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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知我意,感君怜,此情须问天 ...
【彼泽之陂○1,有蒲与荷。
有美一人,伤如之何?
寤寐无为,涕泗滂沱。
彼泽之陂,有蒲与蕳。
有美一人,硕大且卷。
寤寐无为,中心悁悁○2。
彼泽之陂,有蒲菡萏○3。
有美一人,硕大且俨。
寤寐无为,辗转伏枕】
她说,她与青山,相识于两年前的长安街头。
那时的晨雪,还生活在一个家底殷实的环境里,当着母亲的掌上明珠,众人眼里的大家闺秀,天真烂漫,岁月如花。
可,好景不长,哥哥在不知不觉中跟着他的狐朋狗友迷上了赌术,渐渐变得不着家,也不在乎生意,只懂挥霍。不到半年,家里所有的金银都被追赌债的人一洗而空,可哥哥还是不甘心,仍旧去赌,直到房子也被用来抵还赌债,流落破庙,他才稍作收敛。
一次迫不得已的偷窃,让她认识了这一生甘愿相随,生死相依的青山。
那天,明媚晴朗的好天气,让每一个劳碌了一上午的人昏昏欲睡,长安街上到处是打着盹儿,摇着蒲扇的商贩,谁也不知道,一身破破烂烂,脸蛋脏兮兮的谢晨雪,正在一点点靠近一盘只剩下两个干扁瘦弱不成形状的肉包子,尽管上面还飞舞着两只肮脏恶心的苍蝇,可在饥饿难耐,尤其年迈的母亲已经饿到晕倒的谢晨雪眼里,那两个丑陋的包子看上去和千金难买的美食珍馐没有任何区别!
贫穷和富裕,是让人彻头彻尾改变,面目全非的最佳因素和推前阻力!它们用强大的磨难和诱惑逼迫着遭遇和享受的人,远离原来的自己,不仅仅是物质和思想,还有屈辱或糜烂的记忆,让你只能越走越远……
晨雪哪怕是在以后不愁吃喝的岁月里,也依然深深浅浅,断断续续地回忆起曾经流落荒野破庙,几不果腹,跟野狗抢食的那短暂却又漫长如半生的三个月。
她小心翼翼的靠近,伸手抓住包子,眼看就要送到眼前时,一只漂亮充满骨感的手揪住了她 ,拿手的主人没有停止运动,反而用另一只手打掉了谢晨雪手里千辛万苦得来的包子,包子掉在地上,滚了几圈,沾满了肮脏恶心的污渍。
谢晨雪恼怒地抬头,猛地站起来,含着泪瞪着那个打掉她包子的罪魁祸首,那个人,就是路经长安,刚好看到谢晨雪偷包子的,青山。
谢晨雪看到青山,本来想发火,想生气,可抬手起来还原到现实的第一反应却是又蹲下,伤心地哭起来。
青山看到谢晨雪哭了,一下子不知所措,手忙脚乱,慌慌张张的也连忙跟着蹲下,伸出手却又不知道该不该拍拍她肩膀来安慰她,只好陪着蹲着,安静地,一脸纠结的看着她哭了好久好久。
谢晨雪哭够了,抬头,眯着红肿的眼睛看着同样蹲下,一脸严肃关怀看着她的青山,就问:“你怎么还在这?大坏蛋!我不想看见你!”
青山慌乱,期期艾艾的说;“我……我不是坏蛋,我……”
谢晨雪生气地说:“你!你什么你,你打掉我的包子,我娘……我娘吃什么啊!”说完又有些难受,红着眼扭头不看他。
青山憨憨的说:“那个包子被一个男人吃过,他吃不下又吐出来的,你吃,不干净!”
谢晨雪终于扭头,愣愣地问:“你就是因为这个才打掉的?”
青山点头:“嗯,你要是想要包子,我可以给你买。”
谢晨雪想了想母亲:“好,不过,就当我借你的,我以后一定还你!”她说完往前走,突然停下问青山:“你叫什么名字?”
青山想到父亲的交代:“我叫青山。”
谢晨雪不好意思地说:“我叫谢晨雪。刚才,对不起,错怪你了。”
青山摇摇头,温和的笑着,淡定优雅飘逸宁人,浅浅的微笑带着冬日里初现太阳般的温暖恣意,儒雅迷人,亲切温暖,可偏偏又让人自惭形愧,好似自己站在他的面前,就已经玷污了他的干干净净,他就犹如绝壁上的一杆修松,姿清逸,骨清绝。
谢晨雪看着他,第一反应是缩了缩脏兮兮的小手,第二反应就是红着脸不敢抬头,今早出门还未洗脸呢。
青山虽然很奇怪为什么这个小姑娘突然安静,但是邓叔叔说,女孩子都会莫名其妙的生气或安静,所以也就什么都没问,跟着谢晨雪走到一家包子铺,买了一些馒头包子,让谢晨雪带走。谢晨雪走前,回头,看到在熙熙攘攘的长安街上,青山一袭白衣,迎风飘逸,也正在看着回头的她,浅浅微笑……
一连几天,谢晨雪脑袋里都是青山挥之不去的笑容,身影,声音……那个少年,会出现在她的梦里,出现在她千辛万苦打上来洗衣服的水里,出现在她躺在草地上看到的天空里……那里,那里,还有那里……到处都是。
她不知道,其实青山也会莫名的思念她,偶尔的,像暖风拂过耳垂,痒痒的,带着牵挂,那个回头看他,一张脏兮兮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小脸上却有一双清澈明亮,琉璃般眼睛的姑娘。她纯粹晶亮地看着他,让他几乎想跑过去,替她擦干净脸,看看她美丽的模样。
命运就是这样,有时候你期待许久,日日夜夜都在祈祷的事会突然出现。而有时候,任凭你辗转反侧,撕心裂肺,都不曾对你有所任何眷念。很幸运,他们的初识,是前者。
伴着对莫个人强烈的相思,恍然相见的欣喜是每个人都曾能体会的快乐!
这一天夜里,青山在一场艳丽妩媚歌舞里又一次见到晨雪,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纷纷穰穰的花海,她正穿着,暴露,肌肤如隐如现的纱衣在烟火通明,人山人海的歌舞坊前的戏台上卖力的挥舞着手臂,穿梭游走在成百上千个好色男人□□的目光下。尽管化了很浓的装,可青山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并且不顾形象,理智,直接飞上去,抱起她,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那里。
一片寂寥默然的松林里,青山放下晨雪,脸色严肃愤怒的看着她,而她,先是相见的欢乐,而后羞愧的低下了头,又看到自己暴露在空气里的肌肤,更是小脸红得像在滴血。
青山看他这样更气了,刚刚在那么多人面前跳舞,现在只有他反倒遮掩起来,这姑娘是在告诉我,我还不如那些人喽!
青山走到晨雪面前,用手拈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看到一抹羞姹慌乱,宛若红霞的天姿绝色。一双琉璃般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里三分恼,七分羞,在抬头看他的那一刻全都化作羞涩,恰似烟波流浴,楚楚动人,让青山的心剧烈的跳动着。
他轻轻的问:“你怎么在那里?”
晨雪扭过头伤感道:“我哥哥欠了赌债,不能还,他们就要杀了娘。”
青山手扶着她把她扭过来,看着她:“我可以帮你,别再去那种地方了。”他不喜欢那些男人看她的眼光。
晨雪低下头“我也是没办法啊。”说完伤心地哭起来,本以为哥哥没了本钱也就改了,可没想到他居然借了赌庄的钱又去赌!她和母亲为了活下去,夜以继日地忍受着无边无际的艰难困苦,可她们唯一的亲人,却在斩断她们最后的活路后逃之夭夭!她是真的没办法,不仅钱没办法,活着没办法,人也没办法啊!
青山看到她流眼泪心疼极了,也就不管不顾的把她抱在怀里,紧紧的收拢着双手,直到晨雪停止了哭泣。
本来在晨雪哭的时候歇斯底里,没多大的感觉,可一哭完瞧见青山和她紧紧的抱在一起便觉得有些羞然,想挣脱青山的怀抱,青山却抱得更紧了,微笑的看着她,表明不愿意放手。
青山手掌挨着晨雪仅仅隔了一层纱衣的肌肤,心里渐渐火热起来,他沙哑着声音对晨雪说;“晨雪,答应我,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要再去那种地方了,好吗?”
谢晨雪心里七上八下,听到他的提问,迷迷糊糊的说:“万一……”青山轻柔的吻上她,挡住了晨雪所有未来得及说出的话,让谢晨雪愣在那里,眼里满是诧然。
渐渐的,青山含住晨雪的唇瓣,慢慢的吮吸着,欢愉的享受着甜蜜的触碰。他手掌划过她润滑莹白的背,激荡起火花般的美妙,让青山和晨雪从心,从灵魂里颤抖!
青山轻轻的吮吸着,用舌尖描摹着晨雪的唇,一遍又一遍后,才恋恋不舍地探入她的口中,在她齿间来回摸索,与她的香舌缠绕在一起。
晨雪身子发软,头无力的向后仰着,被他轻轻托住,从唇齿甜到喉间,从喉间甜到心里,从心里散发到四肢百骸,让她没有一点力气。许久,青山才缓缓放开晨雪,看着她发髻微乱,娇唇微启,双颊酡红眼睫毛犹如受惊的蝴蝶般迅速的抖动着。
青山浅浅亲吻晨雪的睫毛,亲吻她的额头,她的发丝,细腻犹如对待这世上最贵重的珍宝,让晨雪眼里染上红霞,泛起温柔的涟漪。
青山哑着嗓音温柔的说:“晨雪,不要去。”
谢晨雪温顺的点点头,青山就着手让她把头靠在他的臂膀上。
许久后,青山把外衫披在晨雪身上,牵着她慢慢走在林间,两人脸上都是笑意,那笑容,大概比那晚的月亮更加迷人吧。
青山:“晨雪,你不要担心,我会解决,然后,我娶你,你愿意嫁给我吗?”俊逸的少年认真诚恳而又担忧的看着她,眼里满是期待。
晨雪伸手扶住他的脸轻轻说;“我愿意。”说完低下头,红着脸不说话。
青山却开心得不得了,抱起晨雪在月光下欢乐地大笑,快乐迅速的旋转,渐渐的,脸晨雪也笑起来,笑声传遍偌大的松林,惊起夜归栖息的鸟群,热热闹闹,好似也在欢悦。
一连数月,追债的人果然没有再来,晨雪母女靠着洗衣打杂慢慢恢复元气,一切都好似平静下来。尽管不曾见到这背后的是由原委,但晨雪知道,有一个少年,在为她的安定幸福奔波,她不知道他的身份,甚至清楚地明白青山也只不过是个假名,可是,在她心里,他就是他的青山,让她依靠,保护着她。
一个少年,愿意为了自己成熟,担起创造幸福的责任,做着男人该做的事,即使得不到,也该是幸福的吧。我想,晨雪一定是这样觉得的,青山在她心里,是一切,是为了他的快乐幸福,甚至可以放弃拥有他,的一切。
上元节夜,长安街上灯火通明,熙攘热闹,晨雪在寂静简陋的院子里洗着堆积如山的衣服,一贫如洗的境遇让她与浮世嬉游没有任何联系,可在她眼里,嘴角都是笑意,并没有丝毫伤悲,恋爱的女子,总是心安理得,不求回报地幸福。
青山披着月华静悄悄走到她身旁,轻轻的坐到她旁边的凳子上,接过她手里洗好的衣服,顺理成章不假思索的放到另一个装满凉水的盆里,笨拙却轻柔的揉搓起来。晨雪以为是娘起身帮她,也就什么都没说,叫了声“娘。”就接着清洗另一件衣服,甚至没有抬一下头。
月华如梭,斜斜密密地洒满简陋贫穷的院落,幽幽飘落在两个眷美如画的人身上,随着她们枯燥反复的动作,倾泻到泛着波澜,偶尔溅起水花的水盆平面上,倒映着粼粼波光,好像这一盆清亮的液体正是从那自亘古就在等待的月亮上流淌下来的。
青山学得很快,渐渐变得熟练,晨雪也越来越快,好像是感受到旁边的人正在加速的动作一般。
终于,像小山一样的衣服只剩下最后一件,洗完后,晨雪疲惫的说;“娘,你快去睡吧,我把衣服晾起来。”
许是因为好久不曾说话,青山哑着声音说:“我帮你。”
晨雪猛地回头,看到像青松一般屹立在眼前的青山,一时愣得松开了端着装满衣服的盆,青山连忙接住,这一堆衣服才不至于重洗一次。
青山看着衣服后怕地说:“还好没有掉下来,不然就白洗了。”说完小心翼翼地把盆放到地上,向前跨了一步。
晨雪猛地扑向青山,紧紧搂着他的脖子,踮起脚尖亲吻着他有些微凉的唇,让青山一时间竟有些错愣,不过,很快,他也紧紧的回抱住晨雪,热情的回应着她的吻,迢迢月华,杳杳韶华,美丽的少女,美好的少年……
接下来的两个月,青山每日都会来帮晨雪洗衣服,风雨无阻。为了不让母亲发现担忧,晨雪把洗衣服的地点改为清水河畔。如果你恰在巧夜里经过清水河畔,你一定会看到一对男女,在潺潺的流水旁,不曾嬉戏打闹,不曾缠绵悱恻,只是不断地,不断地重复着洗衣服的动作,直至那一堆有些夸张的像小山一样的衣服一件不剩。
可即使如此,他们从始至终,都在盈盈微笑,满足幸福。洗完后,他们会不顾身上,手上包括脸上的水渍紧紧相拥相吻,男子总会在月亮落到西边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女子,端着盆送女子回家,踏着一路的月光碎片。
离别总会来。
晨雪说,清水河畔那短短两月简简单单,如水如歌的日子,是她此生最快乐的时光,尽管那时她一无所知,但有青山最真挚最纯粹,最完整的爱。看似一无所获,却拥有着后半生怎样都换不回来的满足与幸福。
十月十五,天朗气清,干净的蓝空除了偶尔飞过的鸿雁,别的什么都没有。青山焦急地赶往晨雪的住处,眼看着即将到达却又从半空降落,立在院外,呆呆站着,不曾走进一步。
晨雪刚好打柴归来,看到的就是他一袭青衣,悲恸惭愧,独自屹立,杳杳痴望的样子。她放下柴火,走到他身后,从后面环住青山的腰,轻轻地问:“什么时候走?”
青山难受地回答:“还有半个时辰。”其实已经没有半个时辰了,他从营帐里私自跑出来,很快找他的人就会找到这里。
晨雪“嗯。”
青山反过来,抱紧晨雪,唇挨着她的额头“晨雪,明年上元节,我在洛阳,洛水旁等你,好吗?”他的手在颤抖,原来儒雅如他,清风朗月的人此刻也并不确定,也在激烈的不舍和渴望一个确切的答案!
晨雪感受他的害怕“嗯,以后每年的上元节,我都会到洛水旁与你相聚,我们不见不散!”
青山终于放下快乐的笑着“好!我会在上元节到来前,在洛水旁种满你最爱的蔷薇花,到时候,我要在蔷薇花海里娶你为妻!不管有多困难,有多险阻,我一定会娶你!”
晨雪吻着青山“好!我陪你!”
这世上所有的爱情在开始时都是纯洁的,浓烈的,真挚的,感天动地的,一个人能不顾一切的相信你,信任你,一个人可以抛开一切的追随你,是足以让你温暖一生的。尽管,世事无常,白衣苍狗,闪过的回忆也总能让日子过得香甜。
时间很快,青山已经上了归程的船,码头正是上下船的高峰期,人满为患,晨雪答应青山不去送他,他知道青山是怕她难过,可是,晨雪还是去了,站在码头的车道上,目不转睛地看着青山,尽管人山人海。
青山好像发现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晨雪急忙蹲下,他没看到什么,有些失落有有些放心的回了头。
船开了,有些缓慢的前行,晨雪一步步随着船走着,依旧看着青山遥望的身影,那里正是她家的方向。
突然,船适应了水流,急速的向前驶去,晨雪不顾一切,眼神急切的追赶着承载她最爱的人的船只,每一步都使出她最大的力气,最快的步伐,拼命的追着,脸上已经满是泪痕……
她不在青山面前哭泣,不在离别时哭泣,可是,可是……船要走了,她,好舍不得!
她的衣裙随风散开,像蝴蝶的翅翼,飘摇过长安河岸每一阵清风,乌黑柔顺的三千青丝被风扬起,像研在水中的墨,细细密密地纹开,干净白皙的绝色容颜上满是悲恸,泪水顺着脸颊流淌到脖颈,泛着伤痛的光,她宛如一个落入凡尘的仙子,带着妍丽天成的伤感。那一日,曾有许多人为她停留驻足,赞叹不已。
突然,晴朗已久的天空狂风大作,瓢泼大雨顷刻而至,江岸上转眼只剩下晨雪依旧在奔跑,而她追赶的船只,为了提前到达又一次加快了速度,很快就消失在泛着茫茫烟雨的雨帘江面……
至此,晨雪才停下步伐,跌坐在湿漉漉的车道中央,看着满天雨雾寥寥……
选自《诗经?陂泽》
○1陂:音皮(又念bēi),水池的边沿,湖滨
○2悁悁:音冤,郁郁不乐
○3菡萏:荷花的又一种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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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章?知我意,感君怜,此情须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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