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狐绥绥》顾青姿

3、第三章开始

　　那天在楼下堵我的那个人也在。他站的远远的，只是看着我们，不走近也不出声。我想这下都清净了。

　　我找不到何羌，他也失踪了。我就是想告诉他一声，尚彩青不在了。
　　我从来没有处理过这些事，不知道该怎么来，幸好有乔晏榺从头到尾都陪着我。我的精神很差，有时候都记不得我妈不在了。和乔晏榺说起，他安慰我，觉得我是伤心过度。

　　可是，我知道，不是的。我难过不是因为我妈没了，我是为尚彩青难过，觉得她可怜。
　　我不清楚是谁帮忙，但是再没有人打搅我。尚彩青的葬礼很简单，就我和乔晏榺两个人，谁也没通知。
　　葬礼那天，码头见过的那个人又来了。
　　他穿了件不怎么对场合的衣服，一件棉白的衬衫，款式有些老气，看起来很精神。年轻二十年，绝对是倾城系列的人物。我看着他有种熟悉的感觉，对他的行为也谈不上讨厌。只是乔晏榺看见他，脸色有些不好看。
　　“你是谁？”
　　他像一个赶赴宴会的客人，客气文雅的说：“我来看看她。”
　　只是一句，我就明白。

　　“你姓田？”
　　“对，我叫田晋志。”

　　原来，这就是我爸。

　　原来我爸就是这个样子。原来她让我姓田，原来她爱了他一生。
　　“原来是你杀了她。”
　　他一点也不生气，也不在乎我说什么，蹲下身，一只膝盖跪在地上，静静地看着照片上的人，我看着他的样子，忽然觉得他是爱尚彩青的。片刻他站起身看着我，眼神里平静的没有丁点波澜。我不得不承认刚才是我的错觉。

　　“你是我女儿。”
　　我笑起来，摇摇头，“不是。”
　　他微微皱眉，“你和她很像。”
　　刚才那点好印象被他不咸不淡的样子抵消了，剩下的只有可笑。

　　乔晏榺揽着我，我头疼的要命，眼睛涩的发疼。那人走的时候看着乔晏榺说：“你比他合适。”
　　我不明白他们说的什么，乔晏榺也并不回答他。

　　从山上回来，乔晏榺极力邀请我去他房子里，我累的要命，“不用了，我要回去睡觉。”
　　他迟疑片刻，“那有事一定给我打电话。”
　　我随手和他招手，下了车在小区门口坐了很久，我脑子里一片茫然，根本想不起来我把钥匙放在哪里了，更糟糕的是，我的眼睛有一瞬间一片模糊，耳朵也听不见。我不得不想，我是不是干什么缺德事，去墓地的时候明明好好地，是不是遇见鬼上身了？

　　直到天黑透了，我才进了家门。
　　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我只能在夜半三更下楼找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总觉得后面有人跟着我，可是回头明明什么都没有。我更加肯定，我绝对遇见了鬼了。心里又懊恼，早知道就去乔晏榺家了。

　　乔晏榺现在真的是一副老妈子的做派，大中午火气冲冲的站在我家的客厅，旁边站着开锁的师傅。我睡得迷迷糊糊，听见门外有人吵闹，开锁师傅的手艺真不错，就那么一眨眼的工夫，等我起来，人就站在我的客厅里了。看见我从卧室出来，把师傅吓得嘴都合不上，半天才说：“家里有人啊？”
　　我怕吓着开锁师傅，只好说：“我一直在家，师傅，以后开锁先敲个门，家里有人就不用费工夫了。”
　　师傅眨着眼睛，嘴还是没合上。

　　乔晏榺生气的说：“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没敢说半夜出去买吃的，把手机丢了。呵呵的笑了两声。
　　他走近我，把手放在我额头上，我拍开他的手，“干什么？动手动脚的像什么样子！”
　　他皱着眉，“你真傻了？自己发烧都不知道吗？”
　　因为开锁师傅想走，但是看起来又不好意思插嘴。我想着让他给我装锁，他刚才把我门上的锁撬了。
　　乔晏榺不等我说话，一把拉着我进卧室，“去换衣服！一会儿去医院！”
　　“哎！我的锁！我的门！”
　　“用不着你操心，换你的衣服！”
　　真是！乔晏榺以前不是这样的。我昏昏沉沉的记得，他以前好像是只花蝴蝶，绝不是这样的！起码，绝对是不敢对我大吼大叫。

　　等到了医院附近，乔晏榺开车拐了一条街，我奇怪的问：“不去医院了？”
　　他不咸不淡的说：“你医院上班的时候这个点就不吃饭？”
　　吃饭就吃饭，你好好说呗。耍什么横！

　　下午医院的人很多，楼道里人来人往的。就是个小感冒，我自己就是医生，哪用得着上医院来！乔晏榺现在看我看得紧，等我皮试了药之后，想去洗手间。乔晏榺在病房里等我，最近一直耳鸣，再加上有些头晕，我走路很费劲，总怕撞上别人，洗手间门口有人迎面过来，站在我面前，我的眼睛有些模糊，也没有顾上看清对方的脸。昏昏沉沉的进了洗手间，洗手间里一直有人，有人还在说话，有人出来，有人进来……一瞬间，天旋地转，我眼前一片模糊来回的晃，耳朵里什么都听不见了。楼道里嘈杂的声音我什么都听不见了。恍惚间满脑子全是尚彩青，她满身伤，躺在船舱里……
　　我在洗手间里晕过去了。

　　太阳很好，我醒来后坐在床头，想了很久，都没想起我怎么到医院了？我脑子里恍恍惚惚，记得东西也不大真切。我都不确定。我记得我妈好像不在了。记得她满身是血。记得乔晏榺，记得乔晏榺抱着我，让我想哭就哭吧。
　　病房里也不见护士，我想问一声我在哪里，人都哪里去了？
　　我所有的感官都慢了好多，想不起、记不住。

　　直到中午，才有人进来，那人站在门口，也不进来，我看着奇怪，问他：“你找谁？是来找我的吗？”
　　他就那么直直的看着我，不说话。
　　我站起身，走近他，“我们认识吗？”说完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这么问有点智商欠费。

　　“你是谁？乔晏榺呢？”
　　那人一下子眼睛变得凶狠，他的眼睛冷的像冰，脸上都是骇人的怒气。突然伸手掐着我脖子，将我按在墙上。
　　我吓得要命，都忘了叫喊。睁着眼睛看他，他手上愈来愈使劲，我这才意识到他是真的要掐死我！
　　我拼命睁大眼睛，拼命的挣扎，拼命的想，我到底见没见过他！可什么也想不起来。我只好绝望的想，这大概是我妈的仇家！是找我寻仇的。一定是！

　　直到我的眼睛都已经开始发胀，脑子里也不会思考了。就在我快要窒息的时候，他突然松手。我顺着墙瘫坐在地上，捂着脖子一口一口的往上呼气，可没觉得轻松，我想他大概觉着这么掐死我不划算的。不想，他蹲下身体，红着眼睛，一把抱住我，掐着我的肩膀越来越用力，掐的我肩膀生疼。他却口气阴狠的说：“田绥绥，忘了我，你想都别想！你死也别想忘了我！”

　　我想，这人真奇怪，可又忽然觉得，我好像认识他，不对，是他的声音，我真的听过，但是我不记得哪里听过了。
　　过了很久，他才放开我。眼神里不见狠辣，但是眼睛里的绝望我看不透。我甚至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惹什么情债了。

　　不过片刻，乔晏榺进来了，我想坐回床上，但是刚被吓狠了，试了几次都没站起来。乔晏榺看我坐在地上，放下手里的吃的，蹲下身子伸手就抱起我。我心里感叹，信谁都不如信乔晏榺。他将我放在床上，都不看门口的人，只是冷冷的说：“陆徽，医生的话你听见了，别再害她了。”

　　乔晏榺说完有些认命的叹息，我没听他这么说过话，被他说的搞糊涂了。他是十足的花蝴蝶，真没这么说过话，我也搞不清楚他是怎么了。

　　乔晏榺说完也不理那人，伸手拿过盒子给我准备吃的，那人却说：“她永远别想忘了我。”

　　乔晏榺停了手里的动作，一声不吭，很久才说：“她已经什么都没了，没你要的利用价值了，已经没有尚彩青。陆徽，你若是再敢动她，我绝饶不了你！”

　　我很迷茫，像个傻子一样，看不懂他们在吵什么，刚才心慌呆在这个陌生地方，现在有乔晏榺在，又觉得他们都陌生。我忍不住想我是不是脑子不好使了？居然会听不懂乔晏榺说什么。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生气，其实我没觉得门口那人是什么坏人。而且，他的眼睛好漂亮，像……像陆徽。我忽然脑子里出现了陆徽这个人，还有他笑盈盈的模样。

　　乔晏榺不理会那人，伸手给我喂饭，我拍开他的手，“不用，我自己来，我又没病，你这么殷勤做什么？阿姨又给你介绍女朋友了？”
　　他迟钝了一下，笑起来，只是笑的很难看。怪不得是情场高手，这演技，真绝了！
　　我嘿嘿嘿的笑，他立刻又一副轻佻眼神，“赶紧吃，笑什么？”
　　等我吃完饭，问乔晏榺，“我怎么了？干嘛住医院？想回家。明天上班又要拼命，我都怕医院了。”
　　乔晏榺闭上眼睛蹙眉了片刻，睁开眼睛哄我，“那你睡一觉，睡醒了，咱就回家。成不？”

　　乔晏榺总是这么够意思！我心情美~美的开始睡午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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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完全整不了这个玩意儿了，章节顺序就这样吧，等完了把十三章和第一章对调一下。你们都去哪里了？没人陪我，不开心￣へ￣！！！花花撒起来O(∩_∩)O……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