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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我答应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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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依想通了世纪难题,自然一身轻松,早早就起床了,还潇洒地往地上铺上垫子跳了三十分钟的减肥操。为了让自己配得上王明轩,不再自卑,她得使劲跳,争取跳出个美若天仙、婀娜多姿。
准备好一切,准备出门上班时,秦依惊讶地发现林泽清坐在地上,侧着脸慵懒地靠在她家大门的柱子上,眼里带着掩饰不了的颓废和疲惫,衣服还是跟昨天的一样,于是显得些许狼狈。是她的错觉吗?看着这样的他,她觉得自己身上某个部位在隐隐作痛,却感觉不出源头来自哪里也不知道原因。
秦依有些不敢相信地靠近林泽清,却忽然发现他身上散发着一股刺鼻的酒气,拍了下他肩膀“你怎么在这里?”
林泽清忽地转过头,才发现秦依已经站在自己身边了。
“我怎么在这里?呵,我也不知道。”林泽清冷笑了一声。他只记得他昨晚把酒当水喝,喝到昏天暗地天旋地转的时候就抱着酒瓶在街上乱晃,晃着晃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一幢宅子面前,于是坐在地上靠着柱子睡了一夜。
秦依无语,嗅着他一身的酒气,大概觉得他是喝昏了头才跑到这边来的吧,于是开口问: “你是喝多了,不认得路所以跑到这边来?”
“也许吧。”林泽清淡淡地吐出几个字。他也不确定,确实,他昨晚已经觉得整个世界都已经扭曲,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但那一幕幕始终像烙印一样烙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无论咽下多少酒精,太阳穴已经疼的厉害,那一男一女的脸始终如影随形地跟着他。
秦依觉得眼前这男人多半已经意识模糊了,再问下去也没意义,于是打算叫自己司机顺带把他送回家。
“起来吧,我送你回家。”
车厢里异常静谧。林泽清似睡非睡地靠在椅背上,头痛欲裂,随着车子一颠一颠,摇晃的身体一时失去控制靠在了秦依身上,脑袋也落在她肩上。
秦依仿佛感觉到自己心跳漏了一拍,脸上染上一片绯红,下意识地想要扶正他的身体。心里却想,坐在地上睡了一夜,他现在应该全身都很累吧,就算自己吃点亏让他挨挨呗。
林泽清呼吸着她身上特有的舒服气味,不知怎么地开口说了一句:“秦依,你喜欢王明轩吗?”说完他是后悔了,这么不经大脑的话竟然就这样从他嘴里跑了出来。但这确实是从昨晚到现在他最想问的话。
秦依绯红的脸突然就更红了,仿佛全身的血气都往脸上运,这喝醉的树懒清可是比正常的时候还难缠,要么静得出奇,要么一出口就是惊得她一颤一颤的。这问题该怎么答?要说喜欢吧,多少显得自己有些随便,要说不喜欢吧,如果传到小正太耳里,那就是有十张嘴都说不清了。
最后急中生智,秦依竟然为数不多地聪明了一回,把问题抛了回去:“你喜欢吗?”这问题听起来多少有些狗腿,问一个男的喜不喜欢另一个男的。
林泽清满脸黑线,但太阳穴实在跳动得厉害,也没心思在跟旁边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继续纠缠下去了,问了也白问。
晚上下班的时候,秦依揣着一肚子的不确定走在去陶瓷板的路上,真的要答应小正太跟他交往吗?虽然这事情怎么说也是他吃亏,但为什么自己总是摇摆不定,究竟在顾虑什么?真的是因为自卑吗?
秦依难得一回上陶瓷课没迟到,授课的老头子擦了擦眼镜,似乎不太相信眼前看到的。秦依早早坐在座位上,一边用手扶拉着转动的陶土,一边心事重重。心想自己也老大不小了,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同学很多也都结婚了,而且前不久自家老爹才催过自己,试着处一下总没什么害处吧。
于是掏出手机,找出了“小正太”的电话,笃定地按了下去。电话响了不到两下就被接通了。
“喂!小依吗?!”电话里的王明轩显然有些激动,大概是心想着秦依是来给他那个他期待已久的答案了。
“嗯,我在陶瓷班这里,你,你今天来上课吗?”秦依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正常一些,但说出口还是有些颤抖。
“我现在马上过去,你等我!”王明轩挂断了电话,掉转了车头,往陶瓷板的方向疾速驶去。本来今天打算到公司去处理一些没完成的工作,但现在已经无暇顾及任何其他的事情了,他只想马上听到她的答案。
十分钟后,王明轩就出现在秦依面前。
秦依实在是想不到小正太效率如此之高,看着他一路奔跑到自己面前,喘着大气,目光一直没离开过自己,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她的答案。
秦依忽然笑了,对着面前温文尔雅的男人说:“我答应你。”
王明轩睁大了眼睛看着秦依,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不敢呼吸也不敢眨眼,仿佛任何一个举动都会使这铺天盖地而来的幸福感消失殆尽。
良久之后,王明轩热泪盈眶地一把抱过秦依,用近乎于气息的声音轻轻地问了一声:“老天,我实在做梦吗?”
秦依被王明轩抱得喘不过气来,实在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能耐,能让他高兴得失态,高兴地掉泪,于是调皮地捏了一下他帅气得一塌糊涂的脸,噙着笑问他:“痛吗?”
王明轩摸着被秦依掐过的地方,微微地发烫,不仅不痛,而且心里还泛起一丝丝的甜蜜。但他知道这感觉是真实的,激动地抱起秦依原地打转。
秦依似乎也被王明轩波涛汹涌般的狂喜感染了,也跟着笑了起来,但身体某个熟悉的部位又开始慢慢地发疼。这种疼痛不至于撕心裂肺,不至于窒息难耐,只算得上是瘙痒。
不是说痒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痛吗,它无伤大雅,你可以正常地生活,但却无法舒适地生活。
秦依找不出瘙痒的源头,自然连隔靴搔痒都做不到。为了不扫王明轩的兴,脸上依然挂着灿烂的笑容。
两人抱着团团转了好一阵子,才发现似乎有什么不对。眼睛往两旁一瞥,全班目瞪口呆的同学看着他们上演肥皂剧戏码,最惊悚的是,台上的老头子脸已经黑得能滴出墨了。敢情他们俩是把他的课堂当作是戏场,把他当导演了。
老头子怒发冲冠地使劲敲了几下桌子,吓得秦依和王明轩一惊一乍,立刻放开了对方乖乖地坐回自己的座位假装专心制陶。老头子“嗯哼”了一声,缓缓地开口说:“希望以后同学们来上课都能做到尊重课堂,遵守纪律,不要随便胡闹分散其他同学的注意力。”
王明轩和秦依在底下偷偷地冲对方吐了下舌头,没想到他们俩都双双进了老师的黑名单了。
很快地全班同学有进入了状态。秦依已经不用多想要做什么了,她的小树懒系列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这次她将林泽清参加庆功宴那晚的样子完完全全地轮制在小树懒的身上。一身纯白色的暗花西服,纯白色的绑带皮鞋,往前伸出一直小手,就像那晚在大门迎客的时候一样。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秦依一直觉得没有表情就是林泽清最常露出的表情,说穿了,就是脸瘫。
快下课的时候,老头子一脸严肃地说:“过一段时间,我们馆里的展厅会举办一个展览会,到时全国著名的陶瓷制作大师--范式老师也会到现场参观指导。我们会在你们班里选出个别出色的代表作品放在展览里展示,所以在下星期之前请每一位同学都交上自己最满意的作品。好了,下课!”
秦依自然是没当回事,自己哪有这样的本事。于是把小树懒包装好,就准备回家了。突然王明轩从旁边冒出来说:“小依,我送你!”没等着秦依答应或拒绝,林泽清就用手捂着秦依的嘴巴子,在她耳边喃喃地说:“不准拒绝我!”
想想现在两人的关系已经有进一步的发展了,也没什么好拒绝的,就笑着点了下头。
一路上王明轩还是难掩自己兴奋的心情,叽叽喳喳地跟秦依说一些有的没的,秦依实在是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能让他高兴成这个样子,什么痛什么痒都让它一边去吧!每天能看着这么养眼的笑容,就算是癌症晚期也值了!
回到秦家的大宅子前,王明轩轻轻地在秦依额头上吻了一下,温柔地说:“小依,那我们明天见。”
秦依笑着点了下头,转身就要进门,忽然又被王明轩拉了回去紧紧抱着,小孩子般地在她耳边喃喃着说:“怎么办,我舍不得你离开我,就算明明知道明天就可以见到了,我还是舍不得。”
秦依耳根子一下就通红了,被王明轩喷出的气息烫得禁不住颤了一下。深呼吸了一下,从他怀里挣了出来,说:“好啦,这么大个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闹别扭。”
王明轩嘟起了嘴巴,像极了一个被妈妈训了一顿的萌娃,“那好吧,我回去了,我们明天见。”
“嗯,拜拜。”秦依捏了一下王明轩的脸,看着他依依不舍地钻进车里开车离开了。正打算转身开门进屋,突然旁边一把阴森的声音冒了出来:“你们真的在一起了吗?”
“啊!!!!”秦依吓得跌坐在地上,感觉自己心跳要停止了,慌张地看了下四周,看见黑暗中有个高大的男人走了出来。在秦依感觉自己快要晕厥过去的时候,终于看清了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林泽清。
长舒了一口气,擦了下额角的冷汗,站了起来,破口就骂:“树懒清你干嘛突然冒出来啊!是想吓死我吗?!!”
林泽清眼睁睁地看到了刚才王明轩与秦依卿卿我我的一幕幕,正好也满腔怒火无处可泄,这下好了,导火线都点着了,直接对着秦依就吼:“对!就是要吓死你这丑女人!”
“你发什么疯啊!干嘛无端端跑来我家骂我!”这树懒清不道歉就算了,还恶人先告状,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被人骂了一通。
“对!我是发了疯!但也比你这虚伪的女人要好!对着人家小白脸就细声软气,温柔得能滴出水,转过头对着我就完形毕露。”他就是受不了她只在王明轩面前才特意表现出来的温柔和娇羞,当时似乎能听到自己紧握双拳里骨骼发出来的咯咯声响,他差点就忍不住要冲出去给王明轩一拳,然后拉着秦依就跑。
秦依被林泽清的话惊住了,她实在想不到他竟然说出这么伤人的话,身体里的瘙痒似乎越来越严重,逐渐刺痛起来,一种窒息的感觉翻涌而至,张不开口也说不出话。怔怔地看着林泽清的脸,双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湿润了,即使努力地强忍着,却还是有一滴眼泪不听话地跑了出来,顺着脸颊滑落。
滑落下来的泪似乎重重地打在林泽清的心上,疼痛无比,看着秦依满含泪水的双眸,心瞬间就塌软了下来。无论谁对谁错,在她眼泪流下来的那一瞬间开始,就都是他的错。突然后悔莫及,恨不得把刚才说的话都塞回肚子里。颤抖着双臂往前伸,想要紧紧地抱着眼前这个泪人儿,跟她好好地说声对不起,让她别哭。
但纤长的手指刚碰到秦依的手臂,就被无情地推开,“林泽清!!你滚!我不想见到你!!”然后迅速转身,开门,进屋,关门。
从来都不曾觉得自己的名字会如此刺耳。
林泽清举起拳头重重地打在柱子上,关节上渐渐冒出点点血丝。呵,就算自己有多会赚钱那又怎样。当初一直极力压抑着心底那不停翻涌的思念,坚持着读完博士课程才回来,就是为了成为一个更好的自己出现在她面前,为了能更自信地想她说出自己隐藏在心底的话。
但她真正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为什么一切又变得那么无力?为什么一切都仿佛失去了控制?向着他计划好的方向背道而驰。
林泽清背靠在主子上,仰望着天上的繁星点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十四年了,难道你还不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