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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一大早被一股米粥味勾醒,我睡眼惺忪地穿着睡衣出了卧房,直走进与现代厨房连通的饭厅,老板已将米粥端放在餐桌上,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我急忙快走进老板为我单独开辟出来的现代浴室里洗漱了一番;出来坐到餐桌前,埋头吃了起来,果然老板煮白粥的手艺最好,只是为什么一大早的配菜是红烧狮子头?我夹起一个,咬了一口,肉糜躲得真细!我赶紧吃完,接过老板正要端到洗碗池的空碗,一手揽过洗碗的任务。给人打工真不容易!
      “照看好店里!”等我洗完锅碗出来,扯了餐桌,老板已换了身黑se西装。
      商老板在店里总穿着汉服,偶尔换一下差别不大的古代唐装,只有出门时,才会穿极正式的现代西装。如果只见过穿西装的老板,我一定会同普通年轻女子一般为之倾倒,因为西装修身的剪裁很好地勾勒出老板完美的身型——宽肩、窄腰、长腿;但是当我窥见着广袖汉服的老板偶尔裸露在外的胳膊肌肤表层光洁无瑕后,第一次正视老板不是普通男人的现实。
      “是,老板。”还穿着睡衣的我目送老板的背影离开,才回卧房换上日常休闲服。
      但是老板出店门不到一刻钟,店里就来了一位客人。
      “您好,老板有事出去了。”我放下手中洗到一半的衣服,从后院走到前厅,迎着客人站立,不挽留,也不推拒。
      “没关系,我只是进来逛逛。”年轻貌美的女客人脸上挤出一个牵强的笑容。
      “那您请便。”商店里只有前厅是对外开放的,老板不在,我做不了主。于是我应付了一下客人,就回后院井边继续搓洗了。
      我边洗边暗叹自己命不如人,老板的衣服由横公鱼少年帮他洗,而我只能自己洗,老板也不知道买台带脱水功能的洗衣机,应龙要是心情再不好转,我就没衣服穿了!
      发完牢骚,衣服也洗得差不多了,凉在因为应龙连着阴雨了快二十天的院子里。我才想起得去给前厅里的客人倒杯茶。
      “?!”我撑起里间和客厅相隔的竹帘,正撞上往帘内窥探的客人。
      “这竹帘怎么撩起来的?”年轻女客惊讶于我能撩起竹帘,目光也顺着撩起的那一边向里间探去。
      我面上微微一笑,并不言语。想必这位女客定是撩过这竹帘,可惜没撩动。我放下了竹帘,往年轻女客身前一站,隔断了她往里间窥探的视线,虽然竹帘后面长长的T字形雕廊可以让她根本无法看见里间的情景。
      正在这时老板牵着一只打着饱嗝的貔貅回了店里,看了一眼客人,淡淡地嘱咐我一句:“奉茶。”然后撩起竹帘,自顾自牵着貔貅穿过里间的长廊,去了后院的兽栏。
      我让客人稍等,也去了后院,只不过我是去兽栏斜对面的现代厨房。迅速地沏了一盏花茶出来,端到前厅,放到茶几上,倒进茶盏里,捧着茶托放到客座前。
      “刚才那人是这家店的老板?”年轻女客自动落坐客座,捧起茶盏,却不喝,显然此刻老板比茶对她更具吸引力。
      “是的,老板很快就会出来,请您稍等片刻。”脸上挂着职业微笑,敷衍完客人,我赶紧回身进里间的现代厨房,给老板沏了一盏碧螺春。
      沏完,捧到老板榻前的茶几上,正好赶上老板换好一件象牙白的汉服出来,松垮的浅灰se腰带随意的系在腰间,衬着老板略显疲惫的俊脸,慵懒中平添了一丝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
      商老板坐到贵妃榻上,端起茶盏,掀开茶盖,撇了几回,也没吹气,就抿了一小口茶水。这才抬头正视这次的客人。
      年轻女客原本就对着老板看痴了,现在老板抬眼与之四目相交,更是欢喜得笑颜如花,完全忘了自己端着茶盏久久没喝一口。
      “蒋小姐,请喝。”老板平静的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待自己喝了半盏茶后,用一如往常的冷淡口吻向蒋小姐诉说了一遍店规:“客人的任何愿望,本店都可以为客人你达成,但客人你必须付与本店相应的酬劳代价,所需代价我会在交易前言明;买卖达成前,你可以随时中断交易,但交易一旦成立,再无法悔改。”
      “老板知道我姓蒋?”陈述句式却是疑问句的语气,蒋小姐放下手里的茶盏,笑得更艳了,“我想要老板——”
      我听了差点掉下巴,老板却是始终面不改se、稳如泰山地喝着茶。
      “蒋小姐,本店不买卖人口。”我见老板迟迟不放下茶盏,我伶俐地开口揭过这个话题。
      “那我要貔貅!”就在老板久久沉默不应时,蒋小姐陡然收起了笑脸,“我爷爷有过的那种!”
      老板终于放下茶盏,抬头,却是望向蒋小姐身后的店门。
      奇怪的是今晚店门居然在前一位女客还未离开时,又为另一位客人开启。
      来客是一名四五十岁、身着旧衣衫的男子,不同于以往进来的客人好奇于“商店”前厅里古se古香的陈设,这名男子一踏进前厅目光就落到了蒋小姐身上。
      “欣怡!”男客明显和蒋小姐是熟识,端坐在老板面前的蒋小姐只转过四分之一侧脸,还未完全转过头去看向门口,男客便唤出了她的名字。
      “爸?!”蒋小姐听到声音,猛地从客座上站起来,面上满是不悦地转过身去,背对我和老板,面向男客,“你怎么也来了?难道你想我和你一样穷困半辈子?!”
      “我就是不想穷一辈子,才来的!”蒋先生听到蒋小姐的质问,一张蜡黄的脸上顿时升起一层暗红,“欣怡,你还年轻……”年轻就意味着余下的生命还很长久。
      “您说得对,我还年轻,您可是没多少日子了。老板是个聪明人,招财貔貅要以最亲之人余生的财运才能换到享之不尽的财富,我的余生虽然比你长,但您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我还有母亲,若我日后结婚生多些子女……您想店老板会选谁做这笔生意?”蒋小姐笑得异常甜美,蒋先生的脸se却是由红转白。
      “你个不孝女,和死掉的老头子一样的自私阴险!”蒋先生握了半天的拳头终于在老板长时间不表态的沉默中,抡上了蒋小姐笑容未退的脸。
      “你就是个好父亲?!”蒋小姐不甘示弱地冷笑了一声,使出浑身劲道推了蒋先生一把。
      两人你来我往,逐渐扭打成团。椅子到了,茶盏摔了,老板一派事不关己的表情起身,撩起竹帘,进了里间。我自然是没兴趣看蒋氏父女掐架的,于是跟在老板身后,进了里间西侧的书房。
      “这里的天变凉了。”老板坐在梨花木制的书桌前,翻开账簿,磨完墨,润了润毛笔,吩咐道,“你明天出门多买点米面回来。”
      “是,老板。”天凉跟储备米粮有什么关系?现代社会又不是原先的农耕时代,还怕冬天不存粮会饿死?我心中虽狐疑,嘴上还是乖顺地应了。见老板已专心于记账核对,我自觉地退出了书房。
      外间客厅里的父女还在掐,我绕去后院兽栏给异兽们有毛的顺毛,没毛的挠挠。
      “小易,老板这是要搬店了。”山臊听到前厅里的吵闹,蹲到我身边,听完我对买米存粮这事儿的不解,立即兴奋地直立起来。
      “搬店?”商店有过固定坐落的地点吗?我更加疑惑了,难道要换时空?不对啊,白泽跟我提过商店还有两年半的时间才满七年进行下一次的交接。老板刚才也没有要辞退我的意思,那这店是要往哪儿搬?
      “应该是要搬到这个时空里别的国家去。”山臊右手托着下巴,转而一脸的哀怨,“我都没出去小易呆过的城市看看,小商就要搬店了。”
      我除了基础英语,其他外语可是一点都不会啊!正当我忧心老板会把店搬到非洲去的时候,前厅里掐架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我走去前厅,却见店门打开,狴犴正一口一个把互相打得鼻青眼肿又因为看不到的狴犴惊恐万分的蒋氏父女先后叼出门外。
      等“商店”门关上,我由狴犴的项圈摸到锁链,牵着它穿过里间的长廊,进到后院的兽栏里,给它好好顺了顺毛。
      狴犴回来了,曹女士先前遇到的那件案子应该已经得到公正的判决了吧!
      第二天,我听从老板命令,正打算出门采买一些油粮,却不想一开门就看到蒋氏父女站在店门口,两人身后还杵着名牌西装革履的焦先生。
      “易小姐!”焦先生一见到我开了门,立刻笑得春暖花开,“好巧。”
      我没回话,低头看了眼三人被椒图咬伤的手,返身关上了店门,平静地陈述事实,“本店今天歇业。”
      说完,便朝我最钟爱的一家老字号粮油店走去,三人却是不甘心地紧跟在我身后。我只得在买完十大桶粮油后,又奔赴酱料店,尝过没尝过的酱料买了一堆,消磨了足足一个多小时,才拎着两大袋瓶瓶罐罐回到粮油店,将酱料寄放在粮油店里,嘱咐油店老板赶在明天午时前给我打出十大桶油,午后我来取。
      无视依旧尾缀在我身后的三人,我从粮油店出来,又去了墓地,到父母坟前祭拜了一番。没想到三人连墓地都跟,我只得在出了墓园后,绕到闹市区,找到我最爱的一家米粉店坐下,点了一碗最朴实的云南米线,坐下慢慢品尝。
      身后三人见到服务员端上来的米线足足一大汤碗,终于忍不住坐到了我对面的空位上。
      “易小姐,我要见你老板!”蒋小姐完全命令式的口吻,最先要求道。
      我拿起盛了热汤的勺子,放到嘴边吹了吹,白se烟雾状的热气散开又聚拢。
      “易小姐,不见老板也没关系,跟你说也是一样的。”焦先生见我对他们三人视若无睹的专注于吹凉勺子中的汤,出手抓住我拿着勺子的右手,热汤撒到他胳膊上烫红了一块,仿佛也不觉得疼,“我不要现在的能力了,贵店能取消和我的交易吗?”
      我动了动手腕,看了焦先生一眼,示意对方先放开我的胳膊,我平生吃饭讲究食不言,焦先生打断我吃饭,成功地惹恼了我,没有绕弯地直言拒绝了对方言不由衷的请求:“焦先生能言善道,却怎么忘了我是负责您这笔交易的估算师?”
      说完,我忽视焦先生红白变幻的脸,轻轻动了动手腕,脱离了焦先生略松开的手,放下勺子,换了一双筷子入碗,撩起一筷子米线,吹了吹。
      “易小姐,如果你促成我和贵店的交易,我请老板让你做我这笔交易的估算师。”求财的蒋先生误解了我和焦先生的对话,擅自将我归类成他的同类,虽然事实也差不多如此,但他不知道我多做一次或少做一次交易预估,都得不到任何利益。
      我似笑非笑地看向蒋先生,道出了“实情”:“‘商店’里目前只有我一个估算师。”
      蒋先生愣了,我笑了,终于吃到一口米线了,饿死我了。老板今天出去清帐,早饭都没备下,看来是真的打算尽快搬店了。
      “我不管!你们店不是号称能达成客人的任何愿望吗?我一定要再见你老板一次!”蒋小姐激动的情绪感染了其他两人,三人一起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估计若是绑架了我,能引出老板,他们一定当场就来个光天化日、强绑民女!
      “我只是个打工的。”我继续淡定地吃米线,店内人来人往,他们三个对我一个,任谁看了都是以多欺少。
      对面三人咬得牙快碎了,我才悠哉地吃完了整碗米线。
      喝光汤底,放下汤碗,面对脸se铁青的三人,我万分郑重地警告道:“三位若是还要继续纠缠于我,那就别怪我打电话报警了。”
      留下因为我的警告而在米线店里迟疑不决的三人,我迅速出了米线店门,在刚降下的夜se中找到了两盏古旧的青灯,抹了抹灯下旧式木门上的椒图图案,将门推了开来。
      进到里间,一股略带腥膻的肉香味扑面而来,顺着香味走到现代厨房里的餐桌前,看见满满一桌的全羊宴,我万分后悔刚才吃了那么大碗的米线。老板的厨艺经过我的口头指导——主要是现代厨房的使用和调料加减方面已经精进了许多。眼前这只正被老板用刀齐整卸下羊头的全羊表皮被烤得油光闪亮,内里肉汁满溢,一看就引人流口水。
      “老板,我今天还买了些油盐酱料。”全羊被拆解成一副完整的羊骨架,我将桌上干净的手巾拿起递给老板。
      老板听了,皱了一下眉头:“明早去取。”随即把手中的刀递给我,接过我递上的手巾擦了两下手,便放回我手中。
      “是,老板。”看老板坐上主位,用筷子斯文地夹食烤羊肉,我默默地走进现代厨房,清洁油腻的刀刃。查看了一遍老板用过的电子烤箱,已被清理干净,且完好无损,暗叹老板真不是人,第一次用现代炊具,就这么得心应手!
      第二天一早,我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套上秋衣,推着店里古旧的两轮木板车,出了店门,一拐角就进了粮油店。实诚的粮油店老板昨晚就熬夜帮我把十大桶油熬好了,备着等我今天来取。见我推了现今早已不用的木板车,热心地帮我将十大桶油捆扎成排,还在装上木板车之前,拿了几张旧报纸垫在木板车上防油污。
      我回店里卸下菜油和酱料,捡起掉在木板车周围地上的旧报纸。好几张报纸的头条都是:S市首富,全球五百强企业蒋董事长因病去世,无遗产留于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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