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人》吴锐瑞

4、番外篇

　　番外
　　我没有继续往机场走，关了手机，扔了领结，中途让司机大哥转头去了我和边策的两室一厅。
　　我愣愣的看着这个我生活了三年之久的屋子，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有我和边策的影子，一起吃饭，一起喝酒，一起看电视，看球赛，打打闹闹。以前觉得平常的不得了的事情，现在想想竟然觉得如此遥不可及。
　　我脱了鞋子，袜子，外套，西装裤，边走边脱，到边策的房间的时候，已经脱得一干二净，在边策的衣柜里翻出一件背心和花色的大裤衩。
　　我还记得这是我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只是作为一个恶作剧，但是边策就是穿着这件背心和大裤衩过了一整个暑假。当时我还笑话他怎么俩月都不换衣服，我还记得他回答，这不是你送我的嘛，舍不得脱了！直到后来有天晚上我看见他在洗衣服，才知道他为了能天天穿，每天晚上洗了晾干，第二天再穿。
　　背心已经有些破旧，磨得几乎薄成一张纸了，原本红红绿绿的大裤衩已经被洗得褪色。
　　我套上背心，穿上大裤衩，衣服上还留有边策的味道，烟草味加上薄荷味。他总是习惯在吸完烟之后嚼一片薄荷味的口香糖，因为在很久之前我嫌弃过他身上浓浓的烟味。
　　我呐呐的走到厨房，心里空空的，行尸走肉也不过如此了吧。
　　厨房里的还是边策走时的模样，已经盖了层薄薄的灰尘，以前从来都没有仔细看过边策为我做饭的情景，每次都是我坐在客厅看电视，偶尔转头看见他忙碌的背影，现在回想起来，竟然只想得起他的背影。
　　冰箱里还有一些剩下的挂面，我拿出来，放在橱柜上，看着挂面发呆。
　　这是面吗？边策一边戳着碗里的面，一边不可思议抬头看我？
　　水放少了吧···应该。我拿过边策的筷子戳了戳，硬邦邦的，实在让人没食欲。要不算了，咱们出去吃。
　　别啊，这可是你第一次下厨，作为兄弟怎么能不捧场呢！去拿开水来。
　　那一碗难吃的面在我加了水，再加盐，加了盐再加水之后变成了一大盆面糊糊。
　　现在想起边策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觉得好笑又心酸。
　　我烧了水，把挂面扔进锅里，看着它在锅里翻腾，水慢慢从透明变成乳白色。
　　面捞出来的时候还是成条的，这是我做的最成功的一次清汤挂面，但是这一次没人为我见证，没人陪我一起吃。
　　我缩在沙发的角落里，看着茶几上的面一点点变温，变凉。
　　第一次觉得这个房子真大，真冷，真像一个冰窖，冷到了骨子里。
　　在茶几上抽了一根边策留下的烟，走到阳台点燃。
　　外面的冷风吹得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鸡皮疙瘩起了一声，嘴里叼着烟，看着楼下人来人往，再看看头顶一片蓝天，脑子突然闪现出几个字，“生无可恋”。
　　十八楼的高层，如果从这里跳下去会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
　　我跨出一只脚，冷风吹得更凛冽了，我想到那天晚上，边策喝醉酒时也是这样趴在这里，那时候他是不是也和我现在想的一样？
　　“吴仁，你干嘛？”
　　我转头，看见边策扔掉行李箱，一脸惊恐的向我跑来，是出现幻觉了吗？
　　直到被他拽进客厅按在沙发上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不是幻觉，真的是边策。
　　边策一拳打在我的脸颊上，没有感到多疼，只是直愣愣的盯着他愤怒的朝我吼着，我什么都没听到，看着他不停开合的唇，满脑子都是边策没事，边策活着回来了，边策就在我身边，边策还在。
　　我猛地站起身，上前抱住边策，紧紧的嘞着他的脖子，鼻子酸痛，眼睛涨疼，感受着边策的体温和他脖颈处激烈跳动的脉搏，我喜极而泣。
　　边策，边策，边策····我哭喊着，哭得很没风度，哭得像个小孩，眼泪鼻涕全都糊到边策的脖子上，衣领上，死都不撒手。
　　边策楞了一下，也回抱我，紧紧环着我的腰，把我裹紧他的大衣里，我能感受到他轻微的颤抖，右手紧紧扣住我的脑袋，在我耳后留下一连串的吻。
　　边策没事，我有事了，穿着背心裤衩在冷风了站得太久，晚上就高烧不退，边策背着我去医院打吊针，我紧紧握着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生怕我一放手，边策又不见了。
　　边策紧紧拥着我，时不时的拿唇探探我的额头，确认是否已经退烧。
　　我歪着脑袋看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这么认真的看他，感觉熟悉又陌生，我轻笑着把他的手拉到我的脸上，轻轻的摩挲，“边策，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是差一点就回不来了。”边策伸手把我的脑袋按进他的怀里，“如果不是我突然想到没给你买结婚礼物，我就真的上了那班飞机。”
　　说到结婚我的心颤了一下，在婚礼上当逃跑新郎，真有够疯狂的，皱着眉抬头看边策。
　　“没事了，我给叔叔阿姨打了电话，说你在我这儿，他们也就放心了。”边策把外套上的兜帽给我戴了起来，“易慧那边我来解释，你只需要确定这辈子认定我了，让我安心，其他的都不是问题，我来解决。”
　　我低头咬唇笑了。
　　“啧，笑什么，跟你说正经的呢，你确定了吗？我到现在都跟做梦一样，有点慌，怕一晃神就什么都没了。”
　　我抬头对着边策笑，看着他懊恼的皱着眉头，傻瓜，我又何尝不是一样，真的是和做梦一样。
　　“是，我确定了，这辈子，就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