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人》吴锐瑞

3、第三章

　　《同居人》六
　　第二天，边策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我一夜未睡，看了他一夜，也想了一夜。
　　看见他醒了，就直接拍在他床上睡得昏天暗地。
　　一直到被饿醒，睁眼看见边策坐在床前，看着我发呆，满眼忧伤。
　　看见我醒了，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醒了，就起来吃饭。”
　　桌上是边策做的一大桌子菜，每个碟子上扣着一个空碟，我看着他一个一个的揭开，全是我爱吃的菜。
　　我看着他的忙碌的背影，忘记从什么时候开始边策从一个只会泡泡面的菜鸟变成一个啥都能做的大厨，这之间的艰辛又多少我不知道，只知道这么多年，每天不间断换着花样为我做饭，以前没想过这么深，现在才发现自己有多傻，把这一份明眼人就能看出来的爱意硬生生被我扭曲成了哥们义气。
　　饭桌上，边策不停的给我夹菜，多吃点，以后就没这样的机会了。
　　我愣了一下，抬头疑惑的看着他。
　　怎么着，在我这儿还想瞒多久，我老娘给我打电话了，日子订下了吧？什么时候？
　　我看着他强装的笑颜，躲闪着我的目光，不停给我夹菜，自己却一口都没吃。
　　是不是因为知道了才会喝得烂醉，那么狼狈？我默默的看着他，呐呐的回答。
　　三月八号。
　　低头吃了一口饭，想起易慧订这个日子的时候，兴奋的挽着我的手臂，就要这个了，这样以后妇女节就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这样你就再也不会忘记了！
　　哦！呵呵。边策笑得很勉强，给我满上酒，也给自己满上，那几天正好要到马来西亚那边去一趟，不一定回得来，哥们先在这里祝你新婚快乐。说完仰头一饮而尽。
　　我看着边策，心里跟压着一块石头似的难受，默默的喝光了酒，默默的吃着菜。回不来？是借口吗？要逃避吗？不得而知，但是第二天，边策给我留了张纸条，就已经飞去了马来西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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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居人》七
　　接下来的日子，我过得浑浑噩噩，陪着易慧试礼服，买首饰，操办婚礼上的一切。
　　看着在镜子面前笑逐颜开的易慧，我没由来的一阵心悸。
　　也许没有易慧，所有的结局都不会是这个样子，也许那天雨夜，就是所有陷阱的开始，发我信息我可能看不到，她完全可以给我打电话，也不至于等那么久。也许这只是一种手段，让我心软，让我感动，也让边策心痛，让他死心。
　　现在回想起来，对易慧的那种感动已经淡的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但是一想到当时我转身下楼时也许身后就是边策心痛的眼神，还有看着楼下我们拥抱时，我能想像得到边策那绝望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我越想越觉得难受，越想就越想见到边策。
　　掏出手机，才想起现在边策在马来西亚，想了想还是给他发了个信息。
　　那边还顺利吗？
　　一直到易慧试好衣服，手机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进入发信界面，写了删，删了写，想不到写什么好。
　　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再发，将手机收回口袋。
　　易慧问我怎么了。
　　我故作轻松的笑道，边策走了好多天了都没来个信息，有点想他了。
　　易慧笑得有些不自然。
　　我继续说，以前一直在我面前晃悠没感觉，现在他一走，感觉还挺不习惯。
　　易慧已经笑不出来，边策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
　　我突然觉得很没劲，也很没趣，这种众人皆醒我独醉的感觉实在不好。
　　我没有回答易慧的问题，迫不及待的把易慧送回了家，回到我和边策的小屋，从没觉得像这一刻这么冲动，这么想念边策。
　　刚回家，一边换鞋，手上就拿着手机拨通了边策的电话。
　　那边很久都没有接，直到自动挂机。
　　我换了鞋，到厨房打了杯开水，又把电话拨了过去。
　　一直到快挂机，那边才接了电话。
　　我还没开口就听见那边熟悉的呻吟声，边策没说话，就听见一个陌生人的声音，用外语那边娇媚的喊着什么。
　　这一刻，我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水杯应声而落，在我脚边碎了一地的渣。
　　以前边策在我隔壁和别人做事我都能笑着调侃几句，现在隔着电话听这样的声音，我觉得刺痛，心脏刺痛，浑身刺痛，刚刚觉得想他想到要发疯的感觉突然变得好讽刺。
　　我没有挂电话，一直自虐般的听着那边的动静，然后去冰箱拿了一瓶啤酒到阳台灌风。
　　我突然明白了那天边策在这里喝酒的心情，这种求而不的心情是一样的，心痛到想要摔了手机，揪着边策痛打一顿，为什么为什么前几天还在我耳边说你有多爱我多爱我，怎么一转身就又和别人滚床单了呢？
　　一直持续了十几分钟，我听到那边轻到几不可闻却又痛苦不堪的一声“吴仁”，心里突然就豁然开朗了，是啊，边策跟本不知道我已经知道真相，现在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在隔壁滚床单和电话对面滚床单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不一样的是我，一个知道真相的我和一个不知道真相的我。
　　shit!
　　我听到边策那边在抓狂，我能想像的到他现在一定叼着根烟，皱着眉头猛洗一口。
　　我轻笑了一声，和以往一样调侃。
　　体力不错嘛！
　　嘶……不小心按错键了？我听到那边抽烟的声音，哪有，老了，不中用了。
　　婚礼在明天举行，你回来吗？
　　边策那边停顿了好久才回答，不了，份子钱打你卡上，不回来了。
　　你回来吧，我希望在婚礼上看见你。
　　我……
　　就这么说定了，快去订机票，我等你。
　　我没等他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不知道为什么希望在婚礼上见到他，也许我只是为我的懦弱找借口，如果他明天在婚礼说点什么做点什么，我一点都不介意和他一起逃婚，循规蹈矩了那么久，我不介意和他一起玩一场叛逆的。
　　其实就算他不说什么，不做什么，只要表现出一点点伤心难过的样子，我就愿意为他不顾一切了，想想就有点小激动，我有些期待明天的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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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居人》八
　　婚礼照常进行，所有亲朋好友都来了，唯独少了边策。
　　婚礼仪式开始进入倒计时，所有宾朋都已经入坐，所有人都期待着婚礼的开始，我却期待着门口的身影。
　　还有五分钟婚礼就开始了，我坐立不安。
　　你怎么了？易慧一脸担忧的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开始查马来西亚飞北京的航班。
　　然后我看到了一个爆炸性的新闻，马航失联，正是凌晨的那个航班，正是边策坐的那架客机。
　　我嗖得起身，看着手机上的新闻全身止不住的发抖。
　　易慧忙一把拉住我，怎么了？
　　我转头看着她，脑子里却全是边策的影子，他坐的客机出事了！
　　我给边策打了无数个电话，一个接着一个，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我抱着手机冲出婚礼现场，无视了身后易慧刺耳的尖叫和痛哭的声音，无视了老爸老娘的叫骂声，无视了所有宾朋的唏嘘声。
　　坐在出租车上，我不住的想起昨晚和他的通话。
　　你回来吧，我希望在婚礼上看见你。
　　我……
　　就这么说定了，快去订机票，我等你。
　　原来是我亲手把他送上这条不归路，如果不是我，他就不会坐上这个航班，如果不是我……
　　是的，如果不是我，就不会有这多的事。
　　我现在很后悔，这么多年，为什么才看懂他的心，为什么才看懂我的心，为什么总是要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痛是这般的撕心裂肺。
　　我坐在出租车上哭得泣不成声，其实不用去机场我也已经知道，我已经失去他了，永远的失去，边策再也不会为我做我爱吃的荷包蛋，再也不会给我洗衣服，再也不会一天到晚在我面前晃荡，再也不会陪我喝酒熬夜，再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了，再也……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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