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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隐情 ...

  •   又是一年春寒料峭时,亓官碧居蹲在树下,用一根树枝在地上写着数字,十三、十四、十五……今日是她在清水县度过的第十五个生辰。
      节气将至春分,天气却好似初冬,万物萌生,渐露新绿,碧居却仍觉得身上寒津津,她放下树枝,站起身,搓着手朝房间走去。
      “碧居”一个温暖的声音,年轻却透着沉稳,好听又透着男子气概。
      碧居欲推门的手停了,回首灿烂一笑,眼中带着喜悦,“大哥。”
      亓官隐身着一袭白衣含笑向碧居走去,胳膊上搭着一件白狐毛披风,碧居虽已知亓官隐赶回的目的,却仍故意笑问:“大哥怎么回来了?不是替爹去采办新的药材吗?”
      亓官隐淡淡一笑:“采办完了,就赶回来了,怕误了你的生辰。”
      碧居一把拿过那件白狐披风,原地转了个圈就将披风披在了身上,“真暖和,谢谢大哥。”
      亓官隐看着碧居开心,自己也快乐起来,他微笑着说:“你喜欢就好。”
      碧居脸色突然变得落寞:“只是……可怜了这只小狐狸。”
      “放心吧,这是一种与狐狸毛相似的绒,叫狸绒,是张武哥自己制出来的新料子,你就安心穿着吧!”亓官隐道。
      碧居挽住亓官隐的手臂,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从小到大只有大哥最懂我的心。”
      亓官隐温柔的抚了抚碧居耳鬓的发丝,眼里满是柔情,但这柔情却又在转瞬间变的黯然,失去了生机一般。
      “咳咳咳”
      两人回过头,只见丫鬟翠喜站在身后,眼神异样的看着他们。碧居也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些窘迫,忙松了挽着哥哥的手。
      “有什么事吗?”亓官隐淡淡的问。
      翠喜回:“夫人见少爷回来了,但一直等不到少爷去看她,便差奴婢来寻。”
      “知道了,你先回去,我随后就过去。”亓官隐道。
      翠喜面露难色,要走却又迈不开步子,碧居见状道:“大哥就随翠喜去吧,别叫娘等着了。”
      亓官隐点点头,道:“好,晚些再聊。”
      *
      清水县虽是个小县城,但却堪称旱地中的绿洲,物阜民丰。亓官远是城中有名的大夫,悬壶济世,有清远医仙的美誉。亓官府由两个大院和两个小院构成,格局简单大气,因此并不会让人觉得憋闷拥挤,虽然不大,但在清远县里,规模仅次于县令府。
      从碧居的小院出来穿过一个长廊,就来到了亓官远夫妇所居的正院。屋内,许氏正坐着喝茶,眉目间满是喜悦,见翠喜带着亓官隐过来,更是高兴地几乎是跳到了儿子面前,许氏拉着亓官隐坐下。
      “怎么了娘?什么事这么高兴啊?”亓官隐问。
      许氏喜笑颜开地说:“你猜我今日在街上碰见了谁?”还没等亓官隐开口猜,许氏又说上了,“就是以前住在第三条街第五户的金月娘,十几年前她离开清远县,这次回来摇身一变成了县令夫人了,听说她跟咱们的新县令是在长安认识的。”
      亓官隐静静听着母亲讲话,微笑附和:“那很好啊!恭喜娘旧友重逢。”
      许氏的眉眼笑意更深了,“月娘有个女儿叫薛昭阳,生的是貌美如花,温柔贤惠,娘觉得把她嫁与你是再合适不过的了,我都跟月娘说好了,找个时间安排你们见面。”
      亓官隐见许氏又再提起自己的婚事,心中有些抵触,但面上仍是平静如水,他用略带商量的语气对许氏说:“娘,孩儿的婚事还是想要自己做主。”
      许氏的面色一下子阴沉下来,“自己做主,自己做主,你已经二十岁了,隔壁陈桥家的小儿子都生第二个儿子了。”
      亓官隐语气依旧淡淡,但却坚定,“娘,我从不认为到了某个年纪就必须要做某件事,婚事还是要两情相悦才能长久。”
      许氏“哼”了声道:“你等的那个两情相悦是你的……你就别做他想了。”
      亓官隐眉头微皱,似淡定又微嗔:“娘,您在说什么啊!”
      这时,亓官远迈着方步走进来,“还聊呢!厨房就快起火了。”
      许氏“腾”的站起来,惊恐地看着亓官远道:“糟了,糟了!世儿的汤啊!”说着飞似的跑了出去。
      亓官隐松了口气,道:“谢谢爹。”
      亓官远笑着摆摆手,道:“爹救得了你一次、两次、三次,却不能一直救下去,你自己也要想想法子啊!”
      亓官隐苦笑了下,道:“难啊!”
      亓官远道:“再难的事只要你肯付出努力,总会找到解决的办法,但若是这件事会伤害到你在意的人,就要衡量一下是否真的应该顺应心意了。”
      亓官隐默默点点头,道:“孩儿明白。”
      “好了!”亓官远轻轻拍了拍亓官隐的背脊,“带碧居出去转转,记得回来吃晚饭,我让厨房做了长寿面。”
      亓官隐道:“放心吧,爹,孩儿先去了。”
      亓官远望着亓官隐的背影,自语道:“真不知是有缘还是无缘。”
      *
      清远县城不大,却非常热闹,客栈、酒楼、各式小摊一应俱全,张武哥的异衣居就坐落在小城的中心位置。
      异衣居,顾名思义就是卖奇装异服的小店,老板张武哥本是城中最大布料商的独子,父亲早年因病亡故,不久母亲也去世了,留下一大笔财富给他,张武哥受到沉重打击,为了疗伤,他决定出去游历,用两年多的时间从大漠西域再到南亚身毒,搜罗了不少新奇衣料,也见识到了不同国度、民族的服装特色,回到清水县后就开了这家异衣居,见识广了,眼界自然开阔,做出的衣服也就别出心裁,只是这些衣服都不为世人,起码不为清水县的百姓所接受。
      异衣居的装潢颇具异域风情,在朴实无华的店铺包围中显得格外扎眼,只是与旁边客似云来的清远酒家相比,异衣居可谓是门可罗雀。
      薛昭阳和丫鬟蕊儿从清远酒家里出来,薛昭阳身着素雅汉服,头上随意挽了个髻,相貌清丽却不显娇气;蕊儿穿了件碎花布衣,东瞧瞧西望望,仿佛周围的一切对她来说都充满了吸引力。
      突然,蕊儿指着五彩斑斓的异衣居牌匾,眼睛瞪的大大地说:“小姐你看,这家店可真有趣!”薛昭阳向店里看了看,店内没有一个人,薛昭阳道:“似乎是个番邦人开的,”她手一摆,招呼蕊儿,“走,进去看看。”动作全然不像静止时的淑女做派,到像是个的风流倜傥的公子。
      蕊儿柳眉微皱,“欣赏”着各式服饰,觉得新鲜又觉得奇怪,薛昭阳倒像是见过些世面,并未觉得惊讶,只是把整家店,淡淡扫了一遍。
      “这么大的店,怎么连个招呼的人都没有。”薛昭阳奇怪道。
      蕊儿拉着件肩部镂空的真丝衣裙说:“店家肯定也知道没人看着也不会有人来偷,这衣服根本穿不得嘛!”
      “谁说我的衣服穿不得啊?”一个懒洋洋又略带不满的声音从衣服堆里传出。
      蕊儿吓得弹开了,死死抓住一旁薛昭阳的衣袖,薛昭阳倒是显得很镇定,虽然心里也有些发慌。
      张武哥从衣服堆里钻出来,他穿着件蓝色披褂,腰上系着深绿色流苏腰带,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披散而下,遮住了原本还算英俊的脸庞。
      蕊儿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盯着张武哥自言自语道:“不是番邦人啊!”
      张武哥把脸凑近二人,“刚才是谁说我的衣服没人穿啊?”
      蕊儿伸开双臂挡在薛昭阳身前,弱弱地喝道:“你放肆,知道我们家小姐是谁吗?”
      薛昭阳用手指顶了蕊儿一下,示意她不要再说,然后绕到蕊儿身前,和张武哥面对面站着,张武哥拨开散在脸上的头发,问道:“是你说的?”
      “对,是我说的。”薛昭阳没有丝毫害怕或抱歉,平静的语气反而让张武哥觉出了几分挑衅的味道。
      “那你有何高见啊?”张武哥问。
      “高见不敢讲。”薛昭阳笑了笑,走到衣架前,指尖轻轻在衣服上划来划去,“你的衣服很好,若是在长安,一定会被落梦园的人抢购一空的。”说到这里,薛昭阳的手已经停在了一件裹胸式的纱裙上。
      蕊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了张武哥一眼,又马上用手把嘴捂上了。
      虽然张武哥曾游历到了国境之外,但却从未去过长安,并不知道落梦园是长安最有名的妓院,但看到薛昭阳拿着的衣服,再看蕊儿的反应,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张武哥辩解道:“我的设计不止这些,我能够满足各种场面各种人对服饰的需求。”
      薛昭阳不屑道:“是么?我过两日要随我娘去拜见一位朋友,场面不正式,但又不能太随意,我不知道该穿什么好,本来就想着找个裁缝做件新衣,既然今日遇到了你,就麻烦你帮我设计一下吧。”
      张武哥歪嘴一笑,道:“你想考我?”
      薛昭阳道:“既然你那么有本事,就让我眼见为实吧!三天时间,三天后我会过来取。”
      “就怕你不敢穿!”张武哥歪着嘴冷笑道。
      薛昭阳定定看着张武哥道:“你做的出来我就敢穿!”
      张武哥定定看着薛昭阳,眼神中刚要生出一丝欣赏,就被他生生憋回去了,张武哥从口袋里拿出软尺,坏笑着一步步地逼近薛昭阳,“来,让我给小姐量量身形。
      薛昭阳用手一挡,道:“不必了!蕊儿,把我的尺寸给他。”
      蕊儿挑衅地看了张武哥一眼,答:“是,小姐。”然后拿出一块小竹简,上面刻着薛昭阳的尺寸,蕊儿把竹简连同一袋钱币交到张武哥手上。
      薛昭阳道:“这是订金,三日后拿到衣服再把剩下的付给你。”说完带着蕊儿风一般的离去了。
      张武哥愣了片刻,哼笑一声,道:“要不是看这尺寸,还以为是个男子呢!凶巴巴。”
      张武哥蹲下收拾衣服,一边收拾一边不自觉的含起了笑。
      *
      喧闹街道上,亓官隐着一袭白衣,与身披白色狸绒的碧居并肩而行,两人出尘的气质,引得路人纷纷侧目让行。
      亓官隐,年二十,尚未婚配,在清苑县已经是街知巷闻的事,不少人家的女儿都暗自爱慕他,幻想着有一天能够打开这位公子的心扉,可亓官隐除了研究医术,孝顺双亲,眼里就只有妹妹和自小与他相识的朋友张武哥,所以,任凭再美的花也难以被他关注到。
      城中姑娘们渐渐失了信心,便开始私下传起了亓官隐至今未婚,是因为爱上了妹妹碧居的荒谬言论。而那些嫉妒亓官隐的男子,更是周围散布亓官隐与张武哥两人有断袖之癖之嫌疑。不过即使有这些传言,也丝毫不能减少她们对亓官隐的倾慕和关注。
      亓官隐和碧居走进异衣居,张武哥的眼睛直落在碧居身上那件狸绒披风上,他几乎是冲上前,拿起披风的一角,上下打量着微笑看着他的碧居,道:“什么衣服配什么人,这件披风只有碧居你能穿出这般高贵的感觉。”他瞟了眼一旁的亓官隐道,“我就不怪你大哥从我这儿把它强要了去了。”
      亓官隐朝张武哥做了个揖,笑着道:“那就谢过张公子了。”
      张武哥又再细细打量了二人一番,拍手称道:“好一对璧人啊!”
      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亓官隐的双眼,似在调侃又像在暗示着些什么,亓官隐皱了下眉,瞪了张武哥一眼。
      “武哥是不是在关外待久了,忘了汉话了,连成语都会用错,我大哥和未来大嫂才称得上是一对璧人呢!”碧居笑着说。
      张武哥拍着脑门儿道:“我今儿个是撞了什么霉运,遇到的姑娘一个比一个牙尖嘴利。”
      “是哪家姑娘这么厉害?竟把武哥弄得如此头疼。”碧居笑着问。
      张武哥摆弄着小竹简,遗憾道:“糟了,我竟忘了问她的姓名。”
      亓官隐朗笑道:“这下好了,我终于可以洗脱断袖之癖的嫌疑了。”
      张武哥忙辩解:“你不要瞎说,我只是觉得她有别与其他女子,好奇而已。哎我可听说,你娘给你安排了相亲,对象还是新县令的千金,恭喜恭喜啊,各种嫌疑均将洗脱。”
      亓官隐叹了口气,道:“真是好事不出门啊!”
      “这怎么能算是坏事呢?大哥的婚事一直是娘心头的大事,这下好了,终于能有个人来照顾大哥了。”碧居开心地说。
      亓官隐只觉得心头一阵发酸,沉默了片刻,道:“天色不早了,该回去了,爹等着呢!”亓官隐看了看张武哥,“你……”
      张武哥本就觉得气氛尴尬,忙自嘲道:“我就不去了,反正我也不准备做你家的儿媳,就不去碍伯母的眼了。”
      亓官隐微微一点头,默默转身朝门外走去,并未叫上碧居,碧居并不知大哥突然不悦所为何事,匆匆和张武哥打了个招呼,就快步跟了出去。
      *
      一路无话,亓官隐和碧居一前一后的回了家,进院子后,亓官隐着意等了等碧居,然后二人一起走进了饭厅。
      亓官世、许氏、亓官远,从左至右围圆桌而坐,亓官世玩儿手中的筷子,显得有些不耐烦,见亓官隐和碧居到了,也不打招呼,一边伸筷子去夹菜,一边没好气地说:“终于回来了,菜都快凉了。”
      “哎唷——”亓官世叫了一声,只见亓官远用手中的筷子夹住了亓官世的手指,他瞪着亓官世低声斥道:“没规矩,你大哥和妹妹还没入座呢!”
      许氏用手把亓官远的筷子拨开,拿着亓官世的手又呵又亲,亓官世也赶紧露出了委屈的表情,许氏抬起头狠狠瞪着亓官远道:“他可是你儿子,你还真舍得!”
      亓官远望着二人道:“慈母多败儿。”
      碧居见状赶紧坐到了父亲身边,亓官隐也在亓官世身边落座。
      “爹,别生气了,二哥好不容易在家吃顿饭,咱们开开心心的多好。”碧居道。
      亓官远听了安慰,反而更生气了,怒道:“确实不容易,他都三天三夜没回家了,不知道上哪鬼混去了!”
      亓官世给了碧居一个白眼,“不会劝就别添乱!”
      “你闭嘴!”亓官远大声斥道。亓官远平日待人最为亲和,大声说话都很少有,更别说怒吼了,屋内顿时鸦雀无声,连许氏也不敢多言了。
      齐婶带着两个丫鬟,端着长寿面走进来,碧居赶紧对亓官远撒娇道:“爹,我都饿了,你还让不让我过生辰啦?”
      亓官远长舒一口气,硬是露出了个微笑,“好,开饭吧!”
      碧居拿起筷子挑了几根面条放入口中,刚嚼了两口,脸色就变了,一旁的许氏偷偷歪嘴一笑,碧居勉强把面咽了下去,谁知一阵恶心突然袭来,她捂着嘴站了起来,“你们…先吃吧!”说完一边呕着一边跑了出去。
      亓官隐拿过碧居的面闻了闻,疑惑的道:“羊油?”
      “哎呀,厨房怎么这么不小心,明知碧居闻不了羊味儿,怎么还把羊油给滴进去了,真是的。”许氏假作关心状说。
      亓官远瞪了许氏一眼,起身忍着气说:“我回铺子去看看新药。”然后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我去看看碧居。”亓官隐起身欲离席,许氏伸长手拉住了他,道:“先别走,娘还有话跟你说呢!”
      “娘已经和县令夫人约好了,三日后让她带着薛小姐来家中做客,到时你可要好好表现。”许氏笑眯眯的,好像刚才的不愉快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亓官隐急着去看碧居,只好先点头应了下来。
      *
      房内,碧居坐在桌前一杯接一杯的喝着茶,连茶叶也嚼着吞了,丫鬟青果端着一盘剥好的生花生过来,“小姐,再吃点生花生,也可以去味儿。”
      碧居摆摆手道:“真的吃不下了,我已经好多了,你去忙吧,等下齐婶又该骂你偷懒了。”
      “那我先下去了,晚一些我做些宵夜送过来。”青果道。
      碧居额头上渗出了点点汗珠,但仍笑着点点头,待青果出去后,她用手捂住了胃部,大约是空腹喝了太多茶导致的不适。
      “当当当”敲门声响起,门外出现一个身影,碧居知道是亓官隐,强忍着疼痛说了句“进来吧!大哥。”
      亓官隐推门进来,手上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碧居赶紧接过面放在桌上,她一直尽力保持着微笑,却不知疼痛下微笑已经快要走形了。
      亓官隐看了眼桌上的茶,然后用手轻轻抚去碧居额头上的薄汗,心疼地说:“赶紧吃点热的,胃就不会那么疼了。”
      碧居知道亓官隐心细如尘,所以也不问他是如何知道自己胃痛的,只冲亓官隐笑了笑,就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亓官隐坐在旁边静静看着碧居把一大碗面吃了个净光,碧居也不顾形象,用手随意抹了抹嘴,笑着道:“还是大哥做的素面最香。”
      亓官隐微笑道:“那是因为你饿了。”
      碧居道:“才不是呢!小时候我闹脾气不吃饭,硬要叫大哥做饭给我吃,谁知你真的牵着我去了厨房,现学现卖的做了碗面给我,还把手烫伤了,从那以后,我就觉得世间的珍馐美味都不及大哥用心给我做的一碗素面。”
      亓官隐心中感动,道:“这么久的事,你还记得。”
      碧居凝视着亓官隐,道:“当然记得,大哥对我的每一个好我都记得,只是…”碧居顿了顿,继续道,“大哥现在待我似乎不如从前那样亲近了。”
      “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待你自然不能向从前那样亲密。”亓官隐弱声说,隐隐透着些不好意思。
      碧居“噗嗤”笑了出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大哥现在有心事学会憋着了,不让我为你分担了。”
      亓官隐松了口气,道:“我哪有什么心事。”
      “薛家小姐的事啊!大哥为什么不愿意见一见她呢!”碧居问。
      “我不是不愿意见,婚姻大事虽是父母之命,但我还是想要找个心意相通的女子。”亓官隐道。
      “大哥可是有心上人了?”碧居突然如此问,让亓官隐毫无防备,亓官隐怔怔望着碧居,不知如何作答。
      碧居突然笑了出来,道:“这个反应就说明有了,快告诉我是哪家姑娘,我认不认识?”
      亓官隐倒也不再掩饰,只是微露失落神色,淡淡道:“相隔千里,怕是无缘再见了。”
      碧居本想继续追问,但见亓官隐神情愈发惆怅,便转而安慰道:“我们的人生就是一条路,虽然长短不能改变,但路上的风景是可以由我们自己选择的,有时看似是绝路,却也有可能会峰回路转。”碧居轻轻握住亓官隐的手,望着他的眼睛,眼神坚定,“只要有心,就会有奇迹。”
      望着碧居炯炯有神的双眸,听着她鼓励的话语,亓官隐的眼中也燃起了一丝希望。
      *
      厨房里,青果和素菊仍在打扫,夜已深,两人都是困意相随。
      “真不知道是谁那么不小心,把羊油滴在小姐面里的,害
      得小姐呕了好久,眼睛都红了。”青果心疼道。
      素菊闻此突然来了精神,四周看了看,小声道:“我听说羊油是夫人叫齐婶放的,故意让小姐吃不痛快。”
      青果忿忿地说:“真不明白,都是夫人亲生的孩子,怎么小姐就得不到夫人的半点疼爱。”
      素菊又凑近了些,故作神秘状道:“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千万不能跟别人说。”青果点点头,素菊继续道,“小姐不是夫人的亲生女儿。”
      青果一惊,瞪大了眼睛,“这种事可不能乱说啊!”
      “当然不是没有根据,我是听……”窗外传来东西掉落地上的声音,素菊赶紧收了声,拉着青果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两人向外望去,周围漆黑一片,只有一根短木棍在地上,像是从窗台上掉下来的,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禁松了口气。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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