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妖成说》姜念

6、用尽生命来爱你（五）

　　后来的事情发生的很顺理成章，为了报答折颜的救命之恩，沐战请她到沐府养伤。小青也听了风声来寻她。
　　  望山是山，望水是水，一切都很好。
　　可她并不高兴，重新回到了沐府，这里的一草一木并无多大变化。只是终究物是人非，老管家白发多了一倍，时间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那样明显。
　　他也不认得她了。
　　至于沐战，回沐府之后忙着看大夫，忙着替他表妹找大夫。
　　那麒麟血就是为她找的。
　　“小姐，我们还要在这里呆多久？”
　　院子里的紫藤花开得极为好看，折颜挑眉看她:“怎么？待烦了？”
　　小青欲言又止，最后只闷闷道:“没有，就是想宫主了。”
　　端着的茶水洒了大半，浸入衣口，只留下不明显的痕迹，声音莫名的恍惚:“快了。”
　　“小姐是说真的？”小青毫不掩饰的高兴。
　　“嗯！”她答的很轻很轻，生怕不经意惊醒了心底那片疼痛。
　　自己已经不快乐了，那么至少得有人快乐。
　　如果阳光还是那样暖，如果一切都止于此，可是没有如果。
　　折颜最终还是没走成，她最后做了一道菜给沐战。沐战没吃，他的表妹倒是吃了她做的菜危在旦夕。
　　那天的阳光是那年最冷的一天，冷的折颜几乎说不出话来。可很多事情终究是我们以为，她以为他即便不喜欢也还是有那么点不一样，她以为她说不出口的。
　　“不是我做的。”五个字，高傲的桃花宫圣女何曾向别人解释过，又有谁知道说这几个字的时候她的背挺的那样直，因为这里不是她的家，因为没有人会为她撑腰。
　　“我会娶你，颜颜。”他的语气有多么温柔，动作就有多么狠决。
　　  他挑断了她的手筋，脚筋，她引以为傲的武功废了。她再也不能去救他了。
　　沐战的表妹没有死，小青说是宫主暗地派了宫里的鬼医过来。不仅如此，那位表妹身上的毒经此一事竟好了大半。
　　“我娘知不知道我的事？”
　　小青摇摇头:“我没和鬼医讲。”
　　她躺在床上点头“那就好，永远都不要和她说。”
　　“小姐，你明明不快乐，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小青眼眶通红，瞥过头不让她看见眼角的泪水。
　　折颜疑惑:“我没有不快乐啊！我的脚很快就要好了，沐战说等我脚好了就为我举行大婚。”
　　“我等了十年，终于要等到这一天了。小青，你说，我怎么会不快乐。”
　　“可那是平妻。”小青悲愤的声音仿佛一下子震醒了折颜。
　　沐战说:“颜颜，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无论如何，我会娶你的。你和芸儿会是平妻。”
　　  她轻笑，那样艳绝天下的容貌，却恍惚如最美的花朵还未完全绽放便日渐凋零。
　　  “等我脚好了……”
　　折颜再也没有踏出过院子半步，这一天，有人传信让她去景园一趟。景园离她这边并不远，她没有告诉小青。
　　好在沐战为了补偿特地为她寻来了一个坐上去可以滚动的椅子。
　　到那边的时候正是中午，景园没什么人，她靠在椅子上，太阳晒的昏昏欲睡。
　　不久听到一个女子讲:“小姐，你的身子能好的这样快多亏了少爷，少爷对你可真好。”
　　声音有些熟悉，她仔细想了想发现像是沐战向她要千年雪莲那次跟在沐战身边的丫鬟。
　　“别乱说，表哥对那位折颜姑娘才好呢！”折颜透过叶子看亭中两个女子，一坐一站，坐着的那位清秀可人隐约带着些病态肯定就是表小姐。
　　那丫鬟不屑一顾:“要是真的好就不会让小姐装中毒挑断她手脚筋，还让那桃花宫主动派人来为小姐治病。”
　　下面的话折颜已经听不真切，她只觉得今天的太阳还不够暖，不够。
　　醒来的时候烛光微弱的闪动，她的被子伏了一个人。她突然觉得遍体生寒止不住哆嗦，竟连句话也说不完整:“小青，小青……”
　　“来了，小姐，怎么了？”
　　她像是看见救命稻草，紧紧地抓住小青的手抱住她:“冷，我冷，我好冷！”
　　沐战已经被吵醒，见状捂住她的手:“颜颜，你怎么了？”
　　折颜猛然一惊，却又生生克制住，只是抖得更加厉害。
　　  小青看不过去又拉不动沐战只好哭着求他:“沐少爷，你放开我家小姐吧！她在害怕，求你了，放开她……”
　　  像是一道闪电直直劈了下来，沐战全身突然就失了力气，靠在床沿看小青把折颜护在怀里。
　　她在害怕，她是真的在害怕，她在……怕他。
　　当天晚上沐战梦见了丑丫头，她长大了，那样惊人的美，和折颜一模一样。
　　她说:“你看，我会跳舞的，而且是天下最好的。”那样的神气和骄傲。
　　画面一转，她笑着躺在紫藤花架上:“你救了我，小女子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可好。”
　　他揉揉她的发顶:“丑丫头，我可不要一个丑八怪做娘子，所以你要快点长大。”
　　又恍惚有人在哭:“沐战，你不要死，我来好不容易找到你。”
　　“沐战，我害怕……”
　　“沐战，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