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门赋》伍命

115、扮作女装

　　花旦与正净带着娃娃生去挑选衣服，过程可谓艰难。那混小子硬是要选一些颜色暗沉的，诸如黑色或者灰色，偏男孩子风格的衣服，花旦几番纠正：“你有见过哪个女孩子穿这样的衣服的吗？你当鬼不归是傻子吗？”
　　娃娃生非常不服，振振有词：“要穿得独特一点才能让那家伙感兴趣嘛，每个人都一样，鬼不归更不会上钩了。”
　　“正净，你说呢？”辩不过娃娃生，花旦企图说服正净让他站在自己这边。
　　正净只是笑笑：“这……女孩子的衣服我也不太懂，花旦你的眼光我当然相信，不过娃娃生说的也有一定道理。”
　　花旦翻了一个白眼，当她没问。
　　最后她实在拗不过娃娃生的倔脾气，做出最大让步让娃娃生挑了一件宝蓝色的衣袍。三人回到空门大殿时，发现文小生也在那儿，空迟朝花旦使了个眼色，暗示已经串通好文小生了。娃娃生看到他来了，满心欢喜同时异常快速地换上一身女装。可是，轮到花旦要给他梳一个近来在女孩中挺流行的双平髻时，他又不干了，非得要文小生转过头去才扭扭捏捏地接受这可能成为他人生一大耻辱的装扮。
　　文小生默默微笑，摸摸他的头以示满意。娃娃生果然被唬得很开心。只有花旦在心里暗暗唏嘘，真是个好骗的傻小子。
　　“小青衣是昨天被劫走的，拖得越久，对她越不利，我们今晚就得行动。娃娃生，你先呆在这儿待命。花旦，去孤鸾轩把青衣叫来。文小生，去水调轩把副净带来。”一切准备就绪，空迟开始冷静指挥。
　　副净撑伞前来，勾水白脸，戴黑满髯，大红官衣，分明奸臣形象，腰间两把利剑为他自名的“满江红”。而他神情淡漠，隐有悲戚之意。青衣却是一身普通青衫前来，因他并非要去行刺，所有没有上妆。
　　日落西山，天一点点地黑了下去，据良辰所言，他们是在出平瑜城后不久遇见鬼不归的。陆重雪送来的情报里表明，鬼不归神智不清，小青衣是靠冒充他的女儿燕燕博得他的信任，给良辰创造了逃跑的机会，那么找到自己“女儿”的地方对他本人来说一定很特殊。如果要再次下手，他很可能在同一个地点。
　　因此，此次行动，他们主要在平瑜城外开展。青衣俨然一副普通人的装扮，他一手撑伞，一手牵着娃娃生的手，慢慢走在城外。娃娃生假意大声说笑，试图引来鬼不归的注意。而副净，整装待发地等在离城门很近的城内的一家客栈屋顶。鬼不归自负一身轻功和任意模仿对手招式的本领，就算有其他江湖人在一旁，他也不会放在眼里，因此空迟建议副净不要躲着，在一旁观察，等娃娃生被劫走以后追上去也比较快。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天越来越暗了，鬼不归却始终没有出现，一行人只得败兴而归。
　　另一方面，石寻子在被周佩卿施加以精神威胁后，不敢怠慢，火速赶往寒山寺。他本来就志不在武学，抱着够逃生就好的心态，轻功也只学了个半吊子。他略为艰难地翻过寒山寺紧扣的山门，在里头寻找线索。分明夜深了，大雄宝殿里还点着灯，石寻子想都没想就闯了进去。宝殿两侧点着一排蜡烛，中央供奉着一尊大日如来佛，两个小和尚正盘腿坐在蒲团上，敲着木鱼，中间一个老和尚盘腿坐禅。
　　听到有人闯进来的声音，其中一个小和尚转头来看，不由面生愠色：“你这人怎么乱闯！”
　　石寻子一笑：“平日里请我来我还不来呢，嘿，澄观大师，好久不见了，我有几件事想问问你。”
　　“石寻，你还是这样莽撞。”端坐中间的老和尚转过身来，面目柔和。
　　“师傅还记得石寻，石寻已是荣幸。”石寻子又笑了笑，走到澄观面前，盘腿坐下来，姿势同他如出一辙。谁会想到，他曾是这位身负盛名的大师的弟子，石寻便是他当时的法号。只是他心念凡尘，佛门的清规戒律对他而言简直是折磨，他也总是偷偷下山开荤。他的师傅最终摇了摇头，说了一句佛门不适合你，便让他还俗了。
　　“呵呵，论辈分，你还得叫我一声师兄呢。”石寻子朝那个不服气的小和尚扬了扬眉，大有挑衅之意。小和尚脸都涨红了，愤愤不平，不知道师傅怎么会收这样的人为弟子。
　　“石寻，你已非佛门中人，何必再以辈分压人。说吧，你来，是为了什么？”
　　“还是大师干脆。我想问……大师上个月在什么地方呢？”
　　“上个月西禅寺有一场药师佛圣诞法会，寂天大师邀我去任讲师一位。”
　　“噢，所以白幕山庄庄主带着几个公子前来的时候，大师不在咯？”
　　“的确如此。白庄主后来有修一封信给我，表达了遗憾之意。”
　　“那么，那个常驻在寒山寺的算命先生呢？”
　　澄观看了石寻子一眼，冷静道：“寒山寺从没有什么常驻的算命先生。”
　　石寻子心里一咯噔，感觉好像可以抓到什么线索了。
　　这时，刚刚还很不服气的小和尚突然讶声开口：“那个算命先生我知道！师傅，他就是在你去西禅寺的那几天来的，我们赶他他也不走，只道是想维持生计。白庄主离开以后，那人也就不见了。”
　　原来是冲着白幕山庄去的。石寻子眉头一皱，事情好像变得有趣了嘛，他笑道：“小和尚，快，告诉师兄，那人长什么样子。”
　　小和尚听得他的调笑语气，心下不知生了多少个疙瘩，但还是把那个算命先生的样子描述了一遍。
　　澄观眉头一皱，在小和尚说完的同时念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石寻子这下笑得更愉快了，真是意想不到的结果。没错，如果是那个人的话，也就吻合了，只有算命先生才会知道对方准确无误的生辰八字。哈哈，真不愧是他自己阿，周佩卿这下不服也得服了，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这样对他发号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