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门赋》伍命

82、重学轻功

　　当天下午老生就领着之瞳出断魂谷，转移阵地到一榕居去了。之瞳经过写着一榕居三字的匾额时，忍不住驻足，心中感叹这三个字写得真是漂亮。同样是字，她在洪家庄时看到《孙子兵法》里夹的那张何尝不是好字？可惜那写字之人分明一代英雄，为守绝世剑谱，宁愿深居简出，避世而活。哎，可惜……她思绪飘摇，老生负手正在前头带路，一回头看她呆站着望着匾额，便哼了一声，口气不善道：“看什么看，你这辈子都写不出这等好字来。”
　　她一个回神，反唇相讥：“你写的蚯蚓字难道就好看？”她可是永远忘不了第一次到这一榕居来，看到老生所留下的笔墨时有多想扭头就走。
　　老生闻言吹胡子瞪眼，指着她开始教训：“小丫头没有一点品味！我的字可是言芜亲自教的！咳，言芜就是前任门主！”
　　之瞳记得青衣提过一榕居三字是前任门主所写，她抬头看看那匾额，又偏头回想了一下那天看到的老生的字，心里忽然一阵平衡：看来名师出高徒也是有很多例外的。不过老生既然提到了前任门主，之瞳的好奇心就被激起了，那可是空迟老妖之前的空门门主呢！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究竟是个怎样大胆的，才能把空迟这种怎么看都像风尘女子的人选为下任门主呢？
　　“前任门主是个怎样的人？”
　　老生鄙夷地瞪她一眼：“小丫头，前任门主的事你打听这么多做什么？你想知道，我就暂且告诉你一点好了。言芜他阿，是个怪人。”
　　呃，这就说完了？之瞳本来满怀期待地等着下文，谁想老生一个“怪人”的评价就结束了。老生见她眉头皱起来，哼笑了一声，不客气地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前任门主是怎样的人都不用你操心。言芜在空迟接任之后就退隐了，你问这么多也见不到他，问了也白问！”
　　之瞳无语半晌，揉着脑海很是哀怨。明明就是他先提起言芜门主的，还恶人先告状。他激起了她的好奇心，难道还不许她问一两句？
　　“你来我这是要训练，明白吗？青衣把你扔我这，就是要你吃苦。少跟我扯什么有的没的套近乎，我才不吃你这一套。”
　　之瞳不屑地冷哼一声，没有理他。
　　老生看她一副不想听的样子，再细究下去也显得自己没有度量，便咳了一声，难得肃容：“小青衣，听好了。我首先要教你的呢，不是别的，正是轻功。”
　　“轻功？”之瞳闻言错愕，脱口道，“可是轻功我已经会了阿。”她在没来空门之前，爹娘就已经教她轻功了。那时他们说是为了让她遇到危险时打不过至少也跑快点，但是后来这功夫就变成了她到处玩乐最有用的工具。她常常大晚上的一个人溜进那种大户人家的庭院里玩耍，看花看鸟，自得其乐。
　　“你会阿？”老生斜睨着眼看她，好像听到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随即毫不留情地戳她痛处，“说出来也不怕笑死人！就你那三脚猫的轻功，当个毛贼倒也合适。应付几个初学皮毛的江湖人吧，也勉勉强强。哪天你遇到一两个普通高手，我看你有几条命让他们杀。”
　　之瞳被他一番话呛得无言，涨红了脸。真是不甘心阿！但是偏偏他说的都是事实，如果她轻功稍微好一些的话，在洪家庄里哪会被那些黑衣人发现，最后将事情扯大？可恶！
　　“所以呢，从今天起，你给我重练轻功！听着，”老生开始来回踱步，摆出一副老江湖的模样，“轻功呢，可以说是所有习武之人的基础。你轻功都还没学好就想跟我学其他的，这跟还不会走就先学跑一样，两个字：做梦！”
　　之瞳本来已经整理了心情，想认真听他讲解，但老生这家伙口不积德，听得她真想打人。
　　“轻功最重要的两个方面就是速度和灵巧，”老生继续道，“光有速度没有灵巧，就跟飞得比较快的无头苍蝇没什么两样，只有横冲直撞的功夫而已。而只有灵巧没有速度呢，那就更惨了。他日你遇到一个用弓箭的，你自信躲得过一两支箭，那如果是万箭齐发呢？”
　　“那我早成筛子了。”之瞳闷闷接过一句话。
　　“呵，算你还有点自觉。身为空门之人，你轻功不好好学放到江湖上丢人，叫我们这些同门的脸往哪搁呀？一个脚底功夫不行的杀手，就是要杀个人吧，估计也追不上。而我要做的，就是把你轻功的速度和灵巧都训练成一流高手，要你在万箭齐发中都能毫发无损地逃走。”
　　“毫发无损……”之瞳嘴角一抽，老生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万箭齐发这个比喻意味着什么吧。别说毫发无损了，能在那种境况中活着回来就很不错了。
　　“怎么，看你表情，好像没什么信心？”
　　“是根本没有……”
　　“哼，小丫头片子，谅你也没什么追求。我可跟你不一样，虽然你师承青衣，但由我指点你，便是你的半个师傅了！我对我徒弟的要求，那可不一般，你若不能达成，日后就等着死在一个无名小卒手里吧！”
　　她虽不甘心，但却也只能点头，老生说的都是实话，忠言逆耳，她还是明白的。
　　“喏，现在去我屋子里，把桌上的铜铃全部取来，挂在这一棵榕树的每根支柱根上。”老生终于下达了第一个跟训练有关的任务，可这任务一出，之瞳就傻眼了：“每根？开什么玩笑，这千年榕树的，该有多少条须根阿！”
　　老生自然没那么好心帮她，只丢给她一句“那是你的事”便潇洒躺到一旁的大石头上睡觉去了。
　　之瞳没有动身，发自心底瞪他，却见他突然又睁开眼：“小青衣，可别偷懒，这里的榕树须根我可是一一数过的，我买的铜铃数量跟它们刚好匹配。多一个少一个的，你可蒙不了我。”说完便悠悠然，翻了个身继续睡去了。
　　之瞳闻言差点没被他气死。这个老家伙是傻吗？有这么多闲时间去数榕树有几条须根，怎么不自己把铜铃挂上去？她又磨蹭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妥协。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不就是挂个铜铃吗，她就当活动筋骨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