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翻身记》墨天下

3、何必为难落水人

　　很熟悉的空气清新剂的味道，站在老远就能够闻到。因为每日都会有所接触，所以野轩火已经能够辨别出不同品牌清新剂之间的细微差别。不是因为喜欢才去辨别，而是因为接触的过多而自然形成。这些味道，总是无一例外的能够让野轩火的心情变得更糟。只是身为清洁工，在工作中不能够有自己的脾气，所以野轩火一如既往挂着职业的笑容，迅速的靠近藏有地雷的女卫生间。
　　刚刚拐进卫生间所在的半个楼层，野轩火便听到了里面传来的抱怨声。听声音像是一个四五十岁左右的女性，对方涕泪俱下的控诉着：“清洁工的本职工作是什么，不就是将卫生间打扫的一干二净方便我们吗？你看这个野轩火，竟然没有处理好卫生间，害我跌了一跤。”
　　“这个野轩火心机可真重，一心想要巴结上级领导，结果连卫生间都没有打扫好，害得林总监在这里跌了一跤。工作服脏了倒是没有什么，可是林总监的手也受伤了，这让林总监以后怎么工作，大家说那个野轩火存的是什么心思？”声音温柔然而语句却却条理清晰，再加上具有说服力的话语，连野轩火本人都想要点头称赞了。
　　慢慢的走进卫生间，那些人的视线立马射来过来。如同她们身上那浓烈而又刺鼻的香水一样，她们的视线让野轩火觉得如芒在背几欲捏鼻逃走。野轩火走到身在卫生间最里面的林总监面前，深深的鞠了一躬，满含谦意的道：“不好意思，在我的工作范围内让您受伤，是我的过失，对此我深表歉意。”
　　“我不接受假惺惺的道歉，更不接受来自于你的道歉。”林总监极为倨傲的道，半眯着眼睛采用下视线从野轩火身上掠过，鼻孔高傲的冲向天空，仿佛只有这样，身高矮于常人的她才能够呼吸到新鲜空气。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过这个罪过也太假了吧，假的连智商不怎么样的野轩火都能够看穿。野轩火咳嗽了几声，笑着道：“我知道您在生我的气，可是一切都要以您的身体为重。您身居高位，日理万机，如果身体因为摔倒出了什么差池，身为清洁工的我，可真的是担待不起。还请您以自己的身体为重，先去医院检查一下。”
　　“你是我的上级，还是我的父母？似乎都不是吧，那么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育我。野轩火，打开窗户说亮话，我的伤，你要负全责。你看你是主动请辞呐，还是让我来帮助你离开？”林总监皮笑肉不笑的整理了一下秀发，那神情像极了一只猫。一只正在逗弄落入自己手中老鼠的猫，老鼠虽拼尽全力反抗，然结果不过是让猫更加愉快而已。
　　野轩火闻言身子变得有些僵硬，眼睛也顿失了光彩。她暗中掐了掐手心，无意识的扫到那个横倒在一旁的脉动瓶，有些死寂的眼睛突然闪出一抹光彩。她围绕着林总监走了一圈，尔后冷笑一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过林总监你找的这个借口实在是有些牵强。众所周知我一直在会议室，根本没有打扫卫生间的时间，所以我不明白为何卫生间会有一摊水迹？”
　　“那是你的事情，问我作甚？而且搞清楚啊，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清洁工，我动动脚趾头就能踩死你，根本不需要费尽心思罗织罪名。”林总监对着野轩火也冷哼了几声，呼出的气体里都透露着对她的不屑。
　　野轩火点了点头，笑了笑，继续说道：“好吧，还有一个问题。如果我真的是拖了卫生间的地，按照我们的工作流程你所在的位置应该是我最先拖的地方。我有些不明白了，为何我最先拖的地方湿着，而最后拖的地方却干了？”
　　“又要问我，你是不是一点儿都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清洁工而已，你觉得我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吗？好笑，像你这样的人，根本没有办法碰触到我们这样的人。”林总监的嘴唇微微的抖动了几下尔后又恢复如常，冷嘲热讽的道。
　　周围的人视线一会儿停留在林总监身上，一会儿扫视一下野轩火，都有些不清楚该如何处理眼前的一幕。她们虽然觉得野轩火的话有一定的真实性，但是考虑到公司可能的处理结果，都毫无例外的选择了站在林总监这一边。
　　野轩火知道胳膊扭不过大腿，也明白她小小的清洁工根本不能够奢望公司会为自己得罪身为股东女儿的林总监。可是她需要这份工作，所以她必须要证明自己的清白。说了那么多话，本以为林总监会适时收手，结果却是自己的痴心妄想。
　　野轩火从林总监身边穿过，从工作服里面取出一个一次性手套，尔后捡起脉动瓶。她自言自语般说道：“再怎么说脉动和清水还是有区别的，为了自己的清白看来我只能够破费一下请司法人员来调查。那个时候估计会要验证一下林总监伤口的情况，尔后化验一下地上这摊水......”
　　林总监闻言，身体立即挺直，想要反驳些什么，却只是徒劳无功的抖动了几下嘴唇。这时候一个装扮的让人感觉如沐春风的人站出来笑道：“怎么这么大火气，不必要如此剑拔弩张吧。大家是一个公司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何必弄成这样。这样吧，你们两个都卖我一个面子，化干戈为玉帛怎么样？”
　　“这是看在程副董的面子上，要不我才不会轻易的善罢甘休。以后工作注意一些，身为清洁工做好本职工作就可以了，不要钻去你不该去的地方。你要明白，像你这种人，即使用尽浑身解数也不可能和我们这一类人在一起的。云归云，土归土，什么人什么命，还真以为麻雀能够变凤凰？”林总监又恢复了以往的牙尖嘴利，说出的话句句含针，词词带毒。
　　周围的人闻言，也急忙帮着敲锣打鼓。不少人出声道：“是大头蒜就不要佯装水仙，是家养鹅就不要伸长脖子充天鹅。费尽心思也不过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不是你该在的地方即使你变成花儿，也一样不能够久住。”
　　冷嘲热讽对野轩火而言已经是很小的惩罚了，她对出来解围的人报以感激的一笑，尔后点头道：“林总监能够大人不记小人过，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如果公司所有的人都能够像林总监一样宰相肚里能撑船，我想以后也不会有员工之间的摩擦。各位继续忙，我先离开了，这个地儿确实我不该待的地儿。各位请好好享受，有事儿请拨打后勤部的电话，再见。”
　　“你等一下，你的名字是野轩火对吧。野轩火，要不要来参加我们狮子俱乐部的魔鬼计划？我觉得你也很像一头狮子，而且我们队里也缺少一个后勤人员。”出来帮野轩火解围的人，拉住野轩火的手腕，眼耳口鼻满溢着温柔的笑容。
　　野轩火直觉的想要拒绝，只是手腕上传来的力度，让她不得不慎重考虑。思索一番后，野轩火笑道：“这个恐怕不行，我也很想参加，但是我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实不相瞒，前几个月我的身体突然溢出很难闻的恶臭味，所以根本没有办法去做正常人能够做的事情。”
　　“恶臭味，你这个借口也不怎么高端。你看，你站住我面前，结果我什么都没有闻到。野轩火，不要拒绝了，机会可不是每一次都能幸运的砸在你头上，还是要珍惜才可以，或者你真的甘愿一辈子做清洁工？”那个人笑着说道，眼神有了些许变化。
　　野轩火见状，将自己的手腕从程副董手里解放出来，尔后退到卫生间门前。在程副董刚刚想要发声制止的时候，她慢慢的拉开了衣服的拉链。一股像是什么东西发霉了一样的味道便传将过来，那些人开始揉鼻子捂眼睛......程副董还算是有教养的，只是轻微的反应了一下下而已。
　　野轩火拉上拉链，尔后撑起一个笑容道：“程副董，现在你知道我没有骗人吧。这件工作服，原本是潜海人员所穿的衣服。密闭性极好，所以你们才没有闻到任何味道。其实我是一个烂掉的苹果，平常的话，根本不可能和任何人亲密接触。”
　　“野轩火，这里有一千块钱，不要想太多，这是你帮助欧阳渊泽完成他授课的课时费。我们公司不会亏待任何一名员工，尤其是优秀员工。虽然对你而言有些勉强，但是我还是希望能够在狮子俱乐部的魔鬼训练中看到你。”程副董将钱塞到野轩火手中，脚步匆匆的离开了卫生间。
　　野轩火追了出去，结果却没有看到程副董的身影。手中握着一千元钱，野轩火的心中却是五味杂陈。对于这样的自己，虽然一再自我劝解要释然，可是还是没有办法做到完全的不在意。望了望公司里来来往往衣着光鲜的人，野轩火只能够自嘲的笑了笑，回到了堆满拖布和抹布，专属于清洁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