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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恶战一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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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生!”林枝梳见他中箭,心神大乱。此时他被红生护在身下,要挣开还是可以的,但他不敢妄动,只怕加重红生伤势。那一箭没刺中心口,却刺在了腰腹之间。伤口极深,林枝梳想替他拔箭,却被他喝住:“别动那只箭……被箭刺得过深,拔出来……怕会血流不止……”
一旁的季团长亦是心惊肉跳地上前,小心翼翼地把他扶起来。林枝梳趁机起身,也扶住他。
“进……屋,”红生痛得不行,艰难开口,“屋内……可挡片刻。”
两人会意,亦知道这是当下躲开洪锦华的最佳方法。红生见二人为他担心,虽极为难受,却也勉强挤出一笑:“放心……守命的门规,我还是要……遵守的。”二人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阿,失手失手,比起弓来,还是剑用得习惯。”墙围上的洪锦华若无其事地把长弓收起来。见他们进屋,他冷冷微笑,也不去追,反而将目光落在正与不少侍卫缠打的洪洛身上。
“二弟久未见,身法招式还是那样厉害,”他没有扬声,像在自言自语,忽然他看向沉渊,眼底的阴鸷不加掩饰,“你的机会到了。你若杀得了洪家庄的大当家,名震江湖、东山再起的日子指日可待。”
沉渊眼底掠过兴奋神色,蛇矛一提,飞身过去,几步就落到了洪洛面前。围击洪洛的侍卫不不乏好手,但跟洪洛这个慕容云低的唯一传人、苍穹剑的拥有者相比,实在是不堪一击,未免被打得落花流水,好不狼狈。要不是胜在人数,一波打完再上一波,他们根本拦不住洪洛。此时见到沉渊这个高手前来,哪能不喜,连忙退回,默契地围成一个圈,把洪洛困在其中。
沉渊当空一喝,提着蛇矛迎头一劈。洪洛见他来势汹汹,早有准备,连忙侧身避开,教他劈空。沉渊不折不挠,落地之后立即横矛一划,朝他腰部扫去,大有将其拦腰而斩之势。洪洛暗忖若换做别的高手,只怕还得缠斗一番,但这人使蛇矛,最忌讳的便是身法,而这却是剑客的一大优势。普通的剑尚且轻盈灵巧,他手中的苍穹剑不是凡物,更是将这一特点发挥得淋漓尽致。此人臂力极大,握起一丈多的长矛来毫不费力的样子教他略微忌讳,但他走灵巧一路,只要绕开重击,稍稍近身,以轻虹剑法的威力,要击倒此人自然不在话下。
想到这,洪洛安定心神,待蛇矛将至之时跃身而起,竟是落在窄窄矛身上,一路踏着蛇矛掠向沉渊,同时暗中加重脚力使其难以收矛,陷入两难之境。
手中苍穹剑暗转,遥指其面门,用的正是轻虹剑法第五式:一色分香。这第五式乃是整套剑法中最为玄妙的一式,由远及近,迫力渐增,在最为迫近的那一刹那威力全发,如烟火绽放,千万剑影锁定一人,对方想逃都难,一旦刺中便要受千万寒剑凌迟之苦。当年的魔头陈一鹤便是饮恨于此招之下,因此这“一色分香”虽为第五式,却有其他几式所不及的巨大威力,当推为轻虹剑法之首。
沉渊似乎知道这招的厉害,脸色急变之下弃矛后退。洪洛脚下一空,却未落地,及时以轻功撑起,只是剑势略偏,加上沉渊退避,在千钧一发之际还是教他避开了这要命的招数。
“避得好。只是你没了蛇矛,要空手接白刃吗?”洪洛冷睨着他,不等他反应,早已挥剑上前。
“二弟忘了还有我吗?”不知什么时候飞身过来的洪锦华轻轻一落,挡在沉渊面前,拔剑挡下了洪洛的一击。
“是你忘了曾是我手下败将吧?”两剑相击,“锵”的一声过后,洪洛咬牙略退。
沉渊赶紧趁机跑去抓起蛇矛,从洪洛背后偷袭。
“交给你了。”洪锦华并不恋战,交代一句便飞身后退。洪洛不愿放过他,刚要追击,背后蛇矛扫来的凌厉劲风却逼他转身迎战。
另一方面,之瞳迎战得极为勉强,身为一个女子,本来就在体力上略逊一筹,接连缠打半个时辰之后,气喘连连。她自知已难有余力应对,终是使出杀手锏,七八枝毒针齐齐发出,其中还有一二因体力不知而失了准头,白白浪费,但总算让她争取到了时机。
她卯足余力提身飞入院落内。
从刚才洪锦华出现起,她就很在意。后来又听得林枝梳焦虑万分的喊声,她分神片刻,教围击她的侍卫钻了空子,以致身上挂彩处多了好几个。
院落里,正净也正好解决了最后一个侍卫,见她前来,连忙收鞭上前与她会合。见她累得几乎站不稳,他伸手扶住,才焦急说明:“红生中了洪锦华一箭,躲进屋内,现不知情况如何。”
之瞳大惊失色:“快去看看!”
两人急急推门进去,便见到红生一身是血地趴在床上,意识已然模糊,后背的腰腹间赫然刺着一支冷箭,看了教人触目惊心。林枝梳坐在床头紧紧握着他的手,一遍遍地低唤他的名字。季团长则在门边守着,随时留意外头动静。见他们二人进来,季团长连忙凑上前来,脸上漫上一丝喜色:“全解决了?”
之瞳摇摇头:“慕容轻还在对付最棘手的那个沉渊。”
季团长颓然道:“若红生得不到及时医治,怕是……”
“不会的!”之瞳笃定道,大步向红生走去。她一手探入袖中,紧皱双眉搜寻着什么……拜托了,一定要有……
“找到了!”之瞳微微放松神情,掏出医用九针。
“枝梳先起来,让我为他施针。”
“好,好。”林枝梳连忙起身站到一旁。
之瞳迎上前去,却迟迟没有落针。她久未使这医用九针,有些手生,心中忧虑,又让她有些不敢落针。当初文小生为护花旦受了重伤,她也曾为之施针,但那是看了老旦先施针一遍的前提下。现在只有她一人,做得到吗?
她右手微颤,心神稍乱。
“小青衣,你是我亲传针灸之术的人。”
当年老旦的话在这紧急时刻清晰传入她耳中。
她一咬牙,深吸一口气,是,她的针灸之术是老旦手把手教的,此时怯不落针,只是徒增烦恼罢了。拿不出十分信心来,反倒是辜负老旦的信赖了。
刹那间她神思明净,白水鉴心,冷静地开始分析起来。
红生失血过多,情况与当年文小生大同小异。文小生那时有门主取来的金疮药先止住了血,红生却没有,看来还要多加几个穴位。而止血活络之穴是……她飞快地在脑海里搜寻着,每想到一处就落一针,不过须臾,针已尽数落下。
屋外的缠打声忽然停止,季团长注意到了,连忙微微打开半扇门观察。
院落的墙围被正净的十三节鞭、沉渊的蛇矛、洪洛的苍穹剑毁去大半,此时从季团长的方向看过去,刚好可以看到洪洛与沉渊的战势。
“无名蛇矛,苍穹剑的剑势岂是你能挡的?”
“鬼蛇”沉渊被他一剑刺穿心口,此时仍做最后的挣扎。他的右手紧抓着蛇矛,试图再来一击,却也因此加重了流血速度。蛇矛举起不过半寸,他脸色苍白,大汗淋漓,痛苦地怒吼了一声,用尽了生命最后的力气。
洪洛身上多处染血,因着白衣,更显严重。然而他神情之冷傲,却又教人不敢小觑。
季团长转而搜寻洪锦华的身影,但他早在沉渊落至下风之时便溜之大吉了,哪里还找得到人?而剩下的侍卫眼见沉渊死相之惨,洪锦华又弃他们而去,根本不敢与洪洛再战,纷纷没命地往外逃去。季团长方才敢大开房门,一面欣然地向里头的人传达最新情况:“赢了赢了,洪锦华的人都走了,我们得救了!”
之瞳与林枝梳听得此话,终于稍稍放心,露出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