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贴心的出差路 ...
-
徐莹在火车站进站口等了半个小时，董坚强就赶到了。他一身黑色的长裤、黑色的高领毛衣，外加一件黑白格子的休闲外套，打扮和工地上的董坚强判若两人。
“看不出，你还挺有品味的嘛。”徐莹打趣了一下。作为一个设计师，虽然是一个建筑设计师，但是设计之间的美感是共通的。徐莹明白，穿高领毛衣是男人的一大挑战。她甚至归纳了一下，敢穿高领毛衣的男人一般是两类，一类是真正的时尚潮男，或者是T台上的模特，能把高领毛衣真正穿出味道来；另一类就是老大爷或农民工，只图保暖，不图穿着效果。粗一看来，董坚强应该是属于后者，为保暖而穿高领毛衣，却不知道，他穿出来的效果如此之好，达到了第一类人的穿着效果。
董坚强笑笑：“走吧，别笑话我了。”他顺手接过徐莹手上的车票，挤到前面去排队验票，让徐莹跟在他后面。
火车启动了，徐莹本来准备听歌的，刚掏出耳机要往耳朵里塞，突然醒觉，这是自己逼着董坚强临时出差，要是一路上又不搭理他，或者少说话，似乎不太礼貌。想了想，她收起耳机，找了个话题，“我看工地上，赵师傅、魏师傅他们都挺信服你的，你是好久开始做建筑这行的呀？”
“18岁那年开始，到现在10年了。”董坚强说。
“高中毕业就出来打工了呀？”徐莹追问，“但是，我看你的专业很过硬啊，那天口算都能发现钢筋粗细的问题。”
“是，高中毕业就开始到处打工了，从抹灰工干起，慢慢地就积累了经验了。”董坚强把自己的经历捡重要的给徐莹讲了讲。随后，两人又聊起一些建筑专业的话题。10年积累，董坚强几乎干过建筑行业每一个工种，对建筑行业各个环节的熟悉程度让徐莹佩服不已，尤其是说到一些对建筑材料的辨识经验时，徐莹很有一种“涨姿势”的感觉。而徐莹是专攻建筑设计的，这一块的知识很硬扎，谈到一些设计方面的问题，董坚强也自觉茅塞顿开、醍醐灌顶。因此，这一路，两人聊得很是愉快，两个小时的车程，一晃眼就过了。
下了火车，两人马不停蹄换地铁，又赶到汽车站。董坚强让徐莹坐着休息，自己去排队买到石柱乡的汽车票。他们运气不错，正好赶上巴山到石柱的末班车。买好车票，见到旁边小卖部卖晕车药的广告，董坚强想了想，过去买了一盒放在裤兜里，又买了两瓶水、一盒饼干。
上了车，董坚强告诉徐莹，这趟汽车旅程大约需要5个小时，要到晚上七八点才能到石柱乡。徐莹听得直咋舌，“天啊，那么远啊！”也没说更多，两人都安静地坐在坐位上，等待开车。
“等一下，刹一脚！”汽车正要启动，一个背着大背包的女孩冲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跳上车，“还有我，买了票了。”女孩大约二十一二岁，也穿着大红色的外套，由于跑路，加上被寒风吹过，脸蛋红扑扑的，看着非常健康。
女孩上了车，目光在车厢里逡巡一转，等转到董坚强脸上时，双眼的神采瞬间被点亮，走到他面前，说：“强子哥，你也回家啊！”
董坚强和徐莹同时闻声抬头。“咦，芳芳，是你嗦！”董坚强也显得很高兴，站起来，接过女孩的大背包，放在行李架上，招呼着女孩坐在隔着过道的邻座上。徐莹不认识女孩，只是见到女孩和董坚强认识，她的目光又直直地盯着自己，出于礼貌，对女孩笑了笑，没有说话，掏出耳机塞好，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我妈明天过生得嘛，我今天专门请了假，回去给我妈过生的。”芳芳嘴里应着董坚强的话，坐好，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徐莹。徐莹化着淡妆，由于直接从工地上就到了火车站，身上还是那身白色高领毛衣搭配大红色风衣，知性又高贵；她的腿上放着包，上面印着PRADA。芳芳认识这个标志，她在巴山做家政，雇主家的女主人就有一个PRADA的包，据说是“奢侈品”，一个真品PRADA包要抵自己一年的工资。芳芳盯着徐莹看，目的不在看出这个包的真假，而是在疑惑，这个女子怎么和强子哥坐在一起，他们是什么关系？
董坚强看出了芳芳的疑惑，不过，他不知道是出于不想介绍，还是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没有介绍芳芳和徐莹认识。见到徐莹一幅有点疲倦的样子，他压着声音，和芳芳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起石柱乡老家的事情。
一个多小时后，汽车下了高速路，又在国道上行进了半个小时，就拐上了弯曲的盘山路，路两边的风景也随之一变：高山巍峨，非常壮观。近处，正值冬天，除了松柏之外，其余的树木大多只剩光秃秃的枝桠，偶尔几棵树还残留几片叶子在空中孤独地随风飘动；远处，看不清山上的林木，只见山体轮廓，形状各异，颜色或深或浅。有时，汽车转过山坳，就能看见长江在山间穿过，水面看似平静，而徐莹却知道，长江的水流速度不慢，不然也冲刷不出董坚强所说的那种硬中带柔的石头来。
徐莹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粗犷、原生态的自然景象，靠在座位上看得津津有味。董坚强和芳芳也停止了闲聊，各自静静地靠坐在座位上。
没看一会，徐莹觉得头有些晕，一股恶心感随机而来。“悲了个摧的，居然晕车了。”徐莹低咒一声，强忍着不适，拍着胸口顺气。
“你晕车了哇？吐不吐？”董坚强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徐莹的小动作。他知道这种长途车上一般都备有塑料袋，防晕车乘客呕吐，赶紧找司机拿了两个，回来递给徐莹。徐莹的晕车感觉来得很快，真有想呕吐的感觉，只是为了怕丢脸，一直强忍着，头都不敢动一下，默默地接过董坚强递过的塑料袋。
“对了，我先买了晕车药，你现在吃一片吧，还要坐两三个小时。”董坚强掏出晕车药来。徐莹就着一小口水服下，胃里已经在翻江倒海，不敢多喝水，白水一喝进胃里，就会忍不住的。
“吃了药，你不要再看外头了，闭着眼睛，休息一下。”见徐莹颜色苍白，痛苦不堪的样子，董坚强将徐莹腿上的包取了过来，放在自己这边，他知道，晕车的人全身都是软的，手脚没有力气，说不定连坐都坐不住。
徐莹没有说话，没有动作，老实地按照董坚强说的话，靠在椅背上躺好。
如果说之前芳芳还在怀疑徐莹和董坚强认识，现在，她就百分之百地肯定，徐莹和董坚强是认识的，而且，董坚强还十分在意徐莹，不然，他就不会又提前准备晕车药，又是拿塑料袋，又是帮徐莹拎包的。
芳芳一边在腹诽，脑子里却一边冒出一个想法：“为啥子我就不晕车呢？要是晕车了，强子哥就会来照顾我了！”这样想着想着，芳芳不知道自己是真晕车了，还是想假装晕车，扭头向董坚强的方向：“强子哥，我……”
芳芳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她扭过头来，就看到徐莹的头无意识地东倒西歪，董坚强正小心翼翼地把徐莹的头扶好，自己的身子往下滑了一下，调整了一下高度，让徐莹的头正好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做好这一切，董坚强才回过头来，“芳芳，你刚才说啥子？”
“没，没说啥子。我就是问你，今天晚上要不要住在我家婆家。”芳芳的家婆就在石柱乡场镇上。他们这一趟车到石柱乡时天已经黑了，芳芳准备到自己外婆家（巴山话称为“家婆”）住一晚，明天一早，和家婆、舅舅一起回家去。
“还是不要了，突然多了我们三个，你家婆家也住不下。”董坚强说，“我们等到了再安排下一步吧。”
此后，一直到下车，徐莹晕车睡得迷迷糊糊的，没再说话，董坚强和芳芳也没再说话。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贴心的出差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