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七颗白宝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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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挣扎着，从湖水中浮到水面，大口地呼吸着浑浊的，还混杂着煤烟的空气。
我顺着史矛革垂下的龙骨翼爬上去，仰面躺在它已经变成惨灰色的龙背上。湖水冰凉，被初冬的冷风一吹，我被冻得瑟瑟发抖。我蜷起了身子。
过了许久，我动了动被风吹得僵硬四肢，晃晃悠悠的爬起来，裹紧湿透了根本就起不到一点保暖作用的衣服，沿着巨龙的鳞片纹理爬上了史矛革的脑袋。
龙眼闭合，早没有往日的光彩流露，巨大的龙尸横卧在水中，龙嘴微微张开，森寒惨白的龙牙暴露在外。我爬到它的嘴里，小心翼翼地绕过矛一样的利齿，踩着它有些粗糙摸着有点磕手的舌头。
我捂住鼻子。记得史矛革最后一次吃东西是在四十三年前......呵呵，我往旁边一瞥，看到了它尖利牙齿的牙缝里残留着的肉沫。
我走到喉咙深处，在那里还留有一块和周围不同的血红肉块，里面嵌着颗淡红金色的龙蛋，层层细密的血管环绕着它。
我剥开黏贴在我身上的衣服下摆，从大腿上取下一柄随身携带的匕首，将匕首刺入那团血肉，用刀尖把龙蛋挑出来，刀面划破血管血液四溢溅到了我的身上，发出难闻的恶臭。想我平时还是有那么点小洁癖的，现在却不管不顾地把染了血散发着腐烂气味的龙蛋捂进怀里，死死地搂着它。
我搂着龙蛋跳出龙嘴，一脚踩在废墟上。这时天空上传来鸟儿的啼鸣，被煤烟熏得老黑老黑的小画眉落到了我的肩上。
“啾？”它用鸟喙撩开我耳边的碎发，颇为惊讶地叫了一声。
我腾出一手顺着它的指引摸到了我的眼角，那里有一片冰凉的硬物。我低头看向水面，我的眼眶边裂开了，从里面蔓延出一些细小而坚硬的金色鳞片，一路下蜒。水中，我看到我的瞳孔微微收缩，变成竖瞳，几乎被拉成了一条黑线。
我抿了抿开裂的嘴唇，“放心吧，过不久就会淡去的。”不知道是在安慰它，还是在安慰我。
我俩凭着记忆在焦黑的废墟中摸索，终于回到了我们的家。事实证明，我是一个很有先见之明的......龙，或者是精，总之，在史矛革引起的这场大火中，只有我的财产是完好无损地保存了下来，除了白色的外墙被熏得不成样子之外，几乎没什么损失。
当然，保存下来的还有我花园里的牛。
我训练出来的牛怎么会被火烧死呢？我看着地上挺悠闲的牛蹄印子，估计它们是在史矛革放火之前就已经逃离了现场，现在估计是在哪块肥美的草场啃草吧。我让小画眉去把它们领回来，它抱怨一声，扇着黑不溜秋的翅膀飞远了。
我从牛棚里翻出还能用的牛鞍和牛车推到庭院里放着后，我跑回了我的小城堡，开始专挑值钱的东西......装车。
我一路蹭过来没有见到一个活人，只有一些被烧得面目模糊的死尸还飘在水里，长湖镇的人走了。冬季将至，他们不会走远，这里还有他们的故土和死去的亲人，而这附近能给他们提供栖身之所的，只有伊鲁柏。
我不打算回伊鲁柏，我恨透了那些矮人，也不想再看到人类。我决定回史矛革的老巢黑山呆着。而这些东西，自然也是不能便宜了别人。能抗动的统统抗走，能敲开的统统敲走，一律带回黑山。
很快，我要带走的东西便满满当当的装了五大车子。值钱的东西，统统不能留下。所以，这五车子这里面就混杂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说：我的纯金澡盆，我的镶金衣柜，我的金椅子，还有小画眉的金笼子，很多箱金珠子......
当我在搬运我的一面大镜子的时候，我看到了镜中狼狈的自己。
金发潮湿凌乱，贴在两颊，衣服完全湿透，红一块黑一块，裸露在外的皮肤也被木炭划出了一道道煤印子。我凑上前去，瞪大了眼睛打量着我眼角的鳞片，良久，哀叹一声。
等小画眉领着十几头牛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搬得差不多了。我挑了五头健壮的公牛把牛鞍一套，车子架上牛背。
“啾？”【你打算去哪？】
我一面收拾一面回答它道：“我要回黑山，回史矛革的宫殿。”
“啾啾？啾？”【你是要把我丢下吗？为什么不留在这儿？】
“因为我不想再见到矮人和人类。”
【那精灵呢？你总该不会也不想再看到他们吧！】
我眼神暗了几分，突然又想起了那只金发的精灵王的祝福：Please be careful！心中又有了一丝留恋和迷茫。
“那你说我该去哪儿？”我撑着头问道。
【当然是孤山！】它转头看了一眼孤山的方向。
“......”我搂着怀里的龙蛋，陷入沉思。
【为什么不回去，他们或许还在等你。况且，你回黑山了，有谁来帮史矛革报仇呢？】小画眉笑得一脸奸诈。
我捏起衣角。
【你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你也是想去的吧！】它像是安心了，飞离我的肩头，飞到湖水边梳理起它乱糟糟的羽毛来。
我听了它的话，捏得更紧了，有点欲哭无泪的感觉，“......不，我不想去的原因是，带着这些东西去，是会被瑟兰迪尔拐走的吧......”我指着车上一大堆金灿灿的东西。
【......】小画眉一抖湿漉漉的羽毛，差点从湖边一头栽下去。半晌，它叫道，【我都不在意了，你在意个毛啊！怪不得十年了都还没把他搞定！】
“......什么搞定？”我迷惑状。
而另一边，被莱戈拉斯抢走代行坐骑的加利安历经千辛万苦、千难万险终于赶回了河谷镇。
他在士兵的引领下来到了瑟兰迪尔的面前，这时他正准备骑着大角鹿站在路边审阅军队，准备向伊鲁柏进军。
加利安跛着脚走上前去，向瑟兰迪尔鞠躬行礼，“陛下。”
瑟兰迪尔垂下眼眸看了一眼他身形狼狈的管家，“你怎么了？”
陛下，简直一言难尽呐，您真的该好好管管您那顽劣不堪的儿子了，抢人家马是怎么回事，还跟人家陶瑞尔共乘一骑。“不，陛下，无事。”打落了牙齿在领导面前也要使劲往肚子里吞呐。“属下有愧您的嘱托，没能带回殿下。”
“......”加利安抬头瞄了一眼自家上司的脸色，突然觉得他家精灵王的脸色好像有一点......异样，像是尴尬。加利安小哥眨了眨眼睛，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咳咳......”瑟兰迪尔握拳低咳了几声，“那可有找到别人？”
加利安疑惑地眨眼。什么人，命令不是让带回王子吗？“呃......能否请您示下？”您这样半遮半掩的，叫我怎么回答您呐。
“不，算了，没有什么。”瑟兰迪尔撇过头去，不再理会加利安。
就在加利安准备退下的时候，突然从后边冲过来一个人类，是那个屠龙英雄，巴德。
“我村里的人民也有权拥有那些财富，请放我跟索林谈谈。”他显然是对那些矮人的诚信还抱有幻想。
他向瑟兰迪尔请求让他去跟索林谈判，或许是为了让巴德彻底死心，瑟兰迪尔同意了。就在巴德准备告退的时候，瑟兰迪尔突然又说话了：“长湖镇可是有一个叫阿莱克丝·塔萨的人？”
巴德转过身来，回答道：“是的，不知您......”
“她现在在哪？”瑟兰迪尔始终背对着巴德。
巴德挑了挑眉头，“非常抱歉帮不了您，自从史矛革袭击之后我便一直没有见到过她。”
然后，加利安听到了瑟兰迪尔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罢了......”
然后，精灵王的那点小心思，他啥都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二十七颗白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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