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同人/西叶）云归》影涯雪

8、第 8 章

　　两日后一行人终到达了百花楼。百花楼处在闹市，一座三层小楼，面积不算大，那些花儿又占了不小的地儿，不过几间空屋子还是有的。西门吹雪不住在这里，只有要紧事才来一趟，或是他们过去。陆小凤自占了花满楼卧室隔壁的屋子，住在三楼，二楼的几间屋子给了叶孤鸿、叶孤城和白沉云。
　　屋子虽然不大，不过收拾得干净，陈设简洁雅致，虽还不能十分的满意，也很过得去了。叶孤城服了药，又给伤口换了药，正欲重新系好衣带，目光落在伤口上却是让他恍惚了一下。这是白隐宁的身体，身上的伤是白隐宁的伤，只是白隐宁看不到而叶孤城看到了。那么叶孤城身上的伤呢？那让他心甘情愿迎上去的一剑在叶孤城的身上留下了什么样的伤口？是不是和白隐宁的伤口相似？叶孤城伸手又轻轻按了按伤处，还没有完全消去的疼痛让他又不自禁地回想起那一夜，心中又生出了一个疑惑：他的剑托付给了西门吹雪，总算是有了好的归宿。那他的尸首呢？若是没有被挫骨扬灰，至今又在何处？
　　还没理出头绪，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是叶孤鸿。
　　“白兄，陆小凤说是有事商议，让我们过去。”叶孤鸿换了一身银灰色的衣裳。
　　叶孤城点了点头，披上外裳便跟着他过去了。叶孤鸿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就笑道，“白兄以前不爱穿白衣裳，我记得是偏爱蓝色，如今怎么也穿白衣裳了？那时白兄明明还说自个儿姓白尚且不爱白衣，我姓叶就更不该穿白衣裳。如今我改过来了，白兄怎么反倒变回去了？”
　　叶孤城微微一怔。因是占用了白隐宁的身体，叶孤城并没有刻意要选白衣穿。只是有些事早已非刻意而为，不自觉地他也会显露出过去的一面。他无声地淡淡一笑，“这种时候哪儿有那么多讲究？我已非昔日的白隐宁，能活在世上已是万幸，能有什么穿的就穿什么罢。”
　　叶孤鸿点了点头，又微笑道，“我看白兄穿这身衣裳挺好。我说句话白兄别恼，以前我觉着白兄穿不出白衣的味道，如今看来我真是眼拙，相比之下我才是没资格的那个。”
　　“不必如此说。你只要是为自己穿衣裳，不要为了别人，便不辜负这衣裳了。”
　　叶孤鸿愣了一下，继而抚掌笑道，“白兄说得好！”
　　说话间两人已到了书房，陆小凤和花满楼已等在那儿了，只不见西门吹雪。
　　陆小凤抱着一个小酒坛，那是花满楼亲自为他准备的百花酿，可是让他嘴在笑，眼在笑，整个脸都在笑。笑着和叶孤城打了招呼，陆小凤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句，“是我想着有事得和白兄商量拿个主意，就让叶孤鸿请了白兄来。白兄是知道的，以前还好些，现在西门那家伙，他要做什么我没法阻拦，他要是不做我也说不动他。他不肯来，我们就先商量一个法子。”
　　叶孤城微一颔首，心里却在想既是如此，西门吹雪何必一定要淌这一趟浑水？白家被灭，万梅山庄不会因此少一个铜板。只是因为这事或许与白云城有关？心念一转，他的嘴角又轻轻扯出了一个笑容。若真是如此，想来这或许也是他重回人间的缘故。西门吹雪不是白云城的人，该为白云城扫除危险的并不是他。
　　白云城有难，叶孤城不出手，谁该出手？
　　西门吹雪、陆小凤和花满楼能帮叶孤鸿坐上城主的位子，已经足够了。
　　见叶孤城不说话，陆小凤喝着百花酿，一面问道，“白兄在想什么？”
　　叶孤城收回神思，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说，“我在想陆兄要找我商议什么法子。”
　　“那白兄觉得我所指的要解决的难题是什么？”
　　看着陆小凤眨着眼睛看自己，叶孤城平静地回视他的眼睛，“现在首要之事，是还白某清白。”
　　不管白隐宁做了什么让人忌惮的事，不管白家的灭门是否与白云城有关，不管藏身在秦家和邹家背后的凶手是谁，证实邹家少夫人的死与白隐宁无关，还这位白家五公子一个清白，都是他们绕不过去的坎。相反若是能够证实此事，将白隐宁拉出泥淖，必能助他们掌控大局。那时秦家和邹家未必不是他们的棋子，白家无辜被灭，占理的就是白隐宁了。
　　“白兄说的正是我想说的。”陆小凤放下酒坛，“若能证明白兄是清白的，我们就能够占据上风，做事也不至于这般被动。大家都想想法子，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做到。”
　　可是说来说去都没有一个妥当的办法，看着叶孤鸿皱起眉头，陆小凤轻轻叹了口气，脑子里想的话一时脱口而出，“紫禁一战前叶城主也是被说调戏了唐门的少夫人，对此城主的选择是出剑。我曾问过他为何不解释，他反问我会不会解释。我知道这种事根本无法解释，也不需要解释。所以虽然我不知道换做我会怎么做，但我很理解叶城主的做法。”
　　叶城主。提到白云城主，指的必定是那个已经离去的人。没有人感到诧异，不解或是不惯，似乎理应如此。
　　花满楼轻轻咳了一声，打断了陆小凤的话。陆小凤回过神来，歉意地看着叶孤鸿，“是我不该提这事，你可别再想了，还是说眼前的事吧。”
　　叶孤鸿也叹了口气。紫禁一战后他们其实很多次谈及叶孤城，但不知从何时起叶孤城突然成了他们当中的一个禁忌，一个哪怕只有只言片语涉及也会让心被揪的生疼的禁忌。他们不敢想，不敢说，不敢有刹那间的触碰。
　　叶孤城微微垂着眼，似乎在听他们说话，又似乎他是一个与此无关的陌生人，只是以白隐宁的身份遥遥而立，漠然而视。
　　“陆兄说的事，其实我所知并不多。”那时的叶孤鸿太过幼稚，满心满眼只想着如何模仿西门吹雪，“听陆兄说了，大哥的法子也不失为一条可选之路。问题只是…”
　　“只是看这条路是否适合白兄。”陆小凤接口道，“关键就是看叶城主的办法能不能用在白兄身上。”陆小凤看着叶孤城，“白兄，冒昧问一句，若身上无伤，白兄的武功究竟如何。”
　　叶孤城默然了一会儿。如陆小凤和叶孤鸿所说，当时叶孤城所选的法子放在如今仍然可用。但是白隐宁不是叶孤城，叶孤城能做到的事白隐宁未必能做到，叶孤城可以不介意的事白隐宁未必能忽视不管。叶孤城不清楚白隐宁的剑术修为，但很清楚白隐宁的内功高低。对白隐宁来说仅凭这点本事，当真是自保也难，否则也不至于魂归黄泉。但现在占据这具身体的是叶孤城而非白隐宁，换做叶孤城，是否还有别的法子可想？
　　此刻他并没有万无一失的办法。白隐宁的内功撑不起叶孤城的剑法，一时半会儿无妨，时间长了终有不全之时。
　　不过当了白云城主一二十年，这可不是白当的。叶孤城想着微微眯了眯眼，“我有些话，不知是否妥当，说出来请大家为我参谋。”
　　陆小凤点了点头，“别管妥不妥当，白兄只管说，说不定还真是好法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