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暮雨后春风

4、旧人（4）

　　童齐在做最后的挣扎，“四哥，我放过我吧，我真不知道，我如果真知道或者真在我这，我一定给你。”
　　徐老四说：“小手指吧，其他的用处都比它大。”说完就拿着明晃晃的刀将刀刃挨上她的小指根部，他摆了一下手让人堵住童齐的嘴。童齐挣扎着不肯就范。
　　嘴被封住，她在心里做好了准备。
　　门外传来说话声，门随即被推开，童齐听见一个声音大声说：“放开！你他妈的瞎眼了？！”另一个声音嬉笑着怪叫道：“四哥！四哥！太难得了，太巧了！弟弟刚才就猜是你，果然是四哥。”童齐看见一双鞋出她在眼前，她抬不起头，看不见说话人的脸，但是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突然第一个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放开她！”童齐浑身一震。徐老四始终没说话，乔湛急了，吼道：“徐老四，我说放开她！”周围一片沉寂，气氛陷入紧张每个人的喉咙似乎都被一双无形的手掐住了。侯钟傻笑两声，“四哥，咱们在对面玩着，小弟早就想请哥哥出来聚聚，今天赶巧，一起吧？”许久，久到童齐以为徐老四不会有所表示了，才听到他说：“不了，我一会还有饭局，改天吧。”童齐觉得身上一轻，有人将双手插在她的腋下把她从地上拽起来，几乎是半抱着将她带出了包间。
　　侯钟把她的包挂在她的胳膊上乔湛拖着她往电梯方向走。童齐抓着墙上放置灭火器的门把手死活不走，乔湛急道：“童齐，别闹！”童齐低着头不看他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我要去洗手间。”乔湛怔了一下，放开了手。童齐挨着墙紧紧抓着包向洗手间蹭去，前面出现了几个人，她听见有人惊呼她的名字——是李云婷。她不做回应，李云婷向她走了几步又停下，童齐心里一团乱麻，跌跌撞撞的走进洗手间，反锁住门，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脸默默流了一会儿泪，门外有人敲门喊她的名字——是猴子。童齐只当没听见，过了一会儿敲门的声音变大了，几乎是在砸门，童齐仍然不吱声，她抹一把脸将头靠在墙上努力平复着因惊吓而哆哆嗦嗦的四肢，没人再来敲门，童齐站起来深呼吸，感觉自己恢复得差不多了就走到水台边捧着凉水洗了两把脸用面巾纸擦干。看着面前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全身上下好像被人抽光了骨。童齐又做了几次深呼吸感觉比之前好了很多，估计自己能支撑到家，她用手恨拍了几下脸，长长吐出一口气转身打开了门。
　　外面站着两个人侯钟、高洁。高洁站在一个包厢的门边，童齐记得那个包厢是她上来时开着门的那个。侯钟站在洗手间对面，童齐一开门他就抬起头，目光正和童齐的目光相对，童齐面无表情，像不认识他一样，只淡淡的扫过他。童齐也没看高洁，挺着腰杆朝电梯走去。走过开着门的包间时隐约听见里面有人在说话，童齐的大脑有点锈，根本不想知道是谁在说话或在说什么，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电梯。徐老四的包间始终关着门，童齐想他应该是走了吧？她只想快点回家，不想再跟徐老四有什么“意外的重逢”，她脚下生风，就像逃命。电梯门关上的一瞬间她好像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童齐自动屏蔽。
　　终于跨出水榭的大门，童齐东张西望，紧绷着的那根神筋在脑子里“吱吱”作响。她跑下台阶突然从斜刺闪出一个人影，她惊慌的望过去那人站在一辆车前。乔湛大声叫着她的名字，可是童齐一听到他的声音，就连退了好几步。像见了鬼一样撒腿就跑，乔湛呆站着，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童齐见到他会像见到鬼一样。
　　就在他怔愣之际童齐已经跳上一辆出租车绝尘而去。乔湛心里说不上有什么滋味，憋屈、气怒、吃惊、惋惜、还有委屈，他恨不得追上童齐使劲摇醒她问问她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乔湛在心里冷笑了一声，用得着问她为什么吗？自己就完全能回答这个问题。
　　为什么？因为五年前在童齐人生遭到莫大打击的时候，在童齐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首先表示出要与她一刀两断，随后又退避三舍远赴他乡。
　　乔湛想到这儿已经浑身冰凉。
　　童齐把他看成“鬼”也是应该的，只是他不愿意这样，这不是他想要的。
　　现实是把锋利的锥子，刚刚又像五年前一样深深扎进心里，疼痛已经使他无法言喻。
　　有人摇着他的胳膊跟他说着话，他却浑然不觉。

　　童齐开门进屋，看见齐老坐在沙发上听电视，她尽量深呼吸以抚平颤抖，用平静的语气问：“妈，吃点东西垫垫没？”齐老回答：“吃了点饼干。账都合上了？”童齐想起来自己跟齐老撒的慌，
　　“啊，合上了。有一个住院的电脑上没识别。”
　　“看看有什么现成的简单的做做吧。”
　　“好。”童齐放下包，洗了手开始做饭。
　　躺在床上，童齐不得不逼着自己想想今天发生的事，她不得不考虑一种做法，但是她还要再想想毕竟这种做法让她十分抵触。她下意识的摸着脖子上带的玉佛，她想到了父亲童锐金。