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我才知道》蓬山雪

2、点心有毒

　　“小姐——”有谁在叫她吗？

　　“小姐！”

　　这次似乎是因为看到她不回应所以提高了音量，应知柳皱了皱眉，太吵了啊，倏地睁开眼睛，过于明媚的日光一下子落进了眼睛里，她微微眯起眼睛，朝床边看去，屋子里光线太强，那人逆光站着，她分辨了好久才认出来是她的贴身丫鬟素云。

　　“素云？”可是一认出来，她便怔住了，素云不是在三个月前离府了么？

　　“对啦，快点起来，老爷马上就回来了你还赖床。”素云坐到床边，早就拿了应知柳的衣服候着了，看到醒来后的她又开始发怔，便又叫了声，“小姐？”

　　“素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应知柳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于是只好挑了个最疑惑的问题来问。

　　“什么时候回来？”素云把衣服递给她，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忽然紧张起来，“哎呀，莫不是昨天从树上摔下来摔坏了脑袋？”

　　素云慌里慌张地凑过来，撩起她的刘海便细细查看起来，应知柳便顺着她的手指往上瞧，不防素云忽然伸出根手指轻轻碰了碰额头的某处，一阵疼痛猛然袭来，她龇牙咧嘴地痛呼，“疼疼疼疼——”

　　“不得了了，真摔坏了，得再找人来看看！”素云猛地站起来就要跑出去。

　　应知柳却一把抓住了她，她现在有点弄不清楚状况了，从树上摔下来，那是她十二岁时的事情，为此她还被父亲臭骂了一顿，这件事情她记得太清楚了，还有忽然出现的素云……她心里咯噔一声，忽然有些明白，“素云……母亲在哪里？”

　　“夫人？夫人在佛堂啊。”素云皱了皱眉，似乎很不明白应知柳为什么会问这个。

　　“……回来了，我回来了？”应知柳缓缓放开素云，无意间看到床旁边的梳妆镜，被子一掀便赤脚下了床跑到镜子前。

　　镜子里的女孩子眉眼还未脱稚气，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正愣愣地盯着自己，刘海刚被掀起来，还有些凌乱，额头上一块不大的淤青，晚上睡觉的时候不经意留下的印子……这分明就不是那个二十岁的自己，如果她猜对了，那这应该是……十二岁的应知柳？

　　“素云……我今年几岁了？”

　　“坏了坏了！真出问题了！”

　　“素云姐姐~小姐我今年芳龄几何啊？”应知柳想了想，觉得如果就这么贸贸然地问人家，肯定会觉得自己出了问题，素云比她年纪大，及笄之前自己有时候会撒娇地叫她姐姐，十五之后家里人就不允许自己这样叫了。

　　“……十二……不是，你刚才在逗我啊？”素云怔怔地回答了，忽的反应过来有些恼了，应知柳自小性子就顽皮，她没少被她捉弄过。

　　“没有，真的没有。”应知柳笑嘻嘻地摆了摆手，但笑着笑着鼻子就有些酸，这段时间是她人生中最快活的时候了，母亲安好，素云也在，可惜这么短暂。

　　“小姐？”素云看应知柳的神情有些不对劲，刚才那点恼怒早就烟消云散了，她只当她的额头又开始疼了，“是不是还疼？我去找点药酒来。”

　　“不必了，我先梳洗了去见父亲吧。”应知柳把刘海捋顺，她记得，父亲这次出去似乎是去看在京城做官的哥哥？回来的时候带了好多稀罕玩意，想到这里她就有些兴致了，父亲带了个琉璃娃娃给她，不过上一世是被怜歌给不小心打碎了，她还心疼了好久，这次一定要看好。

　　等到应知柳梳洗完毕冲到前厅的时候，父亲母亲还有怜歌已经在了，她兴冲冲地奔到父亲面前，“父亲父亲，有没有带好玩的？”

　　“就记得玩。”

　　应复生笑着轻弹了下应知柳的脑门，平时是没什么的，可这会儿她脑袋上还有伤呢，一下子笑容就消失了，咧着嘴抱怨着，“我这还有伤呢。”

　　“怎么了？”应复生也有点紧张。

　　“昨天姐姐帮我爬上树去拿风筝了……”应怜歌在旁边怯怯地答道。

　　“这种事情差下人做好了，你能个什么劲啊。”

　　“嘿嘿。”应知柳笑了，乖乖地坐到应怜歌旁边，“怜歌也劝我来着，我就试试嘛。”

　　“姐姐最好了。”应怜歌也跟着笑。

　　应知柳回头来本来想同她说几句话，但却觉得哪里不对，应知柳不是十二岁的应知柳了，应怜歌却依旧是十二岁的应怜歌，年岁大了，注意到的东西便不同，年纪小了，很多细微的地方便掩饰不住。此时的应怜歌虽然说这她最好了那种话，脸上也是笑着的，但是应知柳无论如何也无法从这张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喜悦，反而她的那双眼睛里，沉沉的叫人看不透。

　　“姐姐？”许是应知柳盯着她看得太久了，应怜歌也有些奇怪。

　　“啊，怎么了？”应知柳收回停留在应怜歌脸上的目光，忽然觉得这个妹妹有些陌生。

　　“姐姐一直在走神呢。”应怜歌却是没有注意到应知柳表情上的变化，不知道这个人内里早就变了一番。

　　“哈哈……可能还没睡醒……”应知柳打着哈哈转了头，夹了一筷子的菜放进自己碗里，不太想和应怜歌说话，便转头追问应复生，“你还没说呢！”

　　“带了带了，用过饭后便给你。”应复生有点无奈。

　　“哥哥在京城可好？”应知柳说的这个哥哥同她是一母所生，但自小便被送去京城念书，做了官后也甚少回家，虽然是亲生的哥哥，但是她却与他不是很熟稔。

　　“好着呢，你哥哥在京城里可算是站稳了。”应复生说道，应府在本地不算是小门小户，但是一离开这地方便什么也不是了，他这个儿子也挺不错，在那种尔虞我诈的地方都能站稳脚跟，他对他也没什么要求，如今能够爬到这个地位也算是祖宗保佑了。

　　“那就好啦。”

　　“咳咳……”父女俩这正说这话呢，应知柳的母亲钟秀秋却忽然咳嗽了起来。

　　“母亲？”钟秀秋忽然咳了起来，应知柳也紧张了，她不大记得母亲是什么时候倒下的，或许是积劳成疾，又或许是其他什么原因，总之在她十六岁的时候母亲便不行了，她不知道这次能不能稍微改变一下，就算是多活一两年也好。

　　“不碍事。”钟秀秋自己也不甚在意，人上了年纪总会有些毛病。

　　“请大夫看过吗？”应知柳问。

　　“……还没。”

　　“那等会儿请大夫来看看。”

　　“不必了，我……”

　　“一定要。”应知柳难得的强硬起来，这可是关系到母亲的身体，马虎大意怎么行。

　　应怜歌颇有些以外地扫了她一眼，她原以为这个姐姐是个只知道玩的草包，可是现在……怎么有些变了？她垂下眼眸，慢慢地咀嚼着，浓长的眼睫遮住所有眼底的情绪。

　　*

　　*

　　应知柳吃过饭后便把琉璃娃娃从父亲的屋里带了出来，路过母亲房间的时候顺手拿了几块点心，把琉璃娃娃放进自己的屋子里，应知柳便带着点心偷偷地从西院的墙根下溜了出去，这里有个不大不小的破洞，平时没人注意，不用的时候应知柳就把它盖上，想偷偷溜出去玩的时候便从这里出去。

　　这次她蹑手蹑脚地爬出去的时候，却不小心踩到了什么东西。

　　“哎哟。”外面响起一声惨叫，“谁啊？”

　　应知柳慌忙探出头去，发现自己踩着了人家的手，连忙移开脚，那人便直起腰，抱着自己的手有点无语地看了过来，他只是路过这边然后钱袋掉地上了，就捡了个钱袋的功夫一只脚就踩了上来，这也太背了吧。

　　“抱歉抱歉。”应知柳抬手道歉，看到手上包着的点心便分出一块递给眼前的男孩子，“给你，别生气啊。”

　　那块点心被举到男孩嘴巴旁边，男孩开口正想说什么，但却忽然脸色一变，抢过那块点心小心翼翼地掰了一小点舔了舔，细细分辨了后忽然把嘴里那点沫子给吐了出来，接着把应知柳手上的点心夺了过来，连同自己手上的一块扔了。

　　包着点心的手绢被扔到地上便散了开，里面的点心骨碌碌全滚了出来，白色的细末散了一地。

　　“哎，你干嘛啊！”应知柳有点莫名其妙，就算再生气这样也很不礼貌吧。

　　“谁给你的？”男孩的神色忽然严肃起来。

　　“怎么了？”看到男孩子的脸色突变，应知柳被吓一跳，战战兢兢地问道。

　　“那点心里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