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之后何以渡爱》小窗闲语

23、爱之痛恨

　　时光如梭，腐朽了锁扣，十二年前的爱情谜盒谁也解不开。
　　当面对王庭愤怒的质问，到底爱不爱他的时候，她只能摇头。谢堂燕不喜欢谎言，但并不代表她不会骗人，世上最高明的骗子大都不喜欢说谎，谢堂燕可以承认自己是个骗子，但是对于爱与不爱，她从来怯于欺骗。
　　被王庭凌厉的目光逼得退无可退，跌坐在沙发上，他冷酷的面目在眼前不断扩大，她慌乱地挣扎，却被他桎梏住双手。
　　这次他是真的愤怒了：“为什么要骗我？如果不是徐凯在楼下发现了它，你是不是仍然打算不择手段地从我身上套取密码？”他的视线冷得如同一把冰锥，瞬间抵住她的喉咙，让她徒感窒息。
　　他冷笑着，用冰冷的手指抚过她颤抖的唇角，里面传来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你很怕我？”他睨着她，眼底欺负着晦暗不清的情绪，倏忽一笑，“你这么怕我？又怎么能从我身上套出密码呢？”他挑眉，脸上始终结着层冰冷的温柔。
　　“王庭，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她始终躲避着他的视线，下巴一痛，强迫地扭头迎上他的目光。
　　他始终在微笑，但是那笑容温柔却恶毒：“我真想看看，谢家大小姐为了报复我，可以做到哪种地步？”
　　突然而来的窒息让她大脑瞬间空白，那个带着侵略与挑衅的吻肆意地掠过她的气息与意识，然而他低垂的眼睑透出的光芒却是那般冰冷暴怒，冻得她瞬间清醒，下巴被摁地发痛，骨头像要被捏碎。她张张嘴，一口咬下。舌尖碰到了一丝甜腥，她一下子推开他，闷头冲进了卧室。
　　客厅里只剩下他靠着沙发，跌坐在地上，仰头冷静，抬起手用拇指揩掉嘴角的血沫，不小心碰到了咬被的伤口，嘴唇忍不住向上一撇。
　　气息在短暂的暴怒之后，渐渐平稳，他用双掌撑额，疲惫地站起来走向洗手间。
　　公寓的对面，新架起来的镜头却只捕捉到一个人去楼空的画面。
　　穆浩大汗淋漓地喝着矿泉水：“怎么样？拍到没啊。”
　　“都是你啊，来得那么迟。”陈笑愤怒地抱怨，蹲了三天，就是为了捕捉这一个镜头。
　　“你怎么不说是你自己疏忽大意，连吃饭的家伙快没电了都不知道。”穆浩郁闷地灌了两口水，咳嗽出声，见陈笑不说话，开口询问：“我们今天是不是可以走了，主编一直在问我们再干嘛，我编得都不好意思了。”
　　“不行。”陈笑摇摇头，“我还没有拍到我想要的东西呢。”
　　“喂，笑笑，你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这毕竟是别人的隐私啊。”
　　陈笑瞪了他一眼：“不一样，王庭是什么人，千秋环宇的公关手段我见过，单单拍到他们同时出入这间公寓并不能证明他们复合，我要的是万无一失。”
　　“笑笑……”穆浩手里的矿泉水滚在地上，“我发现我好像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你……”
　　“穆浩……”她仍然紧盯镜头，“感情就像一片蛀虫的叶子，你知道什么是一叶障目吗？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你的眼前就会蒙上一片叶子，你永远也别想用眼睛看到真实的她，爱情绝对不是眼睛看看，嘴上说说的，只有真正摸索过，你才有资格说你爱上的不是一具漂亮的皮囊，不是镜中花，水中月。”
　　“行啦，”穆浩掏掏耳朵，“别跟我长篇大论的，搞得你自己有多懂似的？”
　　“我懂，因为这就是我的感受，因为我也曾站在最远的距离，爱过一个人，爱过一场镜花水月。”忽略男友惊讶的表情，她继续专注地盯着镜头。
　　镜头里只剩下那只孤零零的盒子，摔在地上，露了一个角。
　　王庭从洗手间走出来，脸上湿漉漉的，发烧沾着水，毛衣上领子周围濡湿是一圈。他弯腰捡起盒子放到，带着它走到她的我是门口，举起手犹豫了片刻，仍然没有叩响，失望地垂头叹息，无奈的转身走到厨房，把盒子放到一边，伸手拉开冰柜，不经意回头，早晨煎了一半的饺子好好地装载盘子上。
　　他端着盘子走到她卧室门口，终于找到理由扣响了门，然而回答的他却只有尴尬的安静。
　　王庭的神情变得怪异，生气地握住口鼻，声音也跟着变调，再也没有平常的温柔，透着一丝恼火：“我没有那么多耐性。”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走向厨房。
　　厨房里传来冲水的声音。
　　谢堂燕背靠着大门，滑坐在地上，表情却是平静的，终于生气了吗？她这个时候才觉得真实，他总是对她太好，好得太不真实，仿佛一切都像一场惊心安排的谎言，她无法毫无法毫无保留地相信一个人，她只相信，爱情是需要年龄和心力的，从前他们的爱就像一场轰轰烈烈的瀑布，若爱了，便要全世界都知道，不惊天动地誓不罢休，可是现在才知道，没有什么永垂不朽，爱就那么多，越是汹涌，越是容易掏尽。更何况只有年轻的心才能承受那千丈落差的冲击，她早已不再年轻，也不再相信那惊天动地的便是爱情。
　　是的，她早就不相信爱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