色的茶杯里，垂着叶子，依偎在文竹旁边，瘦弱又可怜兮兮的样子。

　　孙新钊走过来，伸手指碰了一下，那小刷子一样的叶片立即就从两边向中间蜷曲起来，本来就没什么精神的样子，这下更显得惨兮兮的。

　　看她出神，孙新钊笑，“呐，给你衣服。”

　　晴夏这才抬头，有点儿愣愣的。

　　“这我衣服。我偶尔会来住，衣服有几件放在这里了，你先将就穿一下。我一会儿想办法给你回家拿一套。”

　　晴夏这才接了。

　　“放心吧，我哥比我还高，就你这身板，他衣服你根本穿不了。”

　　浴室里，晴夏注意到浴室的洗手台上东西摆得很是整齐，想来这家的主人也许会有洁癖。她不敢乱碰，随便冲了冲就出来了。

　　趁着她洗澡的功夫，孙新钊给她在厨房煮了面条，上面西红柿青菜还有鸡蛋，颜色配在一起很是温馨漂亮。

　　“看不出来啊，你还挺会照顾人的啊。”晴夏打趣。

　　“那必须的啊。新时代的好男人，就该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这话说的不错，我喜欢！”

　　孙新钊有点儿不好意思，摆摆手说，“嗨！这都跟我哥学的皮毛，近朱者赤呗！”

　　晴夏听他这样说，倒是有点儿好奇他口中的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

　　吃完面条，晴夏主动洗碗。出来的时候看见孙新钊在客厅捣鼓电视，沙发前的地毯上堆着一大摊零食。

　　“姐姐，你困么？要是困就到那边房间睡一会儿。”

　　折腾了一天，本来应该是很累的，可晴夏这时候倒是不困，可能是这一天神经都过于紧张了。她坐到沙发上边擦头发边看孙新钊在那边折腾。

　　没一会儿，电视上就有了画面。孙新钊过来，盘腿坐到晴夏脚边，随手拿起地上的一袋零食撕开包装给晴夏递过来。

　　晴夏摇头。

　　“吃点吧，很好吃的哦。”他笑得眼睛弯弯，像是在诱哄小孩子吃饭的口气。

　　晴夏接过来。味道是不错，有点儿甜，有点儿辣，这两种味道混在一起，味道却很好。

　　晴夏再次看向电视屏幕的时候，才发现孙新钊在打游戏。

　　他手指在游戏柄上飞快地跳动，身子还随着电视画面扭来扭曲的，忙得不亦乐乎。

　　“我哥平常都不让我玩这些的，零食更是不让的。不过我有秘密基地，他不知道，我把这些东西都藏在那里，一直都没被发现。厉害吧！”

　　晴夏不知道该说什么。夸赞，似乎不对，教育，就更不对了。

　　“姐姐，你喜欢游戏么？要不要跟我来一局？”

　　“啊？！”

　　“来吧来吧！”孙新钊让开位置，伸手就把晴夏从沙发上拖下来坐到自己身边，“这个游戏两个人打才有意思，我教你啊，很容易学的。”

　　就在晴夏很努力地跟着孙新钊学怎么控制游戏手柄的时候，门口有响动，正在玩闹中的两人似乎察觉到了，一致向门口看。看清进门的人之后，两个人同时惊得跳起来！

　　还是孙新钊最先反应过来，他擦擦嘴角的零食碎屑，怯怯地喊了一声“哥”。

　　假期结束，薛锦帆立即就买了机票打算飞回J市。可没想到台风提前登陆，飞机只能被迫落在H市的机场。H市和J市中间还隔了一座不大不小的城市。本来计划不到两个小时的行程，因为天气原因，一直辗转到第二天凌晨。他前不久和梁思成通了电话，大体知道这边的情况，可刚挂完电话上楼，推开自己家门，就看到两个在自己家作威作福的小鬼。

　　他有点儿想笑。

　　其中一个是小鬼，另一个就不算了吧！可是，那人披散着头发，上身穿着大t恤下面穿着男生的运动短裤，赤着脚，手上还拿着一包零食，就这样愣愣地盯着他看，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夜不归宿的女大学生。那裸露的白花花的小腿和圆润的脚踝，刺着他的眼。

　　他清了清嗓子，没说话，弯腰换鞋。

　　晴夏真的觉得自己可以去死一死了。如果说把自己做过的所有事情来个后悔等级排行，这一次，毫无疑问地排第一！就算是以后所有的事情加起来，这一件也会是毫无理由的NO.1！

　　在看见薛锦帆进门的那一秒钟开始，她脑子好像就被油漆给刷白了。脑子里“嗡——”的声音，就像是有人吹起了号角。那人的肺活量可真大啊，现在还在一直吹着，一点儿停顿都没有。

　　“哥，这是我朋友。今天遇到了点麻烦，到这边来避避难。”

　　孙新钊狗腿地上去给薛锦帆拿行李，解释着事情的起因。

　　晴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尽力大方地处理这次的意外。

　　她把手里的东西放到茶几上，迈开脚想走近一点，可是，伸出脚的瞬间却察觉到自己没穿鞋，硬生生停住了。

　　薛锦帆换完鞋子抬头朝她看过来，她微微地点了一下头，手心却攥得很紧。

　　“总监。”

　　“嗯。你先坐一下。”

　　薛锦帆说完就径直穿过客厅往主卧去了。过程中什么震惊愤怒厌恶等等情绪，晴夏都没用感觉到，就好像是他本来就知道她在这里一样。

　　听到关上房门的声音，晴夏这才像是被解了穴道一样，松了一口气。孙新钊跟进房间的时候给她使了眼色，晴夏立即忙着开始收拾客厅的零食还有游戏光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