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缺你》乐木敏

48、醒不来的噩梦NO.8

　　关于周熙熙的新闻一夜之间不胫而走，先是在网络上炸开，来势汹汹一时无法追查到来源在哪里。关于周熙熙的身世和五年前的那宗命案，似乎是有人在背后刻意扇动，明明没有关系的事情却变成了因果关系，周家与荣膺成了众矢之的。

　　周深大半夜还未回家，在公司接了几个小时的电话，应付完一波又一波的人，他来不及休息，助理告诉他，周先生来电话。电话是周景烁打来的，他动怒不问事情的起因和进展，只在乎结果，听到周深回答还在查找消息源，周景烁劈头盖脸的骂，“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我怎么能把荣膺交给你，还有，怎么等新闻爆出来才知道？周深你每天都在做什么。”

　　“提前没有听到风声，我没防备。”周深头疼地解释。

　　这样无用的回答显然让周景烁先生十分不满意，他果断地下达命令，“用最快的速度结束这一切，不能让丫丫知道。不然，我能给你什么，一样能拿走。”周景烁说完就挂了电话，父亲和周深的关系并不深，可周景烁的强硬和无情，对周深来说，还是成了一张压得他透不过气来的网。

　　周深通过层层关系，找出了那个所谓的爆料人，让他意料之中又惊讶的是，那人竟然是何光骥。让周深预料中的原因是，何光骥盯上他不止一两天，预料外的是，何光骥竟然知道的这样清楚。虽然不恰当，周深还是不由得想起来和余水水的第一次见面。

　　周深通过中间人找到何光骥的电话，他是被动一方，态度就必须好一些。电话通了，周深念着这件事情的影响，直接对何光骥说，“你要多少钱？”

　　何光骥却是摇头，轻蔑地哼了一声，冷冷地拒绝，“我不要钱。”

　　“你要什么？”周深蹙眉追问，何光骥做这些不为钱是为什么。

　　“你妻子。”何光骥毫不犹豫，直接说。

　　周深怔愣一两秒钟，他气极反笑，“希望你收回玩笑。”

　　何光骥似乎不在意周深的怒气，他洋洋得意地事不关己又热情地帮他分析，“周深难道你不怀疑我从哪里知道这些的吗？以你谨慎的劲头，我怎么可能打听到那个案子，知道周熙熙和于家的关系的？”

　　“你想说什么？”

　　“多少给我点钱吧，一百万，我想你应该舍得花这个钱。”何光骥冷呵呵地笑，“我总要分给别人一些不是。”电话被无礼挂断，何光骥也不生气，让别人生气，他怎么这么开心呢。

　　周深把桌上的东西统统挥掉，何光骥的挑衅却怎么都扔不掉，何光骥含沙射影在说什么，周深知道却不愿意去想和猜。公司的事情周深不管了，拿起衣服往家里走，回到家余水水还未回来，周深心里烦躁得很。没隔多久，余水水没回来，让周深更心烦的赵成化却来了。

　　赵成化进门一路跑过来跪在周深脚边，哭哭啼啼地拉周深的裤腿，一个大男人不说话只是哭，哭得老泪纵横好不可怜。周深头疼得厉害，把人扶起来，只想着赶快把赵成化给打发走，“又要多少？”

　　赵成化哭丧着脸，一双小眼睛小心翼翼地观察周深的表情，听到他主动开口说给钱。赵成化用力擦掉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眼泪，从地上站起来，瞧着周深的表情，不太耐烦，赵成化以为是自己让周深心烦了，他嘴上狠狠地骂，“那帮孙子算计我，我再不和他们一起玩了。”

　　“我说，你要多少？”周深现在，只想赵成化离开，他只想清静一下。

　　赵成化见周深动怒，他赶紧把正事给办了，“十五万，十万得还给初初这丫头，我拿了她的钱，不还给她，她非和我翻脸不成。”

　　周深拿钱给赵成化，听到最后一句他感到奇怪，“她给了你十万块钱？”余水水说过不准给赵成化钱的，她怎么舍得拿自己的钱给赵成化呢，难道她把楼上压在床垫下的存折用了？

　　“她哪里会这么大方给我钱，不是她，是个姓何的小伙子，那小伙子说欠她的钱，来还钱的让我碰到了，把钱给我了。”钱到手，赵成化挺高兴，这几天又不用犯愁了。

　　周深又多问了一句，“他为什么要给水水钱？”

　　赵成化摇头，一知半解的解释，“指不定是初初帮了他什么忙，给的报酬，我听他说，水水帮他拍了不少照片，跟踪了不少人，好多名人的私事都是我闺女给曝光的，我闺女就是厉害。”赵成化喜滋滋转身要走，想起什么，回身把口袋里的东西递给周深，“这是那小伙子还给水水的，说上午见面时候她不小心给落下的。”

　　周深的手心里躺着一只带着体温的有着无数碎小钻石的耳钉，款式周深再熟悉不过，是他买来送给余水水的。送给余水水时，她说戴着嫌麻烦，连试戴都提不起兴趣。周深送给她后，余水水鲜少戴，周深不知道这款式的耳钉在余水水的小巧耳垂上是否熠熠生辉，他没想到，余水水戴起来，第一个见到的人竟然不是他。

　　余水水为什么要去见何光骥，为什么偏偏是今天去见他，他们说了什么，他们有没有说关于周熙熙的话题？应该说了吧，余水水知道何光骥要曝光周熙熙身世的消息，她不是给你打了电话吗？在消息铺天盖地瞒不住的时候，余水水打电话来告诉你了。

　　何光骥，余水水，这两个名字在周深的脑袋里无数遍的循环。周深想起他与余水水的第一次见面，余水水听了于兴和的话，跟踪他……

　　安排妥当余方通，余水水开车绕了几圈才回来，从车库里出来她拿出手机看时间，已经凌晨四点。闲下来才感觉到浑身疲惫，余水水撑着腰进家门，心里感恩，提心吊胆的一天终于过去。

　　余水水去三楼洗漱完才回二楼，打开卧室的门，她以为已经睡着的周深竟然靠坐在床头，看到她进来抬头看着她，一瞬不瞬地盯着看。余水水对周深的眼神感到莫名其妙，她以为周深是因为她晚归才不高兴，余水水进去拿爽肤水拍在脸上，“怎么还没睡？我今天遇到很多事情才晚回来的。”

　　“嗯。”周深模模糊糊地应答了一声。

　　“周熙熙……你妹妹，她没事吧。”余水水本想指名道姓的叫周熙熙的名字，不知怎么觉得在周深面前叫这个名字实在有些怪异，才临时改口。

　　周深又嗯了一声，“何光骥欠你钱？”周深问这话的时候一直盯着余水水看，余水水背对着床站着，她微微仰着脸，闭着眼睛把护肤品拍打在脸上，周深看不出她的表情改变。

　　余水水转过身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他把钱给你了？”余水水的表情吃惊不小，她想的是，何光骥见周深了？这两个人见面一定没好好说话吧，不然此时周深的表情为什么会这么不好。余水水吃惊是以为何光骥把钱给周深了，那钱是余水水准备留给余方通的，余水水想好了，无论余方通怎么打算，她都会把钱拿出来给他，做生意或者买房都可以，何光骥把钱给了周深，她怎么开口问周深要。

　　“他为什么要给你钱？”余水水目瞪口呆的表情刺激到周深，他低着头一两秒钟才压制住奇异情绪的起伏。

　　“有几次私活的钱他一起给我。”余水水奇怪周深的表情，她想了想这没什么特别的吧，以前何光骥也和她结算过工资，周深是知道的，只是他从未这样冷着脸过，“很奇怪？”

　　“钱，你爸拿走了。”周深又问，“你们今天见面了？”

　　“对啊，他找我吃饭，我在电话里不是已经和你说过。”余水水越来越觉得今天的周深奇怪，她涂好脸走过去，坐在床边，想他应该是因为周熙熙的事情才这样的表情吧，余水水抬手要摸周深的脸，“你妹妹的事情很麻烦吗？你不要太着急，会好起来的。”

　　“熙熙的新闻被爆出来了，何光骥做的。”周深这时候低头，把摊开整晚未看进去一页的书合上，他偏了偏脸没让余水水触碰他的脸，“他怎么和你说的？”。

　　“就是……说要曝光向你要钱，我……后来给你打了电话。”余水水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不告诉周深关于韩浩之的事情，韩浩之是个绝对心狠的人，她和余方通现在已经是穷途末路的耗着，不能让周深掺和进来。

　　“你们见面是上午，为什么晚上才给我打电话？”你是真的忘记了呢，还是和人商量好的推后通知我呢。

　　“就是……发生很多突发事情，等我想起来已经到晚上，我真不是故意忘记的。周熙熙怎么样？她是不是很伤心，要不你把她接来吧，我保证对她很好，一定不和她吵架。”余水水举着手做保证。

　　“余水水，你为什么不喜欢她呢。”周深忍不住发散思维的做比较，“如果是关于余方通的事情，你一定不会忘记。”是啊，关于余方通的事情她一定牢牢记住，周深想直截了当地问：如果我和余方通，你一定会选他。

　　余水水奇怪地看着周深，她沉默了几秒钟，“你怀疑，是我告诉何光骥的，和他一起算计你。”余水水想用疑问的语气说出来，可话说出口已经成了陈述句，像是准确解读了周深此刻的表情。

　　“我想知道，他为什么知道的那么详细？”

　　“哈，我也想知道，我要不要现在给他打电话问问，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余水水气极反笑，她觉得今天的自己不知道扮演了什么角色，在进门之前她在一心为周深设想，不给他压力不拉他进入泥潭，可她得到了什么结果。

　　“今天何光骥打电话给我，说是结算钱的事情，我去见他，他没给我钱，反而用周熙熙的新闻威胁我，让我离开你。别说话，让我猜猜，你这会是不是在怪我没有答应。”余水水抬手阻止周深说话，“从餐厅出来，顾宪给我打电话，说我哥哥失踪，没错，又是我哥哥的事情，我今天去找他了，所以忘了给你打电话。还有你说对了，在你和他之间，我必须选他，因为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我，可你不会。”余水水一口气说完，呼吸不规律，她大脑里嗡嗡响。

　　“找到他了？”

　　余水水站起来越过周深去扯被他压住的枕头，拿在手里就往门外走。周深掀开被子下床，光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他平白无故的怎么会失踪？”周深又问了一句。

　　“周深，我是不是对你说过很多谎，才让你有这样理所应当的猜测，这辈子我唯独不会用两个人说谎，一个是我哥一个是……好了，我已经为你解开疑惑，至于，你是不是要继续怀疑我，我没办法控制。”余水水挣脱开周深的手，她低头看着房门外的走廊，“你可以给顾宪打电话确认我是不是在说谎，很晚了，我要去睡了，你自己思考吧。”

　　周深没有给顾宪打电话，顾宪倒是把电话打过来，刚打过来他就咋咋呼呼地叫，“周深你老婆太牛了，飙车把韩浩之的老婆送过来，还好及时不然孩子就保不住了。”

　　“什么？”周深的脑袋里乱糟糟的，根本理不清顾宪在说什么。

　　“韩浩之差点把我大卸八块，还好他老婆没事。”顾宪小心翼翼地问周深，“你老婆怎么惹到韩浩之的，他问过有没有见过余方通，又让我帮他找各大医院，要把余方通找出来，还说如果余水水来找我，让我告诉他，这些人气氛不对。”

　　“你今天给余水水打电话了？几点？”

　　顾宪用力想了一下，“我怎么可能记得那么清楚，又怎么了？余水水她哥在我医院失踪，我得赶紧给她打电话啊，余水水回去了？她哥是不是找到了？是不是受伤了？要不要我去瞅瞅……”顾宪尚未说完，周深已经挂了电话。

　　因为那晚上的话题不欢而散，余水水与周深不约而同保持着距离，周深没有让余水水回卧室，余水水在其他卧室仍旧沉睡到天亮。余水水每天天未亮开车出去，晚上很晚才回来，周深有时彻夜未归。

　　余水水想，只要是涉及到周熙熙的问题，周深的心里便会筑起高墙，任谁都无法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