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缺你》乐木敏

46、醒不来的噩梦NO.6

　　“东西在我这里。”余水水用从前台骗来的钥匙把门从外面打开，站在门口并没进来，她手里举着一块老旧手表，“你是不是在找这个。”

　　余方通看到余水水本就大吃一惊，看到她手里的东西是又惊又怕，他不能完全转过身子面对着门口，声嘶力竭地冲韩浩之喊，“不是，她什么都不知道，你放她走，我告诉你东西在哪里。”

　　“哥，你说不是，我觉得韩队相信这是。”余水水扬了扬手里的表，她冲着韩浩之挑衅地笑，“我哥说这块表是成哥给的，我就想这块表破旧杂牌，成哥为什么要给我哥，直到我不小心打开表盘，韩队长，你猜猜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韩浩之不慌张，仍旧平平静静的，连表情都未变。

　　韩浩之是个强大的对手，余水水在心里评估，除了韩浩之还有四个人高马大一脸警惕地看着她的男人，余水水知道，她的稍不留意会葬送掉她和余方通的性命。余水水把手表往前伸，在一墨镜男要劈手夺过去时，余水水快速收回去背在身后，“东西我已经看了，是韩队长你这些年帮他们做的事情的记录，4月18日晚，凯乐夜总会三十公斤……”

　　韩浩之闻言轻笑一声，他站起来拍了拍手，双手放在身前，习惯性地去摸手指，却没摸到戒指，这让他觉得不安，“你什么时候知道是我的？周深娶的女人果然不一样。”

　　“在开门之前我还不能百分之百确定是你。”余水水把手里的手表递过去，她态度温和地说，“我只知道有人想要这块手表，没想到你看到手表就忍不住暴露了。既然你想要，我就给你，你把我哥放了，我们就当今天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

　　“嗯。”韩浩之轻抬眼角，站在旁边的人会意，走过去提起地上的余方通，从口袋里拿出一根针管，要注射进余方通身体里。

　　余水水把手表丢给韩浩之，争取到几秒钟的时间，几秒钟后，韩浩之手里稳稳的接住手表，余水水手里却多了个人，一样的封箱胶封着嘴巴，不同的是她手里握着一把水果刀，对着的位置正好在那人的腹部。

　　韩浩之的瞳孔急速扩张，他手里握住手表却没看一眼，眼睛直直地看着被余水水束缚住脖颈的韩太太，韩太太摇着头，她的眼睛期冀期盼地望着他。像多年前，她也是这样信赖地看着他，可他无能为力救她，那耻辱的瞬间让韩浩之永生难忘，他最恨被人威胁。

　　韩浩之的手捏得关节嘎嘣嘎嘣响，他用力咬住牙齿，他说过讨厌被人威胁，一辈子一次已经足够。韩浩之半转身一拳砸在拿着针管那人的脸上，把那人打翻，韩浩之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把余方通从地上提上来，他朝着余水水走过去，把余方通扔下，“余水水，别惹我。把我太太放了，手表留下，我放你们走。”

　　“韩队长，是你真傻还是您觉得我蠢。”余水水挟持着韩太太往后退，她额头上已经冷汗直冒，韩浩之绝不是好糊弄的人，更何况此时他已经暴怒，余水水不敢再挑战他的忍耐力，不然不能确定她手里自认的这张王牌是否还会有用。余水水说，“就算你答应放过我们，我们未必能走得出去。”

　　“那我没办法。”韩浩之把余方通扔在地上，他抱着手臂好笑地看着余水水，他现在已经很生气。

　　余水水一鼓作气把刀逼近韩太太的肚子，她看着韩浩之的眼睛，不肯错过任何一丝关系到她生命的契机，“听说这里有了孩子，未满的孩子不知道剖出来是什么样子，有没有手脚有没有听力，你不就是为了这个孩子，才急于要掩盖自己身上的秘密想要收手吗，如果他未成形被杀死，会不会恨你这个父亲……”余水水还有一大篇刺激韩浩之的话，韩浩之的眼睛看着韩太太的肚子，眼神已经柔化，上次韩太太被挟持，他们失去一个已经四个月的孩子。

　　韩太太的耳朵听着余水水的描述，她已经精神崩溃，用力摇头眼泪直流，支支吾吾告诉韩浩之：不要不要救救他们的孩子。

　　韩浩之的眼睛从肚子上挪移开，他看着韩太太满是眼泪的眼睛，他压抑住怒意，问，“你想怎么样？”

　　“哥，你能站起来吗？慢慢，别着急，你先下楼，楼下本田是我们的车子。”余方通撑着地艰难的站起来，需要撑着墙壁才能勉强往前挪移，在经过余水水的时候他停顿住。

　　“我不会有事，韩队长就算想让我死，也要顾忌他的妻儿。”余水水需要压制住挣扎的韩太太，体力渐渐枯竭，余水水眼睛看到在余方通走出门，韩浩之随之跨出来一大步，已经距离余水水极近。

　　“你帮帮我，也帮帮你的丈夫，别让他再错下去。”余水水的嘴巴附在韩太太耳边，她轻声说，“我保证不把这件事情说出去，给你们一个完整的家，我们一样想最爱的人活命。如果你听到并同意我的话，就点头。”

　　韩太太看着越来越近，满脸戾气的韩浩之，她轻轻点了点头。余水水撕开她嘴上的胶带，韩太太哭着冲韩浩之喊，“你不管我了吗？你想让我和孩子死吗？韩浩之，你最讨厌别人威胁你，只要你再往前走一步，不用她威胁我，我自己撞上去可以吗？”

　　韩浩之怔住，他艰难地往后退几步，他笑了，冲余水水笑，“你够厉害，我说到做到，现在该你兑现承诺。”

　　“我放开韩太太你真的会放我走？”余水水对他的退让嗤之以鼻，“你们当警察的平时看警匪片吗？你们应该是瞧不上的吧，我看，我每部都看。”余水水说，“我不信任你，我要带韩太太一起走。”

　　“不行。”韩浩之断然拒绝。

　　余水水估算着余方通是否已经到楼下，她快要拖不下去了，“这个孩子是多么来之不易，他对韩太太的意义你比我更清楚，韩队长，你不会不同意的。”

　　“我要孩子活着。”韩太太说，脸上是坚决，她看着韩浩之一字一句说，“如果你再次害死我的孩子，我恨你一辈子。韩浩之，这次我说到做到。”韩太太与韩浩之认识十几年，对他的软肋她清楚明了，那个失去的孩子不只是她的痛，更是他的悔和恨，韩太太以为她一辈子不会提出来，可今天她做了韩浩之最恨的人中的一个。

　　余水水并不完全清楚韩太太为什么要帮她，是为了她们短暂的友谊，还是为了韩浩之，“韩浩之你想想以前，韩太太因为你被绑架受得苦，你忍得让她再经历一次？”

　　韩浩之的眼神变得脆弱，韩太太锁骨处五六厘米的伤疤是韩浩之心头永远的痛，时时刻刻提醒他当年发生过什么。那时候韩浩之还只是个普通刑警，一次出任务他枪杀了逃跑中的杨姓老大。被表扬升级，在韩浩之来不及庆祝时，韩太太被人绑架，那些人给了韩浩之最大的耻辱，他们不在他身上留伤疤，偏在韩太太身上留，让他一辈子记得。那一天是韩浩之一辈子的改变，忠诚和正直是他的信条，可那天他违背了。

　　“韩太太支撑不了太久的。”余水水提醒沉浸在回忆里的男人。

　　韩浩之退后一步，“我妻子和孩子出任何问题，余水水，天涯海角我让你陪葬。”

　　余水水点头，“希望彼此遵守承诺。”下楼时候韩太太格外配合，余水水没心为难她，知道她有身孕，刻意避免碰到她的肚子。到了楼下，余水水先让韩太太进车，她这才钻进去，快速调转方向，车子飞出去。

　　楼上的房间里，目睹了这快速变化的几个人目瞪口呆，就这么放他们走了。韩浩之站在窗口往下看，那里可以清楚看到刚才余水水停车的位置，到了楼下余水水手里的刀一直是刀背对着他妻子，可韩太太没有呼救，反而是老老实实跟着走了。

　　其中的意思，韩浩之心里明了，他的妻子想为他们即将出生的孩子积德，可来不及了，韩浩之在心里对自己说：向来是你死我活，怎么可能和平共处。

　　“在后面跟着他们。”韩浩之吩咐，“下次，不用带来，两个一起。”那四个人纷纷点头，他们知道这句话的意思，是灭口。

　　担惊受怕又一路颠簸，韩太太很快表现出来不舒服，有鲜艳的颜色显示在裤子上。余水水受惊不小，此刻她想的完全不是，如果这个孩子没保住，韩浩之会怎么惩罚她。而是想，韩太太为了这个孩子吃了那么多的苦，她要帮她留住这难得的缘分。

　　余水水调转车头把车子开去最近的医院，那家医院刚好是顾宪家那所，韩太太被人送进去，余水水立刻返回车里，开着车一路狂奔，甩开后面的车子，绕了几个圈才一直开出市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