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同人/西叶）云归》影涯雪

5、第 5 章

　　几人歇息的地方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小摊，并不像之前那样选在万梅山庄名下的客栈。这本就是陆小凤的主意，花满楼、叶孤鸿和白沉云自是不会在意，叶孤城虽不喜这地儿却是眉头也没皱了一下就跟着坐下了，唯有西门吹雪脸色一沉，转身回到了马车上。车里的小几上有一把盛着甘甜清水的玉壶和几碟子精巧的点心。
　　陆小凤对此当然是无可奈何，他可没法子左右西门吹雪的决定。嘴里一面嘀咕着这里老板的手艺好，做的东西地道，他心里却是在想着一件往事。若那日他们没有遇见“峨眉四秀”，西门吹雪会不会在那家铺子里坐下吃点东西？事只能想，却不能说。眨眼间三个如花似玉的美丽少女香消玉殒，他曾以为终能够得到幸福的孙秀青在紫禁一战后不久也离开了万梅山庄，带着孩子回到峨眉派，了结了与西门吹雪的一段真实又虚幻的缘分，稍稍才有了生气的万梅山庄又回到了之前的冷寂。紫禁一战…陆小凤突然想给自己一拳。他怎么又想到这事了？可他当真很难不去想，事实上不久前他才想过。那时他去了万梅山庄请西门吹雪出手。本以为要费许多口舌，没想到这一回他才将事情说了个大概，西门吹雪就应下了，更没有拿那柄乌鞘古剑刮他的胡子。他知道，西门吹雪并不是在帮他，起码西门吹雪的应承有八成都是为了白云城。
　　因为白云城，是那个人留下的圣土，而那个人是西门吹雪至今不忘，此生亦不忘的知音，和对手。西门吹雪既是能为那人藏剑，自然也能为那人出剑。
　　天底下已没有能让西门吹雪拔剑的对手，但为了那人，西门吹雪可以破例。
　　小二手脚麻利地端来了大大小小的碗碟，刚出笼的包子、泼着滚滚油辣子的面条还配了一大碗臊子、玉米稀饭、烙好的韭菜饼…陆小凤突然不怀好意地笑笑，压低了声音对众人说道，“你们说我是不是该给小二说，让他准备几个白水煮鸡蛋，让西门吹雪过来一块吃？”
　　目不能视的花满楼拿起了一个包子，精准地塞进了陆小凤的嘴里。
　　包子馅儿还有些烫，陆小凤吃也不是吐也不是，忙忙地咽了下去，就大口大口地吸着冷气，“烫…烫…味…好烫…味道不错，你们…烫死了…你们都快…试试…”
　　这副样子逗笑了叶孤鸿和白沉云，尤其是白沉云，几日来难得真正开心地一笑，也忍不住拿了一个包子来吃，一面不住地点头。梳洗干净了，换了一身簇新的衣裳，略施了点脂粉，白沉云看着倒也是个小美人儿。叶孤鸿也拿起筷子来吃面，一面还以目光催促叶孤城别只顾着看，吃点东西才是正事。
　　叶孤城这下倒是犯了难。如今他不比西门吹雪，西门吹雪可以抛下几人独在马车上吃些清淡合胃口的饮食，他却没有这个资格。想来白隐宁的习惯和他是大不相同的，叶孤城看着眼前麻辣鲜香的面条，犹豫了一会儿，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包子，小小地咬了一口，也没嚼几下就咽了。这时他可真希望陆小凤让小二上几枚白水煮蛋，倒也没有西门吹雪那样的习惯，不过此刻相比之下还是白水煮蛋好。
　　这边吃得勉强，那边可吃得欢乐。陆小凤将面条混着臊子大口大口地吸着，一边又在咬包子，可是吃得不亦说乎。叶孤鸿吃了一碗还嫌不过瘾，又让小二上了一碗。白沉云看着有趣，便也有模有样地学着陆小凤吃面。花满楼喝着粥，也吃了两个包子和几块饼。
　　叶孤城叹了口气，起身从袖中摸出了一小块银子，也不管有几两，只让小二准备好白水煮蛋包好，方便在路上好吃。
　　陆小凤见了不禁瞪大了眼睛，“白公子，你什么时候也喜欢吃白水煮蛋了？你不会是学西门吹雪吧？那东西…怎么吃得下去？”
　　早知陆小凤必有此话，叶孤城索性就拿养伤的糊弄了过去。抬手按了按胸口，痛得好些了，可显然伤口没有痊愈，是得好生将息着，叶孤城可不想留下任何后患。他不在意白隐宁的事，但他很在意自己的事。
　　一时众人都上了车，马车再度启程。叶孤城剥了一枚鸡蛋，好歹就着清水咽下了。
　　叶孤鸿在一旁看了，不由说道，“这东西味道淡，实在不大好吃。当初我因学西门庄主做事，平日里也常吃白水煮蛋，后来知道西门庄主只是在外头才这么吃，可大松了口气，如今已是有好久都没吃这个了。”
　　叶孤城听罢，估摸着白隐宁的行事，便拿了一枚鸡蛋，“要不现在解解馋？”
　　叶孤鸿一时笑出了声儿，连连摆手，“好容易解脱了，我可不给自己找苦头吃。可是白兄有伤在身，正该吃这个，药可也别忘吃了。”
　　叶孤城听了收好鸡蛋，轻轻笑了一下道了一声“多谢”就没再说了。
　　见这两人说得热闹，白沉云也想着插话进来，不料还来不及开口，马车就先停了下来，还传来了一阵杂闹声。早先经历过生死事，白沉云哆嗦了一下，下意识地就往叶孤城身后躲去。叶孤城却是端坐不动，只是轻轻握住了剑柄。
　　“白兄，你身上还有伤，就不要出手了，有我在呢。再说那三位都是高手，花公子虽心慈不会杀人，可也不会让人伤到咱们。何况有西门庄主在，别的时候就罢了，这种时候他是必定会出手的，你就放心吧。”
　　叶孤城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又慢慢地放松下来。头一回他将安危托付给了旁人，藏身在西门吹雪、陆小凤和花满楼的庇护下，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但他毫不犹豫地接受了。对叶孤城而言，理智永远胜过感情。只要白云城无难，只要他一日是白隐宁，只要白隐宁的本事一日不能和叶孤城的“天外飞仙”相提并论，他就会站在最合适的位置。逞强？白隐宁身后的叶孤城没有资格逞强。
　　果然外面很快就清静了下来，马车也开始前进。叶孤城撩开帘子向外瞧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多具尸首，全都是黑色的紧身衣，看过去有好些咽喉处都有条血口子，显然是丧命在西门吹雪手里。待到目光重新化做波澜不起的古水，叶孤城方放下帘子。
　　既已无事，白沉云也从叶孤城身后钻了出来。睁大了眼睛打量着叶孤鸿，她有些好奇地问，“孤鸿哥哥，你的武功很厉害吗？是不是比五哥还要强？”
　　叶孤鸿的武功当然在白隐宁之上，不过话不能这样说，可要当着白隐宁的面说这事，岂不是明白扫了白隐宁的脸面？他笑了笑，“当然很厉害，和你五哥一样厉害。”
　　没想到白沉云听了却是摇头，“五哥对云儿好，不过五哥的武功一点都不好，孤鸿哥哥肯定比五哥强。”
　　“……”叶孤鸿默然地看了叶孤城一眼，不知该说点什么。
　　“白某武功平平，确实不及叶兄。”白隐宁武功不及叶孤鸿是事实，叶孤城为何要否认？
　　也不知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叶孤鸿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拿话岔开，“其实我的武功也平常。如今江湖中的高手便是马车上的那三位。…可惜家兄不在了，若是还在，必是他与西门庄主平分天下。”话一出口他便知不妥，忙歉意地笑笑，“是我失言了。”
　　这白沉云年纪虽小，又长在闺中，生意上的事倒晓得不少，然对江湖中事几乎一无所知。方才不过一时好奇才问了一句，对叶孤鸿的话她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叶孤城听了也只点点头，看着白隐宁的那柄剑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