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复制品》半生寂

3、狗仔与调戏

　　景云和方云墨回房打架，留景晗一人在客厅里看那些邮件。
　　七封邮件里，五封都让景晗走模仿路线，景晗对这五封邮件一笑置之，倒是对另两封邮件颇感兴趣。
　　这两封都是让他走实力路线的，一个是主打音乐，一个是主打影视。

　　让他主打音乐的公司便是那个富态男人所属的华晴，他们的具体计划是让景晗参加盲选进阶选秀节目，因为所有选手都被要求全程戴面具用艺名参赛，直到最后决胜局的时候才会展示自己的面容以及自己真实的姓名。当然，华晴承诺景晗一定能进全国前七，剩下的就要景晗自己努力了。
　　让他主打影视作品的公司其实还是冲着他这张脸来的，虽然也算是模仿，但也可以称为模仿的最高水准，这家公司希望景晗通过三个月左右的时间专心训练演技，三个月之后参演由此公司制片的电影——《一念可成》。当然，如果三个月下来的成果没有让公司老总满意的话，不管他是长了一张谁的脸都必须卷铺盖回家。这家公司给的福利很好，当然所有公司给的福利都很好，但是没有一家公司与这家公司一样，给着好福利却说话不客气。

　　景晗在网上搜了一下这家公司，却发现这家公司并不是数一数二的，但是也算是有些地位的，公司名字俗不可耐，叫做起星造星室。
　　景晗表示，五个字里面有两个字是一样的实在是表现出起这名字的人文化底蕴的浅薄。
　　虽然文化底蕴浅了些，但是这种不知道客气为何物的态度还是让景晗有那么一点兴趣，主要是景晗从他这种不客气的语气里能看出这家公司对《一念可成》这部电影的重视。

　　景晗很有礼貌地回复了这七封邮件，内容标准一致，都只有八个字——非常感谢，但很抱歉！
　　关于让景晗感兴趣的华晴和起星，他也只不过是记了一下名字而已。他打了个哈欠，心想，欲擒故纵这种把戏低级是低级了些，但是好用就行！
　　……

　　被景晗认为有着俗不可耐名字的起星造星室的一个办公室里，一个男人坐在电脑面前眼睛微眯，紧皱的眉头表示出主人的不满。
　　“呵，谁让你生气了？”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走进一个精英式的男人，剪裁得当的西装以及梳理整齐的头发，还有架在高挺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都昭示着这个男人的能力以及不低的身份。
　　“哥。”坐着的男人赶紧起身。
　　“言哲，工作不顺利？”
　　何言哲抿抿唇，看见何言思坐在客椅上，自己也就又坐了下去：“哥，你知道最近的小南可成么？”
　　何言思挑眉：“你想签他？”
　　何言哲不置可否：“那也要看他的能力。”
　　“复制品可是最具争议的，尤其是人。”
　　“所以要看他摆脱复制品这个称呼的手段如何了。”
　　何言思叹气：“我知道你自小喜欢南可成，但是有时候消失了的才是最美，不曾拥有的才是最珍贵。”

　　何言哲从小就喜欢南可成，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整天搜集关于南可成的各种作品，一遍又一遍地看，何言思敢保证自己弟弟可以将南可成南教主的所有作品倒背如流，就连他自己都因为自己弟弟而对南可成知晓甚深，也是因为何言哲有些疯魔的喜欢，他的家人也开始关注这位红在HK，之后红遍在大陆，最后红遍全亚洲的巨星南可成。
　　“哥，我只是想给我喜欢的南可成一份祭礼。”

　　南可成自杀，是那个年代最轰动的消息，一代巨星的陨落，让无数人都落了泪。因为南可成自杀这个消息，让何家陷入了长达一个月的情绪低迷期，而何言哲更是变得沉默寡言，不喜与人言语。
　　何言思笑道：“所以，那个景什么来着，哦，景晗，就是你送给南教主的祭品？”
　　何言哲：“可是人家不愿意当祭品。”
　　“怎么？”
　　何言哲将电脑那给自己哥哥看，只见邮件上八个大大的一号正楷在屏幕上搔首弄姿——非常感谢，但是抱歉！
　　何言思呵呵一笑，拍着弟弟的肩膀道：“这人倒是很有趣。”
　　“我必须争取，这部电影形象最适合的人就是他，至于气质和演技……如果他不可以，那就不要拍了！”
　　“言哲，太过执念会错过很多幸福。”
　　何言哲摇头笑笑：“哥，也许我的执念就是我的幸福。”
　　“需要什么就和我说，我也很喜欢南可成，更期待你的电影。”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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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课对于景晗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事情，因为他毕业以后是不可能进入新闻传播这一行业里的，至于他为什么会选这么一个专业，算他脑抽吧，竟然觉得他师父“想想以后所有南可成的粉丝准时守在电视前看着长着一张和他们偶像一样的脸的主持人面色庄重地报道着新闻联播，那是怎样一个场景啊！或者一群人守着一个小小记者的报道为他担心为他忧，那将会是多么感人！”的说法有一定诱惑性呢。
　　自他开始进入这个专业学习，他就觉他脑子当时一定勾了芡，谁说学了新闻的人一定可以当主持人和记者了，纵观各个电视台的主持们，不是从播音主持出来的就是学经济法律的，要么就是音乐艺术的，有几个是学新传出来的！
　　果然四年前的自己还太年轻太天真，景晗每每想到自己坑爹的专业都这么安慰自己。
　　可有可无的课程现在是景晗刷脸的好去处，因为校园里不断会有狗仔们不辞辛苦地跟踪以及同学们自以为无人察觉的偷拍，实在是省了自己很多事情。

　　今天只有一节课，他在食堂用过饭，才开始踱步回家。
　　他可以忍受狗仔们的跟踪偷拍，甚至是欢迎狗仔们对他的跟踪偷拍，但是这些都是建立在不暴漏自己家庭住址的条件上的，所以直到现在还跟在他身后的这个人实在是让景晗烦躁。
　　他猛地停住转身，挑眉看着在他身后因为他突然停住而吓了一跳的男人。
　　男人身材修长，与他相比也不过矮上两三厘米的样子，眉清目秀，鼻梁高挺，头发一丝不苟，西装不添一褶，看起来十分顺眼以及……赏心悦目。
　　这样的狗仔……啧啧！

　　何言哲被突然停下来的景晗吓了一跳，他本来就因为此人的长相身材气质而心情复杂头脑恍惚，这一下停顿让他浑身一个机灵。
　　这脸……没有一丝做过的痕迹，是天生的俊颜，是天生的另一个南可成。
　　不！南可成是独一无二的，谁都不可能替代！
　　他深吸一口气，抬步向前，刚刚走到景晗面前还没张嘴，就见景晗嘴角一勾，右手放在左胸向他一礼，那动作那神情简直就是南可成每次演唱会开始时的经典动作的翻版！
　　何言哲浑身一颤，他艰难张嘴：“你……”
　　景晗深情对望着何言哲的眼睛，声音低沉道：“我只是我，我成不了别人，也没人可以取代。”
　　这是南可成在电影上的绝版台词，当时的南可成也是这般深情地望着女主角，最后身体向后一仰，便从二十层的建筑上带着笑跌落下去！
　　何言哲抬手便要抓住景晗，景晗侧身一躲便避了开，他抬起胳膊将手放在何言哲眼睛之上，又用他那充满迷惑性的声音说道：“闭上眼。”
　　何言哲觉得自己有些不受控制了，他头脑有些混沌，但是眼眶之中的眼泪却是他能清清楚楚感受的到的。
　　等他睁开眼，眼前还是那条自己跟着进来的巷子，但是自己跟着的人却消失不见。
　　何言哲以为自己在做梦，他狠掐了一下自己，疼痛让他知道他刚刚真的在跟着那个叫景晗的青年，然后那个青年仿佛让他看见了已经死去的南可成，再然后那个青年用他冰凉的手覆在他的眼睛上，最后却……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
　　何言哲摇摇头，浑浑噩噩回到了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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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晗回到家，一下子坐到沙发里，他盯着自己摊开的手心，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那个男人竟然落泪，自己明明在戏耍他啊。
　　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已经去世十三年而且自己从来没有接触过只是在荧幕上见到的陌生男人落泪，景晗脑海里瞬间蹦出了两个粉色的一号华文彩云体——真爱！

　　景晗摇摇头将脑海中的大字赶了出去，他这才发现自家电视墙上出现了一排血淋淋的大字——为师去澳洲，十天后回！
　　大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稳固根基，莫要求快！
　　景晗对自家师父的品味从来都不敢苟同，就像每次留言明明可以留言发短信，他偏偏要用用这么血腥的方式，美其名曰“要符合自己的身份”，景晗次次无语望天。
　　家中又只剩下景晗一个人，但是他已经习惯了，他拿出大师父给他留的书籍，开始一页一页认真观看，力求一字不漏地将其记进脑海。

　　背书对于景晗实在不是什么大的挑战，曾经景云酸溜溜地抱怨道：“就这脑子还要师父干什么？直接给上几本书不就可以了么。”这就是景云成为甩手师父的渊源。
　　他每每都以此为豪，直到他的大师父在他走错了一步差点魂登极乐的时候救了他，并且毫不留情面地斥责：“光会背书不会用书，一样是傻子！”这之后他再不因为自己过目不忘的本领而自豪，甚至有些感到悲哀。
　　哎，但是一想到自家师父也被责问的场景，悲哀啊什么的都烟消云散，那场景……啧啧，简直是不忍直视啊！
　　直到后来回想起来，景晗才知道大师父是以自己为借口教训师父的，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反正师父没什么损失，自己看得开心就好。
　　景晗想，自己果然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