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高中，我爱你》言小初

16、属于你，最小的事（1）

　　之后的几年，每逢夏天台风过境，晴夏都会想起自己第一次经历台风时的窘迫。不过，人生多一些经历也没什么不好，尤其是年轻的时候。

　　那天，她最后找到林斯羽的保姆车，是自己下车半个小时之后。

　　明明就不到五百米的距离，但是因为路上都是积水和断了的树枝还有被刮倒的广告牌，就变得举步维艰。

　　晴夏和小帅哥一起，在外面费了半天力气徒手把盖在车子上的断枝残骸全部清理干净，任大助理这才终于慢悠悠地打开车门。

　　“你们跑哪里去了啊？慢死了！”那个妖里妖气的老男人助理颐指气使，一脸嫌恶地冲着车外一身狼狈的两人直摆手，“哎呀！你们怎么搞得这么脏？瞧这一身烂泥的还有烂树叶子，脏死了。”

　　“死妖人有什么资格说我们。”小帅哥一脸轻蔑地扫了一眼车里面张牙舞爪的助理和闷不吭声很是娇弱的林斯雨，“看见了？他们很安全的！”说完把晴夏身上的外套给她裹了裹，拉起人就要走。

　　晴夏当然挣扎，“喂，你放开我啊。”

　　“姐姐，我不叫‘喂’。我叫孙——新——钊——”

　　晴夏当然知道他叫什么，甩开他走近车子。

　　“林小姐，你们没事吧！”晴夏其实心里当然知道他们没事。

　　“我们是没事。”妖人助理阴阳怪气地回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然后扣着指甲问，“你们梁总什么时候能到啊？我们雨雨在这里可是很冷也很害怕的。”

　　晴夏气得直想爆粗口。车里的暖气现在直往她脸上扑，她站在车外，脚下趟着水，身上全都湿了，外面雨还一直下，风吹得她整个人都快晕倒了。她还没抱怨呢！

　　她深吸口气压下心口的那股火气，“我已经通知过我们老板了，他已经在来的路上，应该马上就能到。请你们耐心等一下。”

　　那助理还算是有点儿良心，翘着兰花指递过来两条毛巾。
　　“你们先擦一下吧，脏死了。”

　　“不敢劳烦。”孙新钊伸手过来把晴夏揽到自己怀里，“多谢你林大影后的施舍，您的人情，我们这贫民阶级受不起。”他痞气地甩甩头，“祝你们在这里玩的愉快！”

　　“哎呀！你小子是狗么，甩的到处都是水！”

　　妖人助理在后面张牙舞爪，孙新钊脚一勾，把车门“砰！”给带上了。

　　晴夏有点儿想笑，年轻就是肆意妄为的年纪，真好！

　　回到车里，司机丁师傅告诉晴夏，他利用车子上的卫星电话报了警，但是，梁思成依旧联络不上。晴夏有些着急。这样子一直等下去不是办法。照着外面雨还一直下的情况，他们这么待在车里，也不是很安全。但是，离开了车子，就等于和外界失去了唯一的联系。

　　正在纠结的时候，有人敲车窗。一看，是副导演。

　　晴夏当即决定，跟着导演组的人一起去百货大楼避难。

　　到了那里才知道，里面聚集了好多前来避难的人，就好像是商场进行跳楼大促销一样。拨开重重人群，终于看见熟悉的面孔。

　　“不用担心，我们已经有人去找林小姐了，应该马上就能安全到达这里。”导演助理这样解释。

　　晴夏有些心虚。可能是女人的第六感，她总觉得这次没那么简单。

　　商场里聚满了人。人好像都是这样，一个人的时候可以安安静静处理好的事情，一旦大家聚到一起，就会埋怨声四起，吵吵闹闹的。晴夏坐在商场二楼的台阶上，觉得脑仁疼。现在电力中断，平时总是舒适整洁的商场，整个就笼罩在一片黑色之中，不知从哪里吹来的冷风总是让人起一层鸡皮疙瘩。很难得的，还能看到商场这样的景象，晴夏想，她一定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黑漆漆的好像避难所一样的商场。

　　半个小时过去，梁思成抱着林斯雨出现了。因为里面比较黑，所以，梁思成就把林斯雨放在有玻璃的橱窗那里。

　　晴夏听到消息，立即松了一口气。

　　“别动，她受伤了。”

　　梁思成小心翼翼地将怀里的林斯雨放到一旁的台阶上，晴夏这才注意到，林斯雨从膝盖到脚腕处有一条长长的划痕，趁着白皙的皮肤，格外显眼，鲜血还在一点点地往外荫，触目惊心。

　　这时候的助理还在一旁大呼小叫，围观的人也在议论纷纷，还有人拿着手机拍照片，梁思成丝毫不客气，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声，众人立即识相地闭了嘴。

　　“有没有打电话给医院？”晴夏问

　　“砚已经回家去接家庭医生了。现在医院爆满，救护车来不及。”

　　“她必须马上止血才行，不然一会儿失血过多，她会晕的。”

　　“我知道！砚说他一会儿就来。”

　　鲜红的血珠子一点点往外流，林斯雨的嘴唇泛白，额头上不知是冷汗还是雨水，手一直紧紧抓着梁思成不放。

　　晴夏管不了许多，众目睽睽之下，脱了白衬衫就往林斯雨的腿上捂。

　　这样的天气，她只穿着一件白衬衫，脱完之后，里面只剩下粉色文胸。白皙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立马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围观的人又开始议论纷纷。

　　梁思成吃惊，“晴夏——”

　　“这样捂着一点会比较好，压迫止血，血就不会流得那么快。”她面色如常，很镇定地说。

　　后面的孙新钊从旁边过来，立刻把自己身上的t恤脱了把晴夏裹了起来带出了人群的包围圈。

　　“看不出来啊，姐姐你还是个豪放女啊！”

　　刚刚那件外套全湿了留在了车里，现在孙新钊把上身唯一的t恤给她了，他裸着上身，皮肤白皙，绷着一身结实的肌肉。

　　晴夏瞥了他一眼，没出声。到底是年轻人，体温比较高，孙新钊给晴夏的衣服差不多已经干了。晴夏不客气地把衣服往自己身上套，不经意地瞥了孙新钊一眼，发现对方正在看她。

　　她笑了一声，学着他的样子，很是痞气地啧了一声，“小帅哥啊，身材不错啊。”

　　“那是！”孙新钊双手环胸，摆了一个姿势，“比起你那B罩杯的干瘪四季豆，我这可是完美身材！”

　　被比自己年纪小的男生调戏，林夕还是脸红了，她强装镇定地清了清嗓子，厉声呵斥道，“少得瑟你！”

　　“要不要摸一下？免费的！”

　　“好啊。”

　　晴夏上前去，照着他的胳膊就掐了一下，孙新钊夸张地跳脚，直喊最毒妇人心。

　　两个人玩闹了一下，孙新钊收起表情，欲言又止地扬了扬下巴。

　　“嗯？”晴夏不解。

　　他咳了两声，往旁边看了看，没说话。

　　“怎么了啊！突然——”

　　孙新钊伸手过来抓住晴夏的手，晴夏“嘶——”地倒抽一口凉气。

　　“我——我就想问你疼不疼。”他突然又甩开她的手，力道过大，晴夏胳膊刚好就撞上自己的肚子上，又是倒抽一口凉气。

　　“疼啊！”晴夏终于喊出声来。

　　刚才两因为太着急，没太在意，现在才发现自己手上都是细小的划痕。尤其是右手的手掌，有一道划痕特别深，这时候都已经结痂，跳动的血液聚集在那里，伤口开始发热，丝丝地疼。

　　肯定是收拾车子上的树枝时划伤的。

　　孙新钊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递过来，“那，先用这个裹一下吧！我今天可是亏大了，什么都搭进去了。”

　　晴夏好笑地接过来，捂在自己手上，“回去我让老板给你多发点儿工钱。”

　　“那你还要请我吃饭。”

　　“好啊，到时候地点随你挑。”

　　等到赶到医院的时候，林斯雨已经接近昏迷，被转到高级vip病房。

　　医院外面都是闻讯赶来的媒体记者，梁思成出去应付了，让晴夏在里面看着。

　　一旁的娘气助理一直在抱怨，一会儿可怜自己，一会儿又说林斯雨比他可怜。

　　“我说死人妖，你一人在这边抱怨吧！那个，姐姐，你跟我走。”

　　晴夏手刚刚包扎好，医生说要打破伤风针，她是趁着皮试完的时间来看林斯雨的。

　　“破伤风很疼的，一会儿忍着点，可千万别在我跟前叫出来，很丢脸的。”

　　“又不丢你的脸。”

　　“怎么不丢我的脸？我现在跟你是一起的，好吧！”

　　“你怎么知道疼，你打过？”晴夏戏谑地问。

　　“嗯，小时候打过。那时候跟我哥瞎玩，结果，手被玻璃给扎到了，就打了破伤风。”

　　“那你哭了？”

　　“我怎么可能哭？是很疼，但我才没哭呢！”

　　晴夏在护士打完针，就在vip病房外面的长廊里候着。她不想进去听任助理的碎碎念。

　　这时候已经凌晨1点钟。医院墙上的闭路电视正在播放时事新闻，报道说部分道路电网已经基本恢复，目前伤亡多少失连多少云云。

　　晴夏这时候才终于闲下来，歪在一旁的椅子上不愿意说话。

　　她这一路，都是孙新钊在照顾她，忙前忙后地给她找医生喊护士，连口水都没喝上。

　　“你回去吧！这边都差不多了，先回家去，家里人该担心了。”

　　“唉，我说大姐，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啊！我这一天伺候你，连口水都没喝上，刚才还被好几个美艳护士姐姐揩了油，用完了就想丢了啊？”

　　孙新钊从商场出来一直都是裸着上身的，加上他本来就长得好看，医院的护士个个看着他跟看了大明星似的。年轻的小护士脸红羞涩地倒是没敢对他做什么，但是，那些个护士大妈可就不一样了，一个个赶趟儿似的上去问东问西摸这摸那的，就差没把他裤子给扒了。偏这孩子嘴巴还甜得很，一直“姐姐姐姐”地叫个不停，把那一溜护士大妈哄的是眉开眼笑，对晴夏更是关怀备至，殷勤得很。

　　晴夏横了他一眼，伸手就抢过他裤口袋里还在震动的手机，扫了一眼亮着的屏幕，不等他反应过来，就接通了。

　　“您好！我是孙新钊的同事，他现在很安全，请您不用担心，马上就能回——”

　　“你这个女人！”孙新钊胳膊一伸，立马夺过手机就给挂断了，一脸恼怒地瞪着晴夏。

　　“怎么。”晴夏丝毫不示弱地对上他，“我这个女人，怎么了？”

　　“让你多管闲事！”孙新钊把手机胡乱地揣到口袋里，背对着晴夏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气鼓鼓地不理人。

　　晴夏看着他的样子，有点儿好笑。她走过去，坐到他旁边，装得很低声下气地说，“我错了，好吧，不该接你电话。”

　　孙新钊听到她的声音，脸埋进自己的胳膊里，往旁边挪了挪，不理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