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ACT.4 胧歌【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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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稍愣了一下，拉比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那个少年又看了看神田。少年没有再继续说话，只是抿着嘴轻轻笑着，捧着那个包裹。而站在一侧的神田脸色却忽然有些不自然，像是被一道电流悄悄击中一般，脸色有些发白。
“不，不是我的。”一分钟之后，神田开了口打碎了忽然有些尴尬的气氛。
“是这样吗？”少年显得似乎有些诧异地撅了噘嘴，而后又是一笑，“那么，知道它的主人是谁、在哪里、什么时候会来找它吗？”
“不知道，不过应该很快……你问这个做什么？”
“因为拾到丢失的东西要还给失主才是。”少年将那件细长的东西收在怀里用两条手臂抱着，认真地回答，“我会在这里等着的，要等到它的主人来找它。”
“你应该很快就会等到他的。”神田飞快地瞟了一眼一头雾水的拉比，吐字的语气中有不容置疑的肯定，“也许明天早上他就会来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留在这里好了。”少年好像因此而显得很是开心的样子，恭敬地向两人行了个礼之后转身沿着街道跑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小巷的另一端，拉比揉了揉鼻子疑惑地看着神田：“呐，优，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神田的目光还停留在少年消失的方向，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
“但是我听你们好像很说得来话的样子耶，你跟他讲话的时候好客气，为什么对我就那么凶啊？”拉比不满地抱怨着，上前拉起神田的胳膊，“好啦，走吧，我们去买东西啦！”
两人在城里逛了一整天，直到夕阳斜下才带着一天购物的成果回到伯利希恩大教堂中的住处。而在这一整天里，拉比不经意之间注意到神田一直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经常要拉比叫他好多次才突然反应过来应该答应。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捉摸不透神田的心事，拉比忽然觉得有些头疼起来。
回到房间里把买来的东西收拾好，拉比叫神田先去洗澡，之后借故跑了出来，打算去找利娜丽倾诉一下自己的烦恼。可惜不巧，到了利娜丽的住处时却被告知利娜丽跟教堂中的修女朋友米兰达一起出去吃晚饭还没有回来。拉比有些沮丧地打算回去的时候，却在路上碰见了老书翁。
在老人家的软硬兼施威逼利诱下，拉比把自己的烦恼一古脑儿都说了出来。“呐，老头子，你活的年头比较长，应该比我懂得多，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啊？”
“小鬼，对老人家要尊重！”老书翁毫不客气地照准他的头顶狠狠打了一拳之后哑声哑气地回答，“我从科穆伊大神父那儿听说你把这个任务接下来的时候也很惊讶，不过我倒是想先听听你这么做的理由？应该不是像你对神父们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吧？”
“嘁，你这个精老头儿，你还有什么不知道吗？”拉比很不服气地用力抓头，停了停之后即便不情愿也不得不说了实话，“确实没有啦，我当时只不过觉得他太可怜而已。而且我也觉得，我需要同年龄的伙伴啊！经常去找利娜丽的话科穆伊大神父总有一天要干掉我的，如果让我整天跟你们这些老不死的混在一起我也一定会疯的！”
话音没落他的头顶又挨了重重的一拳，拉比疼得呲牙咧嘴地抱着头狠狠地瞪着背过手站在面前的老人。
“年轻人，难道我没教过你做事之前要三思而后行吗？”老书翁谓然感叹，摇了摇头，“草率，太草率了！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为什么负不起？”拉比瞪大眼睛。
“就算你收留了他让他免遭教廷的迫害，也不过是一时权宜之计。他始终是个异教徒，除非你有本事让他心甘情愿臣服于你，否则只要他活着就总有一天要回到他的阵营里去，而且相信如果你给了他太多的自由的话这一天就不会很远。你把他当作伙伴，你又知道他把你当作什么吗？当有一天他要离开的时候，你能像一个真正的监视者一样尽到自己的职责吗？好好想想吧，小伙子……”
说完之后老书翁迈着颤巍巍的脚步缓缓离开，留下拉比一个人站着发呆。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衣袋，那个掌控着被监视者生死的玻璃盒子安静地躺在袋底，摸起来冰凉冰凉的。拉比发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留住神田。如果真的有一天，神田决定不顾生死也要离开这里的话，自己又能够亲手启动这个开关，杀了他吗？
拉比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房间里去的时候，神田已经洗完澡换好了白天新买来的白色睡袍，正斜靠在床边低着头若有所思。不知是什么事情让他想得这样入神，拉比走进来他竟也一点都没有发觉。
并不想打扰他的思考，拉比走进浴室草草冲洗了一番，换了睡衣走出来爬上床一头栽倒。大床的颤动惊动了沉思中的神田，他抬起头看了拉比一眼之后很快重新低了下去。
“优，你想什么呢？”拉比伸手去抓过他放在膝上的手指，握在自己的手心里玩弄。
“没什么。”神田没有抽回手，甚至连头也不抬。
“那个，我问你哦……优，你想回家吗？”
“我没有家。”回答得既简洁又迅速，神田轻轻哼了一声。
“不是那个意思啦！那我换个说法好了……你想回到你以前待的地方去吗？”
“我如果说想你会怎么样？”神田冷笑，抬起头看着他。“会严加看管来防止我逃走？还是会拿死来威胁让我乖乖留下？这个问题问得有意义吗？而我说不想呢？你会相信吗？”
“不是那样的，优！”拉比突然一个翻身跳了起来，紧紧抓住了神田的肩膀用力摇晃着，“我、我承认我不想让你走，但是绝对不是因为教廷的缘故！这场战争会变成什么样，教廷会怎么样，那些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只是想有个伴而已！”
沉默良久，神田垂下眼不看他，轻轻勾了勾唇角到一个有些残忍的弧度发出一声寒气彻骨的冷笑：“你认为……我应该相信你吗？”
“你不相信没有关系，我知道是真的就可以了。”拉比很认真地盯着他的脸一字一顿地说，“别离开，优，想都不要想。否则我可能就真的不得不执行我的使命……我不想杀死你！”
那个晚上神田没有再说一个字，两个人沉默地各自睡下。而听着背后神田安静的呼吸声，拉比却辗转难眠。也许那个一直很可恨的老头子是对的，当初自己真的没有考虑到这么多，一心一意只为了同情，为了自己能有一个玩伴而开心，完全没有考虑到后果。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了，自己该怎么办？
胡思乱想着，拉比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而当窗外的阳光将他唤醒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起迟了。连忙一个翻身爬起来，正要去叫神田，字到了嘴边却猛地咽了回去。
昨天夜里神田睡着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那件雪白的睡袍被随意丢在床上，上面的体温似乎还没有散尽。
他去哪里了？拉比的头脑有些空白，他拼命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难道他走了？真的走了？不、不可能的……就算是真的，根据残余的温度来估计他也应该没有走得太远！拉比跳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一头冲出门去。
没走多远，他遇到了刚刚送走留宿好友的利娜丽。利娜丽笑着向他打招呼，拉比只是强装笑脸地匆匆应付了一声就要跑。发现到他的反常的利娜丽疑惑地叫住了他：“拉比，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样啊，有点急事要出去一趟而已！”傻笑了几声努力装出平时的灿烂笑脸，拉比抓了抓没顾得上梳理的红发，“那个，利娜丽，你刚才出去有看到优吗？”
“优？”疑惑地盯着他，利娜丽一时没反应过来。
“唉呀，就是科穆伊大神父交给我看管的那一个啦！”拉比急得跺脚，忘了利娜丽从来也不知道神田的名字。
“原来就是他呀。”利娜丽恍然大悟地微笑，“刚才看到了，我还问他怎么这么早一个人出去，他说是你让他出去办点事的。怎么，难道不是吗？”
“不不不，就是这样，没错，一点都没错。”拉比慌张地胡乱摆手，“但是……那个……啊，我告诉他的时候告诉错了，所以现在要赶快去追他回来。好了利娜丽，我先走了啊！”说完，拉比顾不上许多扭头就跑，扔下利娜丽对着他的背影疑惑地眨眼。
这么说来他确实是出去了，拉比一面跑着一面想着。但是他会去哪里呢？这座城市他应该不会熟悉，去过的地方也只有昨天跟着自己走过的几处……突然，一个陌生影子闯进他的脑海。对了，昨天的那家餐馆里，那个奇怪的少年！跟他说完话之后的神田一直有些不太对劲，难道问题就出在这里？
想到这里，拉比抄了近路直奔那家餐馆。
果然，刚刚能够望见那家餐馆的招牌的时候，两个人影便恰如其分地映入眼帘。拉比连忙闪身到隐蔽处，悄悄伸出头去窥看，站在餐馆门前交谈的两人正是神田和昨天那个小个儿少年。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ACT.4 胧歌【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