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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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陵越从未感到苍穹是如此之近，近到仿佛压制着他无法呼吸。他费力地咳嗽，血沫不停地从嘴角涌出。
与师弟比剑觉出不对，他以自身为饵击飞焚寂，耗尽全身灵力将突然变得狂躁无比的师弟定住后力竭倒地。开始时每次呼吸肺部都像被火焰烧灼，而现在内脏的烧灼感与他的意识正一起渐渐淡去。不，他还不能……有件事，一定……
一股清爽的风雪之气平地而起，陵越费力地睁开眼，看见了苍蓝色的衣角。
“师尊，勿怪师弟，是我……”
“勿要多言，静心凝神！”
陵越尽力保持但终究太过疲累，心神一松意识便陷入了黑暗。
“哈哈小子资质不错，不过未免太过急躁。老子还没尽兴就不行了。待你修得个仙身什么的再来比试也不迟嘛。”
……是……谁……
“不过也是，待你修得了道心，什么争强好胜之意早就没了吧，那样的比试还有什么意思。剑，就是为了见血而存在的。”
……不，我……我执剑的目的是……
“入了执念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对你们修道人来说，总比入魔强嘛对不对？”
……我……
——修道之人不可妄动执念，因为执念难消，然而强行放下反而更易入了心魔。
妙法长老讲经时的那句话突然浮现在脑海就像临空一盆雪水浇下，陵越顿时觉得灵台清明。
……是了，我是……入了执念。
周围烧灼的让人焦躁无比的黑色火焰瞬间熄灭了，那个声音咂咂嘴，似乎有些意外：“哈，没想到老子也能点化人。不过小子，你既然入了执念，那离仙道可就远啦。”
……陵越所做之事，从无愧悔。
“有趣有趣……啧啧老头子烦人老子走了，愿来日还能与你一战，可别就死了！”
紫胤感觉到陵越身上的热度渐渐退去，终于松了口气。陵越身上伤口虽多尚不致命，那高热是为煞气侵染而起。煞气凶暴强横，稍有不慎便可致人神志癫狂，陵越不像百里屠苏体内本有封印与某种秘术*的引导，紫胤只能以灵力护住他心脉，对抗却只能靠陵越自身的修为与意志。现在看来，他终究是将那凶戾压制了下去。
在施针的凝丹长老也松了口气，感慨道：“不愧是紫胤徒儿，换做别人，也许早就过去了。”
紫胤不语。看着陵越昏迷中也未展开的眉心，轻轻一叹。
陵越撑着一口气等他到来便是为了交托师弟并让他免于责罚。而百里屠苏在居室面壁而跪不食不饮，陵越昏迷几日他便已跪了几日，任旁人劝说丝毫不为所动。这两个弟子都是一等一的坚忍执着，在正道自是大有所为，而若稍有偏颇，却容易入了魔道。
然而又有谁能无执无念，纵使是天神，也无法肆意逍遥。
紫胤唤出古钧，让他去告知百里屠苏陵越无大碍的消息。
古钧回来得很快，说，百里屠苏已经跪在凝丹台，恳求师尊允他见师兄一面。
“孽徒！罚你面壁便是为了清静心神，几日看来毫无长进！“
“弟子知错！但求……一见师兄。”
“胡闹！心神不宁，如何能抑制体内凶煞。陵越之伤因煞气而起，你若再有牵引不知会到何种境地。”
百里屠苏愕然地抬起头，漆黑眼瞳闪了闪又暗淡了下去。他静默了一瞬，伏拜于地：“弟子甘愿受罚百日，只愿师尊能将师兄伤情……时时告知于我。”
紫胤本欲再训他执念不改，然而看着十二岁的少年尚且稚嫩的脊背，最终化为了一声叹息：“罢了。陵越若醒，我自会让古钧通知于你。你师兄昏迷前也曾与我说错在他不在你，且放心去。”
“师兄他……”
“还不回转？”
“是，弟子告辞。”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