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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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阳已经连续请假好几天了，因为担心而发给对方的邮件也被草草的敷衍了事，直到今天看到优阳来了学校，京子心里的担忧才缓解下来。
“早上好，优君。”京子浅笑着和优阳打招呼，看着对方在自己邻桌的位置坐下“病已经好了吗？”
优阳请的是病假，一连好几天，让京子误以为对方真的是得了什么很严重的病。
优阳转头看了京子一眼，眉眼间有些疲倦，他意外的放软了态度对京子摇了摇头，神情也不似之前那么拒人千里。
可能是因为太累了。
事实上优阳确实非常疲惫，他要安抚惶恐的夏耶，要清理水泥地上那些洗不掉的血迦，要毁掉那些尸体还要销毁所有染了血液而洗不掉的家具。
直到今天来上学，优阳连脚步都是虚浮的。只要想起自己杀了人，胸口就有一种的窒息感，极淡却又十分清晰。
双手还牢牢的记得那样粘稠的触感，不管洗多少次都似乎还飘荡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可是他不后悔。
因为要保护夏耶。
“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优君。”京子微微蹙着眉，看着在浑身洒满窗外照进的阳光的少年，侧脸被光线分割得漂亮精致，穿着白衬衣的他在这样的阳光下，冷淡的表情却深刻得像是要刻进谁的心里。
“没事。”或许是有那么一点心虚的作用，优阳竟回了京子的话，他也不过是十五岁的孩子，根本做不到处变不惊，只是看起来平静，心里却慌张起来。
优阳想将书包放进书桌里，却发现书桌里已经堆满了各种信封和巧克力，想起自己那有着同样命运的鞋柜，优阳恍惚记起来今天似乎是情人节。
怪不得从他进学校之后那些平常还是会稍微矜持一点的女生全都如狼似虎的扑了上来。
优阳从书桌里拿出一块巧克力，那巧克力用相对于其他颜色来说算是比较能被优阳接受的淡蓝色锡纸包装着，还没吃早饭的优阳剥开包装纸，低头自矜的咬了一口。
味道偏甜了一点，不过夏耶应该会喜欢。
那间公寓是不能再住了，为了消除那些痕迹几乎被他刮得面目全非，夏耶现在也找到了一家愿意包食宿的工作，他只希望这一切都能风平浪静的继续。
就算要再搬，这次也要等他毕业才行，不然之后的学业可能就有些麻烦了。
优阳想直起背部看看窗外，却在动作时感觉胸前一痛，又手肘撑在桌面，摆起了一贯高冷的造型。
今天早上似乎绑得太紧了。
优阳一脸深沉像是在思考人生。
“早上好啊，泷川！”随着用力拍在肩上的力道，毫无防备的优阳差点被拍到了地上，对方赶忙反手扶起优阳，避免优阳真的被他拍坐在地上“没事吧？”
原本看对方应该是病好回学校想上去打个招呼，没想到差点又让优阳受伤，山本武歉意的看着优阳，灿烂的笑容也减了几分“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优阳安静的坐回自己的座位，面对自来熟又爽朗的山本武，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不过这几天泷川都没有来上课，还跟得上老师的进度吗？我那里有上课笔记，泷川要吗？”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想和他打好关系，不过这几天没来上课的优阳确实需要这些，他只是沉默了片刻，就对上了山本武的双眼，难得认真诚恳的开口“可以的话，谢谢。”
语气清淡，像会随时消弭在风中，语速很慢，却不显得拖拉，而是有一种近乎漠然的从容，优阳中性化的嗓音其实很耐听。
“不用谢。”山本武很快的回答，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拿学习笔记。
优阳转过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京子脸上的笑，对方毫不羞怯，大方自然的对着优阳笑道“伯母知道，一定会很开心的。”
对方说到了夏耶，优阳的神情也就更柔和了些，他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唇畔也以一种细微的角度往上勾了勾。
他从一出生就同时拥有着卵巢和精巢，先不说当时夏耶根本没有钱给他做手术，就算是东拼西凑的借钱做了手术成为了男孩，他今后也必须要靠吃雄性激素的药来维持自己的‘正常’，所以夏耶当时做了一个让医生无法理解的决定。
她在出生证明和户籍上填了男，却拒绝了小优阳的卵巢切除手术。
优阳是她的孩子，她接受这样的优阳，所以不打算对优阳身上任何一个部分做什么，她不想作为母亲的自己，都开始嫌弃抵触优阳的‘不同’，因为这‘不同’，本来就是她给予优阳的。
她想让优阳知道，无论优阳有着怎样的‘不同’，她都接受并爱着这样的优阳，也同时尊重优阳的意愿。
或许这样的想法会让很多人觉得幼稚且不成熟，可是夏耶确是真正的做到了，当时十五岁的她的想法也许确实是幼稚的，却怀揣着一个未成年母亲所有的希望和期待。
她因为自己的不成熟而导致了这种结果，她接受了。
优阳也是遗传继承了夏耶的性格吧，他对于自己这‘不同’的身体无法拒绝，他同样也接受了。
优阳从不认为这样的自己是不正常的。如果他也认为这样的他是不正常的，那么他从小受到的那些蔑视和嘲笑，那些居高临下带着怜悯口吻的讽刺是不是就理所应当了呢？
因为他是怪物，所以他活该被这么对待？
优阳绝对不承认！
“不要这么别扭了嘛，小优~”夏耶用力给优阳套上了宽松的衣物，中性化的打扮让人着实不好看出优阳的性别“京子一定已经在等了！”
“我真的不需要。”说是挣扎，优阳的动作其实也只是不配合而已，他皱着眉看向夏耶，眼里却没有什么抗拒的成分。
“你这样每天都绑着是不行的，妈妈我身为女人当然比你要清楚一点，给我乖乖的去买内衣！”看起来精神很好的夏耶已经没了前几日的消靡，她快速的帮优阳整理好一切，然后推着对方出门“我会让京子和我一直保持联系的，你敢半路偷跑试试看？”
“我可是男生啊，夏耶！”优阳心理上一直都认为自己是男生，要进那种店去买女孩子的贴身物件，优阳一向冷漠的脸有些破功的迹象。
“你可以装作陪女朋友买啊！不是帮你说服京子了吗？而且你现在的打扮装作女孩子也不会被识破的。”夏耶理直气壮的反驳，伸手理顺优阳已经盖过耳朵的短发“混小子你最好乖一点，乖乖的配合京子。”
话刚说完，房间门就在优阳门前啪的一声关上。
优阳还打算拍拍门企图最后再挣扎一下，就见京子已经等在了对面，此时正朝他招手“优君。”
放弃了最后的挣扎，优阳朝穿着橙色连衣裙的京子走了过去。
他知道京子是把他当作女生对待的，不然想必很多事情都做不出，这也是夏耶的考虑，可是在心理上他明明就是一个男生啊！
优阳感觉憋屈。
“没、没事的。”京子单手捏着斜背在身上的挎包，一脸严肃的看着他“伯母已经告诉我尺寸了，所以只是进去一下就出来，没事的！”
优阳看着比他矮半个头的少女，心里有些无奈“你看起来比我还紧张。”
“诶？是吗？”京子单手触碰了一下自己的脸，然后深呼吸看向优阳“我们出发吧。”
是要去打仗吗？
优阳看着严肃的京子的无语的想道，单纯的少女确实在为要去给朋友买内衣而紧张，不是没有和其他女性朋友逛过这种店，只是虽然把优阳当作了女性，可是对方却又不是真正的女性。
这让京子的感觉稍微有点复杂。
“要不然还是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优阳几乎没有和夏耶之外的人说过这么多话，可是比起尴尬的进入那种店，优阳还是艰难的开了口。
“可是不试试的话，说不定会买错。”京子复杂的看了优阳一眼，看到优阳表现出和平时一贯的冷静不同的紧张，京子眼里竟一时带了隐隐约约的笑意。
买内衣果然是一件认真又严肃的事，在店员姐姐调侃的目光下，优阳举觉得自己已经被凌迟了太多遍，特别是他扣不上内衣的排扣的时候。
这么多年，优阳还是第一次如此清晰明了的产生了一种好想去死一死的心情。
当终于走出那家内衣店，优阳感觉自己只剩下最后一滴血了。
微微佝偻着背，一点都不适应的优阳不时的拉扯身上宽大的长袖T-shirt，感觉这世界都对他充满了恶意。
“还好吗，优君？”京子提着那个小袋子，小心的问道。
感觉心好累的优阳完全不想回答。
“京子！”元气满满的少女音，呼喊着身边的少女，优阳看京子停下脚步回头，也停了下来。
冲上前来的是一位留着黑色马尾的女孩子，她元气满满的小跑上前，对京子灿烂一笑“你也出来逛街吗，京子？”
这是她才注意到京子身边的优阳，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你们在约会吗？”
优阳现在的打扮虽是十分中性，可是优阳脸上的那股淡漠却会让人先入为主的认为是男孩子。马尾少女的话让身后跟上之人听了去，棕发的少年不知所措的看了一眼茫然的京子。
看到马尾少女后面跟上来的一群人，优阳十分嫌麻烦的不想说话，可是对方的误会似乎又会给京子造成困扰，而这起因都是因为他。
“不是。”优阳有些不耐的开口解释，还带着青涩感觉的嗓音，语调却十分冷漠，这巨大的反差产生一股不易接近的距离感“我和京子只是碰巧遇到，像你一样。”
脑洞极大的马尾少女默默的脑补了一下眼前冷清的少年像她一样热情又元气的大叫京子的名字，然后完全不做任何怀疑的就接受了这个回答“原来如此！”
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的优阳安静的站在原地。
对于自己不想关注的事，优阳完全没有任何热情，比如说眼前正和京子交谈的少女和少女身后看着有点眼熟的一群人，他甚至连名字都懒得记。
“泷川。”爽朗又耳熟的声音让优阳看向来者，健气的少年正往他走过来，只是走动间好像不小心碰到了谁，就站在优阳对面，但因为存在感极低就被优阳无视掉的少年因为背后谁的推动而平衡不稳的朝他扑了过去。
优阳下意识的想要避开，身边又站着京子，只有伸手接下。
‘啪’‘嘭’
连续两声奇怪的声响让京子看了过来，她看着像是被优阳在眼睛上揍了一拳的古里炎真，反应不及的看向了还举着拳头的优阳。
一向冷淡的少年脸上有些惊慌，狠狠瞪着被打翻在地上怔然看着自己的手的红发少年。
“优君。”京子惊讶的看着优阳，栗发的少年慌张的后退了一步，然后想起什么一样抓住了京子的手，带着京子一起跑起来。
“怎么了，优君？”京子有些跟不上，在一个转角之后拉着优阳停下。
优阳欲言又止的动了动嘴，像在强忍着什么，一点都不干脆的嗫嚅了好一会才低声说“被摸到了。”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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