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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堤柳动,岛烟昏,两行征雁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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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以后以后……在我想起与晨雪初见的时光时,总会欣慰一笑。她有一双琉璃般的眼眸,一颗真实善良的心,正是如此,她不用权衡较量,不用时间考验就能一眼,纯粹直接的看到每个人眼里的善意和恶毒,她那样的人,也的确只有他能够去守护。
每个人的幸福毕竟是不一样的,可我始终觉得,晨雪是一定要幸福的!】
建武二十一年三月,春回大地,四处盎然生机,整个洛阳沐浴在温柔和煦的春光暖风里,安宁祥和,勃勃朝气。马府里里外外,角角落落都开满了五颜六色的名贵花卉,‘招蜂引蝶’,勾着不安分躁动的心……
我之所以会这样说,纯粹是被这里的不良风气给逼迫的!
次欢在全府丫鬟的包庇和庇佑下,从偶尔的呼朋引伴让李管家撕心裂肺,变成了直接大摇大摆的,招揽了一群刺猬后备军进军马府,在花海柳卉间驻扎下来,每日只管听次欢的口令为非作歹,招摇过市,三餐有马府丫鬟定时送到,有菜有肉,瓜果坚品样样俱全,日子过得比我还舒服!
李管家有一次‘不小心’发现了它们的军营,结果被这群看似乖巧无害的小东西追杀到湖边,踩到自己衣角掉进湖里。而后,它们又十分团结的围在湖边,挡住前去救助李管家的家丁,愣是让年过半百的李管家在水里挣扎着,翻腾着,咆哮了半个时辰……
而最让马府仆人津津乐道的,就是李管家,在次欢带领众刺猬高傲走开后,千辛万苦爬上湖岸的那三个大喷嚏,简直了!响绝云空,缭绕三年,让人久久无法忘怀……
要说李管家,也是个不服输的主,在那次惨绝人寰的刺猬追杀后,他不但没有因此偃旗息鼓,反而在剿刺猬的道路上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于是,次欢和李管家的战争,正式拉开序幕,从政治台面上升到了实战!
先是捕鼠器,然后在刺猬军营周围直接建起一座土墙,包围敌军内部,切断粮草,坐等敌人完败。然而,正当李管家翘着二郎腿啃着猪肘子颤笑时,次欢带领众刺猬轮流夜里哀嚎,凄凄切切,可怜兮兮的娇嫩哭声在仅仅飘荡马府上空半个夜晚后就充分激起众丫鬟的同情心,第二天天明,当李管家看到倒得七零八落的围墙差点被气得胡子歪到眼睛里!
后来我才知道,当时轮流夜嚎的分类依据是刺猬的种类……丫的,到底有几种!
李管家和刺猬的战争在马府打得热火朝天,难舍难分……从人数上来说,他们各占一半,女的基本都站在次欢那里,男的迫于李管家的‘淫威’都站在这一边……
我撑着一把釉红寒梅纸伞站在湖边,看着杨柳吐绿,春风拂过,寂静如境的湖面荡起阵阵涟漪。如丝如缕的春雨,纷纷絮絮的洒落,好似一条条无形的丝带,绕过红墙,贴着花朵,轻轻莹莹的召唤山水明朗,鸟语花香,告别切实经历的,刺骨的寒冬。
从寒小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三小姐,谢姑娘醒过来了,你快去看看吧。”
我淡定地说:“你确定我待会去她不会又晕过去?”
从寒一脸为难地说:“不确定,不过,小姐,毕竟是你带进来的人,总不能不管吧。”
我无奈的说:“我倒是想管,可是得有机会啊!我哪次不是在她一醒过来的时候就急急忙忙地赶过去,哪次又不是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的‘谢姑娘,谢姑娘,你怎么了!你醒醒啊……’?”刚说完,整个府里又传来惊天动地的呼喊,打杀声……淡定!次欢和李管家又干上了……
我嫌弃地眺望了一眼对从寒说:“你说这李管家和次欢算不算千里姻缘一线牵啊?我看次欢上辈子怕是让李管家抢了老婆。”
从寒笑着问:“怎么说?”
我:“要不是,这李管家怎么现在也没有妻室呢?”
从寒有些严肃,感伤地说:“小姐,其实李管家原来有过妻室的,不过,在许多年前就过世了。”
我诧异地看着从寒,她继续说:“李管家是老爷最得力的副将,曾与他一起征战杀场数十载,过了不知多少刀口舔血的生活。他在征战前家里曾给他定了一门亲,可惜,他们今生都未见过一面,八年前,那个女子独自一人,过世了,至死,也没见过自己丈夫一面……”
我看着从寒脸上流露出来的伤痛感怀,凄切悲戚,还有淡薄的愤怒和恨意,担忧的问:“从寒,你……”
从寒像是惊醒又好似还在梦幻里一般打断我我说:“我不过是替那个等待半生的女子感到伤感罢了。”
我不知为什么,也许只是直觉,或者是她掩饰不住的愤懑痛恨,我总觉得,她并不是同情伤感,而是切切实实地恨!
没想到,李管家竟是这个来头,那他是否知道马援夫妇的过往呢?
我牵起从寒的手:“好姐姐,你光善良的替别个儿伤感,不管屋里那个晕来晕去的谢姑娘了?走吧,或许她这次不再晕呢?”
从寒眉眼稍稍舒展开一些笑着说:“好,小姐,我帮你打伞。”
我点点头把伞交给她一同徐徐缓缓走在漫漫丝雨下,缕缕涟涟,温凉惬意……
谢晨雪就住在我旁边那个院子,丰裕苑,是招待客人的离我最近的一个院子,当初也是为了方便我看护她……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地抽了抽嘴角。
谢晨雪刚来的时候吧昏迷不醒,大夫说营养不良还受到殴打惊吓需要静养,于是我果断命令一干人等除了尘扫和送饭的就只有大夫可以靠近丰裕苑。终于,半个月后,第一次听到谢晨雪醒过来的消息,我风风火火地赶过去,结果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的阵阵惊呼声,然后大夫把门一关,在里面诊断起来,我也就原路返回了。
一连四次,我去了又回,却从未见过她。
我跟从寒进了丰裕苑,闭了伞,走进房间外门也没听见呼喊声,直至几乎走进内门才听到老妈子一声麻木的“姑娘又晕倒了……”
我手抖了一下,顿了顿还是走了进去,看到床上躺了个人,但看不到脸。大夫冒着汉正在替她把脉,我随便坐到桌边,看了看桌上的早点,便问了一句:“这早点是谁送来的?”
一个新来的丫鬟走过来说:“是奴婢。”
我问:“这芙蓉饼是早上现做的吧?”
小丫鬟:“回小姐,是早上送来的,可惜谢姑娘一口也没吃。”
我对大夫说:“大夫,你先出去吧。”
大夫有些不解,但在我又看了他几眼后就走了。
我这才指着桌上的芙蓉饼笑着对小丫鬟说:“你看,这桌上的像是一口没吃吗?”
小丫鬟看了一眼,那盘原本叠放有致的糕点现在凌乱不堪且至少,少了一半。小丫鬟吓坏了跪下说:“三小姐,我……不是我偷吃的!”
我看着芙蓉饼,离床最近,突然笑了笑,把从寒和小丫鬟吓了一跳。我招呼从寒过来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她点点头后大声说:“这个丫鬟不受规矩,竟敢私自偷吃主子的糕点,拖下去,先打二十鞭子!”
小丫鬟立马伏得更低了,连哭带叫的喊着:“三小姐,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看也不看她,转眼就被拖出门外。
此刻,房间里只剩下我和躺在床上的谢晨雪。我喝了口茶貌似无意的说:“这丫鬟,真是笨,这个时候糕点被偷,不是明摆着不是她就是你吗?可你还在晕倒,又怎么会吃东西呢?而且,这么多糕点,她也不知道每样都拿点,偏偏只拿了离床最近的芙蓉饼……唉,真是不教训不行啊!”
说完我起身打算出去,故意走得很大声,手即将碰到门框时,身后传来一声灵动婉然,仙绝离尘的轻轻呼唤。
“喂!”
我转头看到谢晨雪掩被靠坐在床上,一脸凛然地看着我。容颜身量初然长成的绝色女子,素白莹亮的脸庞上有些不正常的红晕憔悴,嘴角红润丰腴,耳垂小巧可爱,琉璃一样的眼睛,柳叶似的的弯弯娟眉,仅是一张不施粉黛,大病初愈的脸就已足够迷人……好一个,灵动秀妍,惹人疼爱,清纯动人的女子!
见我打量她许久却一言不发,谢晨雪有些别扭怪异,或者说,害怕担忧。我看她一脸不安突然大笑起来……她讶异地瞪着我,不明白我在笑什么。
我跑到她面前说:“我进来前还在想你是怎么挨过这三个月的,一看到桌子上的芙蓉饼就想笑了,你说你,怎么那么傻,就知道拿最近的,还死心眼得盯着一盘拿,生怕别人看不出来?”
谢晨雪有些窘迫的红着脸说:“我当时真的饿了,就捡着近的吃了……你快别笑了!”
我还是笑着说:“你干嘛老撞晕躲避我?好歹也是我救得你,你怕我做什么?”
谢晨雪正色道:“我在揽月坊晕倒前根本没人救我,我本也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醒了过来,还有一帮人候着,看房间的俢择,定是有些权势的官宦府邸,我摸不准你带我来这的意图,丫鬟和大夫吐露的信息也不多,所以,我一直不敢真正醒过来,怕刚出狼窝又入虎口。”
我问:“那你现在怎么又肯见我还说了如此多的原委呢?”
谢晨雪笑着说:“你笑的时候,我心里告诉自己你不是一个坏人,是你救了我!”
我不以为意的说:“谁说的?我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把你卖到妓院!”
谢晨雪温婉地笑着说:“你不会的,你在开玩笑。”
我又说;“也好,干脆把你送给我的管家当填房吧,反正你哥哥还牵着我家一大笔赌债呢。”
谢晨雪本来听到‘哥哥’时有些担心,可后来又放下心来,笑着牵起我的手,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说:“真后悔,要早点见到你,我就不用挨饿那么久了。”
我最后的玩心也一点都不剩了,看着她问:“你就那么相信我?”
谢晨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看到你时,就不害怕了,就好像,我们早已相识。”
我笑笑说:“你也真够可以的,撑那么久!”
她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
谢晨雪:“我叫……”
我:“我知道!谢晨雪嘛。我叫马凡之,字尔冬,父母都叫我小尔!”
谢晨雪听后快乐的笑着,我也快乐的笑着。女子的友谊一旦投缘总是能够快速的建立,融合,做彼此的影子,一直相互陪伴,如果,没有伤害的话……
我:“你重新躺回去,就装成刚刚醒过来的样子。”
谢晨雪:“嗯,好!”
我刚要走,晨雪拉住我说:“那个丫鬟?”
我得意地说;“我就是为了激你自己起来才故意那样说的,其实根本没打她。”
晨雪:“小尔,你真好!”
自此,谢晨雪终于‘醒了’,我的神奇功效一夜间传遍马府各角落,甚至府外各达官显贵,权高位重的府邸都听说了我的神奇故事。
一开始只是复述我让一个昏迷三月的人一朝醒过来,还生龙活虎的事实。慢慢地就变成我让一个半死不活,瘫痪了数年的人一天恢复原样!再后来,变扭曲为我让一个人死了好几个月的人一下子活了过来!!现在,彻底变成了:据说,马府三小姐无所不能,能够让一个人死了很多年的寡妇怀孕生子,延续香火……
我次奥!说鬼故事呢!聊斋啊!狼盂为了这事已经马不停蹄地嘲笑了我近一个月了!老子要真那么厉害,早就回现代对那帮抢我爸妈遗产,欺骗我感情的混蛋群打脚踢了……哪像现在这样,即使给我机会,也不见得我真敢回去面对一切……我不过,是一个失败的胆小鬼!
辗转一月,我和谢晨雪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只差没让她直接住我那儿了。对于这个,我实在没勇气!如果她发现我和狼盂的关系,狼盂放过她的几率几乎小于零,而且把我一起杀了的几率无限接近于正无穷……唉……
自除夕以后,我跟狼盂学了大半的防御和进攻,轻功也在原来的基础上增进不少,只是仍下不得杀手进攻,让狼盂脸上的黑线都快成了蜘蛛网……
不过,他依然采犬不抛弃,不放弃,不逼迫’的人性化教学手段,如果他不要每天,连续三月的用蛇来帮我练轻功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